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夜和长孙存孝也是在心中暗自腹诽,这位主子现在来这个地方的原因,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现在正是大举进攻西秦的好时机,错过了这一次,鬼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现在李烨来到自己的头上,到时候无论打下多大的疆域,头功都不可能是他们两个,而是李烨。
李烨笑着说道,“宇文将军和长孙将军起来吧,我们到帐篷里面说话,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外面也冷,不是吗?”
宇文夜和长孙存孝对于李烨的话,都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同时也是感觉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这个主子倒是不客气,一上来就抢占主动权。这一手,玩的倒是极为干脆,只是不知道之后会不会出现夺兵权的情况,要是连兵权都被夺走,他们就打算直接请辞了,打不过还躲不过吗?惹急了,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少了他们两个的支持,这个李烨皇子就算是身份尊贵,身上持有兵符也未必好使。至少……自己手下的亲卫军和长孙存孝手中的陌刀营,他是绝对调不动的。违抗军令是不可能的,但是怠慢一二,延误军机这种可大可小的事情,还是可以做做的,恶心一下这位五皇子还是可以做到的。
李烨直接坐到了帐篷正中的帅位之上,对于这种小细节,他是一点都不在意的。笼络人心的,只有利益,你再怎么礼贤下士,只会画大饼,没用!自己想要足够的控制权,那么只有先许诺足够的好处。
“宇文夜,长孙存孝,本王也不和你们兜圈子了。打败西秦铁军的功劳我需要,但是我只是具名,不参与封赏。”李烨直接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我所需要的,只是一个打败西秦铁军的名声。当然,如果这次进攻失败,罪责,本王一力承担。”
宇文夜和长孙存孝都是一愣,这位主子是什么意思?要知道,打败西秦的南北中三军中的任何一支,都是值得大肆封赏的事情,这不要……未免有些。
而且之前他们两个也是存着富贵险中求的意思,想着开疆拓土,加官进爵就在今日,就算是有着兵败的风险,也是值得一试的。但是现在冒出来一个五皇子说,如果进军失败,那么自己一力承担后果,等于是将风险完全给去除了。
“本王现在已经是郡王了,再上一步就是亲王,一旦到了亲王的位置,就是要真的裂土封王了。到时候就算是我的能量再大,也直接与大统无缘了。”李烨直接说道,“所以,我这次是只要名声,但是拒不受封。”
宇文夜和长孙存孝都是心中一惊,这个消息里面蕴含的信息可就太多了。李烨下定决心争夺皇位的事情在南唐的高层中早就不是秘密了,但是现在这么做,代表了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他需要军功,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南唐现在的帝王很有可能没有将皇位传给李烨的心思。
宇文夜和长孙存孝对望了一眼,很快就看明白了对方眼中的心思。
鱼饵我要,但是鱼钩,却是绝对吐出来的。战胜西秦铁军的功劳是绝对要分的,这对于他们这些军人来说,这样的军工足以封爵,不要就是傻子了。但是他们却是不准备掺和到李烨的争储之战中,尤其现在跟随李烨,简直就是找死,就算是有天大的好处都不行。
唐王现在正是春秋正盛的时候,就算是你拿到了储君的位置又怎么样,是废是立,都是唐王一句话的事情。现在要是追随了李烨,唐王会怎么想?这可是最忌讳的结党营私!弄得不好,就是革职查办,甚至是掉脑袋。
最关键的是两个人在军中的身份,在朝中,武将武官一像都是不掺和朝政的。不是说武将武官不能掺和朝政,也不是不想,而是掺和进去的人,没几个是好下场。武将和武官手里面可是把握着最为敏感的兵权,要是掺和朝政,万一在君王心中种下疑似谋反的想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般的军国大事都是如此,更何况是争储这种敏感的事情。
这李烨估计是想用一场大胜来收拢一下军中的人心,可惜,他这如意算盘打得虽然是响亮,但是只怕打错了地方。如果没有做成还好,一旦做成,文武兼备,一手把持朝廷的半壁江山,可以与唐王分庭抗礼之时,也是他身陨之日了。
“回禀世子殿下,想要我们这些人打西秦的铁军没有问题。但是西秦的铁军是一块硬骨头,纵然现在是由内忧,但是本身的素质摆在那里。我怕,速战速决是不可能了,长久持续地作战,就凭我们边防的这些人,再加上后勤,只怕是……”宇文夜有些为难地说道。
“这些事情我早就准备了,用不着你操心。”李烨淡然地说道,“蓝天郡和新风郡两郡最近几年都是丰年,粮仓里面早就堆满了,正好有一批陈粮需要处理,本王直接买下来了。”
长孙存孝和宇文夜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没有办法,李烨抛出来的信息实在是太有分量了。
各个州府处理陈粮这件事情是朝廷默许的,毕竟各个州府每年都有各种各样或见不得光,或见得了光的亏空。但是这个蓝天郡和新风郡这两个郡都是接近京师腹地的郡县,已经数年没有灾情发生了,所以这些处理陈粮的款项基本上都是中饱私囊的存在。
世子李烨说是“买”,但是也要别人肯“卖”!蓝天郡和新风郡的上官肯将这笔存量交给李烨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两位郡县的县令或者说一大部分官员都已经倒向了李烨,京畿重地边上的两个郡县倒向了李烨,再加上李烨现在需要兵权和军方的支持,难道说这位李烨皇子是要进行兵变吗?
不过这些事情就算是李烨和他们暗示了,作为一个想要活的长久一点的臣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装死。
是的,就是装死,你就算是再怎么大胆,我就不相信你敢明示!只要是暗示,我就不接腔就是了,你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