阿奇的样子不像是做假。
那么沈蔚然呢,以沈蔚然这么精明的人,对自己的夫人那么深情。
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到底在不在世。
除非只有一种可能,这个江尽歌,根本就不是江舒尔。
而在这个世界上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别的人或许觉得会是巧合,但这个套路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
那就是!
孪生姐妹。
如同我母亲秦宛和秦燕一样的存在。
命运的巧合。
我并不确定,一个江尽歌是否可以替代江舒尔在沈蔚然心里的地位。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出现一个跟江舒尔一一模一样的女人,对于沈念来说是一件极其好的事情。
我决定为了这个小女孩,好好去调查一番这个江尽歌。
原本我准备先行离开的,但是转念一想,我一个人从婚纱店跑了没关系,可是顾以钦似乎还躺在店里的沙发上。
不是说沈蔚然会为难顾以钦,而是我和顾以钦贸贸然从新房里消失。
然后又是我一个人回去的话,顾正文难免会对我有些微辞。
我硬着头皮和阿奇还有沈念回到沈蔚然的婚纱店的时候,顾以钦还躺在沙发上酣睡,似乎阿奇给他吃的药药效很高。
而陆深沉扭头看见我进来,并不意外。
甩手丢给沈蔚然一张磁卡。
沈蔚然自台上捡起,挑了挑眉头,“为了这个女人,你出手可真大方,这一次的3G峰会,你真的不参与?那所有的合同可就都是我的了。”
陆深沉深沉的脸色一点儿都没有改变,“反正去了也未必赢得了你,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毕竟你在商场上,可是从无败绩。”
从无败绩。
四个字可以概括沈蔚然纵横商场的一生。
无限荣耀。
可是此刻,我手里牵着他的女儿沈念,却可以完完全全感觉到他女儿对他深深的敌意。
所以人无完人是真的。
当你拥有了一样东西的时候,你可能会失去一样更加重要的东西。
阿奇很会看眼色,从我手中接过念念就回到了房间里。
整个屋子安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见。
陆深沉朝我招了招手,“过来。”
明知道我们现在的身份于理不合,可是我的脚却不由自主地朝他身边靠拢,如同一只温顺的宠物一般。
靠近陆深沉的时候,他弯下腰,用手指替我提起婚纱的裙摆,无所谓地看向沈蔚然,“你送的婚纱弄坏了,需要我赔给你吗?”
我低头一看,果然,因为我穿着它四处乱走的原因,整个婚纱的末端全都磨坏了,还有一片纱可能是勾在草丛里,拉出了好大一条口子,婚纱上的小碎钻也掉了不少。
我莫名的心疼。
即使现在已经手握重权,我依旧还是心疼这价值连城的衣服。
沈蔚然看都没有朝我看一眼,摇头,自顾自喝了一杯茶,“无妨,重要的是设计,不值多少钱。”
“那便换下来丢了它。刚好,我也不喜欢别的男人送我的女人婚纱。”陆深沉不客气地拽着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了试衣间里去。
手指在我的后背游走,以一种极端而又优雅的姿势,一手环绕着我的腰肢,一手‘嗖’一下扯下婚纱背后的拉链。
我的一大片光洁的背部都露在了外面。
阵阵寒意。
“想不到陆先生不仅仅对孕妇感兴趣,对人妻也是挺感兴趣的。”我一动不动注视着那只在我腰肢上的手,渐渐攀援到我的胸前。
最终因为我的话而停留下来。
没有再进一步。
“伶牙俐齿,看来在顾家日子过得不错。”陆深沉的手没有攀附上我胸前的柔软,而是用有些粗糙的指尖不断地摩擦着我的脖子。
“是不错,跟我孩子的爸爸结婚了,此生圆满。”我毫不留情。
陆深沉的手掌一紧。
整只手覆盖在我的脖子上,呈现一种掐住的姿势。
却没有用力。
“如果一尸两命的话,可能就不会圆满了。”他的眼底,闪着嗜血的光芒。
如果是曾经的秦商商,可能会因为害怕而苍白了脸色。
可现在的我,一点儿也不害怕。
我很清楚,陆深沉现在不会对我做什么,因为半个顾家都在我的手中。
我如果暴毙了,他也一分钱都得不到。
换种方式,比如取悦我,或许我可能会一时间头脑发热,最终把所有的原始股权拱手相让。
“陆先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很镇定地问他。
他的眼底渐渐充满笑意,“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你想要做什么?”
我说,“我只想把顾家还给顾以钦而已。”
他笑,“你就没有想过,或许顾家不给顾以钦,对他才是最好的。”
我说,“鸠占鹊巢,从来不是一件好事。”
陆深沉忽然猛地松开我。
轻轻拍了拍手中的灰尘,云淡风轻地道,“能不能够拿回顾家,还不一定,话不要说的太满。”
我笑,“那我们走着瞧。”
陆深沉转过身,掀开帷幕就走了出去。
我一个人站在镜子面前,面对着自己已经残破的婚纱,阵阵冷汗袭来。
顾家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陆深沉若是想要对顾以钦下手,以顾以钦的智商,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可见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顾以钦。
顾家的秘密,我总觉得扑朔迷离。
整理好情绪从试衣间出来以后,陆深沉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有沈蔚然坐在茶席上,剔了我一眼,朝我扬了扬手中那张磁卡,“你真不该惹他生气,毕竟好几十亿的生意用来换你平安,他也算是豁出去了。”
“我以为您跟陆先生是朋友,朋友之间是不计较利益的。”
我冷着一张脸。
3g峰会是什么,我不知道。
起初我以为只是小小的生意而已。
但没有想到,会牵涉到这么大一笔的金额。
陆深沉他怎么舍得?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秦小姐不是没有听说过。”沈蔚然不以为然。
我冷冷看向他,“怪不得沈先生不可一世,却最终落得孤身一人的下场,因为没有丝毫的人情味。”
“你说什么。” 沈蔚然的身体没有动,但是他捏紧了杯子。
我能听见轻巧的骨瓷杯子的碎裂声。
“沈先生纵横商场那么多年,从无败绩,我很好奇,您这么精打细算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让您的夫人受到无妄之灾,导致天人永隔。除非,都是报应。”
我也是有些气疯了。
不过就是把我从顾正文手中带走而已,这个沈蔚然凭什么要陆深沉给他这么多的报酬!
沈蔚然手中的杯子,彻底碎裂开来。
他的眉角一跳一跳,在抽动着。
我以为这是他要发火的前兆。
却没有想到,下一刻他却笑了起来,很是舒心的笑意,然后扭头朝一帘厚重的帷幕说道,“都听见了吗?还是挺护犊子的,你培养出来的狼崽子,心在哪里,很明显了。”
我整个人如同被一盆凉水,从头到脚给泼过。
那重重帷幕后面,陆深沉笔挺的西装,还有那张万年不动的冰山脸,都渐渐明朗。
同样渐渐清醒过来的,还有坐在沙发上一脸懵逼的顾以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