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自己被陆深沉给设计了。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刺激我,激起我的占有欲望。
我不停地安慰自己,不是对他在吃醋,换做顾以钦沈牧野这么做,应该我也会出手抢人吧?
应该……吧。
心里懊恼地不行。
见我一直不说话,陆深沉干脆用手狠狠捏着我的屁股,瞪着我,嘴里却像一个孩子索要着答案,“给我回应。”
“什么回应?”我疑惑。
陆深沉说,“商商,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你的答案。”
他的眼睛,深邃极了。
像是星海,可以把我整个人给吸纳进去,融地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把持不住,但意志最终还是战胜了美男计。
我从他身上用力跳下去,站在沱江旁矗立了前年的老城墙上,问他,“你这么问我,就不怕你的未婚妻左晓菲吃醋吗?”
陆深沉眉眼间都是笑意,“未婚妻?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的毛丫头而已。”
我恼,“是呀,你的年龄都快可以做她的大叔了,是不是超喜欢她满脸胶原蛋白的年轻样子?”
他再一次把我揽在怀里,“我更喜欢牙尖嘴利的老阿姨。”
没办法做朋友了!
友谊地小船彻底翻床了!
我甩开他的胳膊,他又搭上来。
我再甩,他再搭。
锲而不舍。
直到我没力气了,他才咯咯笑了一声,说道,“商商,你受委屈了。”
“什么意思?”我抬眼问他。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我的母亲找过你,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但希望你明白 ,这不是我的本意,你不需要去理会她。”
我张了张嘴,愣是没有搞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感情,他一直都不知道时秋来找过我这件事?
可是,可是怎么会呢?
傅远当时不是给时秋开门的吗?
陆深沉似乎一看我的表情,就能够完美地猜出我的意思,“傅远有把柄在她的手上,被威胁了。我已经给了他惩罚。”
我打了一个激灵,“那梁培培这么办?”
陆深沉莞尔一笑,“小惩罚而已。”
我松了一口气,之前听傅远讲过,大秘书的下场可不是很好过,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我真的害怕陆深沉会对身边的人背叛有阴影,给傅远一个大惩罚,那样我的培培岂不是又孤家寡人了?
“我不会娶左晓菲。”陆深沉垂下头,在错愣的我脸颊上印上了浅浅的一个吻。
我别过头去,“未婚妻是由得你不娶的嘛?”
陆深沉的笑意在我头顶绽开,“那是我母亲的意思,我并没有同意。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要让你清楚,她虽然是我的母亲,我会尊重她,照顾她的余生,但她并不能够干涉我的决定。”
“我想要的女人,弱水三千,只有一个你而已。”
陆深沉的这句话,很是得我的心。
我脸上燥热的很,心里一个劲儿犯嘀咕,他这是怎么了,嘴上抹了蜜吗?为毛从前不会说的情话一个接一个噼里啪啦流露出来。
跟不用打草稿似得。
我似乎就这么晕晕乎乎地被陆深沉给带上了道。
他没有给我解释,为什么时秋会找上左晓菲,为什么在这一次的湘西之行中,一切发生的事情都跟配合好的似得。
我全都不知道。
我只记得,这一天我过得异常开心。
大概是从出生到现在,最幸福的一天。
天色渐渐黑下来的时候,陆深沉牵着我已经把整个凤凰古城给逛了一圈儿。
我曾经幻想过很多次,跟自己爱的男人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旅游,什么事情都不做,就手牵手,逛逛街,聊聊天。
我没想到,这个梦想就这么轻易地实现了。
可见人还是需要有梦想的。
万一就实现了呢?
沱江边上,有很多人在放河灯,我看着眼馋。
陆深沉没有松开我的手,而是扭头朝在很远处跟着的傅远瞥了一眼。
傅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毫不客气地走过去把沿江所有小贩的河灯都买了下来。
虽然有钱是好,可点河灯是个力气活。
我跟陆深沉还有傅远哼哧哼哧点了靠近三个多小时,才把所有的河灯给点完,放进河里。
整片沱江都飘荡着属于我们的河灯,大有一种,你看,这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这样的错觉。
最后一个河灯从陆深沉手中离手的时候,他朝河灯里塞了一张纸条。
我以为是他许的愿望,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立马趁灯没有走远的时候,从这头捞了起来。
展开纸条,我满以为上面会写着对我的表白。
却发现只有数行手抄的大悲咒。
字的笔迹狷狂有力,一看就是陆深沉的笔记。
而大悲咒的最后,简简单单落款了‘秦宛’两个字。
我的眼泪瞬间就湿了眼眶。
你们都说,傅远早就告诉过我,我的母亲秦宛已经死于林家的那场大火。
可我却一直无动于衷,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难道我不难受,不心痛吗?
不。
我选择了逃避,我下意识地把这段陆深沉对我的深情,跟这份深情里失去的我最重要的亲人,都当做了一场谎言。
谎言之外,我可以继续恨着陆深沉,也可以继续想念因为不知名原因,不愿意跟我见面的妈妈。
但在看见这张纸的这一刻。
一切都崩塌了。
陆深沉对我的好,我真的彻底失去了妈妈。
这些真相扑面而来,打得我措手不及。
把我从一直龟缩的龟壳里连拖带拽逼出来,让我硬生生地去面对这些真真切切已经发生过的,不能改变的既成事实。
我的妈妈,是真的离开我了。
我秦商商,从此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儿……
要面对现实,真的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我忽然有些怀念这一年活在幻梦里的日子,至少整个人过得轻松。
可现在才明白,这份轻松,是因为有陆深沉在替我负重前行。
在我望着滔滔江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双大手把我揽在怀里,驱散我身边的所有寒冷。
陆深沉说,“放心,我已经把妈妈安葬在之前的那个墓地里,她旁边的位置还空着,你想要她跟谁合葬,谁去陪她,都可以告诉我。”
我知道,江义城,还有林振涛,都是我母亲曾爱过的男人。
可他们谁都没有资格给我母亲陪葬。
一个给她承诺却始乱终弃,一个给她安稳却毫无人性。
我摇了摇头,“不要,谁都不要,等我有一天不在了,就把我放在我妈妈的身边。”
“啊,痛!你做什么!”我话刚说完,嘴巴就被陆深沉狠狠咬了一口。
满嘴的血腥味,“再瞎说!就算有一天我们不在了,你也要跟我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
生同衾,死同穴。
这似乎是这世上最壮丽的誓言。
可很多时候,我们都没有发现,所谓誓言。
多半时候,都意味着,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