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宇加入了几个社团,观察体验学校生活,排解寂寞。
不过他感觉还是不够,这些社团有的一周活动一次,有的几周活动一次,每次的活动时间大多数都不长。因为这些社团只是业余活动,大多数人不能挤占太多时间来捧场,只是偶尔来玩一下,在第一次加入时来一场考试,搞个活动,以后就爱来不来了。除了少数痴迷的发烧友,其余人都是随心所欲,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社团干部也不好勉强。
陈明宇时间充裕,可是他在社团里地位不高,不受重视,骨干成员不愿意带他玩。百无聊赖,只好走出校园,到处转转,参观一下金谷市的风景。
这天,他信步闲逛,走到河边。金谷市里有一条河,叫做谷河,穿过金谷市中心。古代的金谷市就是以这条河两岸为基础发展起来的,可以说这条河就是金谷市的母亲河。从市中心的高楼大厦中,给谷河留出几十米宽的河道,两岸各种上了一排树,在钢筋水泥玻璃的世界中,划出一道绿色的风景线。河道旁边游人来来往往,在河岸的栏杆后面遛弯,闲坐。
只是陈明宇不太喜欢这条河水,感觉不好。离得老远,就闻到前方飘来的一股水草腥味,近前一看,水是深绿色的,比路边因为秋天而发黄的树叶,还要绿得多。绿化过头的水里,零散地飘着一些垃圾,还有几条死鱼。陈明宇闻着浓重的气味,看着眼前一条脏水,感觉心里不舒服,内气也不通畅了。
但是这里的人见怪不怪,在这种环境下照样悠然自得。有人翻过栏杆,来到河边钓鱼。有人嫌钓鱼的收获太少太慢,拿起大网,捞水里的死鱼,不知会送上谁家的餐桌。有人用网捞的是被人遗弃的塑料瓶等垃圾,喜滋滋地放进袋里,准备卖钱。还有人更猛,在脏水里游泳,展现出精湛的技术,一看便是经常来谷河里游泳的。翻滚着深绿色的浪花,时不时一猛子扎进深水,过一会再从远处露头,盯着几根水草或者渣滓,舔舔浸湿的嘴唇,向同伴露出笑容。
陈明宇看得头晕目眩,强忍住胃里的不适,准备转身走人。这种环境没法呆了,他们受得了,陈明宇可受不了,修行得来了感觉能力的增强,尤其敏感。修行讲究清静,这种肮脏的环境,内心和真气都不舒服,呆久了还会破坏境界,甚至留下难解的病根。
“如果我将来称霸了世界,应该改造一下这里的环境,太受不了了。”
正要转身,忽然河水里跳出一条鱼,在岸边活蹦乱跳。陈明宇就不走了,穿过栏杆,走近了看这条鱼。
旁边拿着网子捞鱼的人见状大喜,打算过来捡,可是陈明宇抢先一步走到这条鱼跟前,他们停住脚步,叹一口气,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陈明宇看到这鱼跳跃挣扎,摇头叹息:“这鱼也是受不了脏水了吧?要逃离这个环境,可惜来到陆地上,只能死得更快。”想到这里,捡起一根树枝,拨拉拨拉,又把鱼拨回河里。
旁边的人看不过去了:“这鱼掉到你脚边上你都不要,你不要给我啊,我还要呢!”
陈明宇反问:“这么脏的水,捞出来的鱼,你敢吃吗?”
那人笑道:“你是外地吧?头一次来?你不知道吧?这里捞的鱼都不是自己吃的。”伸手一指河对岸,“那边走半个小时的路,有个菜市场,谷河里捞上来的鱼都拿到那去了。”
陈明宇惊讶地问:“可是这都是死鱼啊,拿到菜市场也活不了啊?”
那人回答:“死鱼就便宜卖呗!只要便宜就有人买,拿到饭馆,做熟了加上调料就没事了,没关系的,用火做熟了,什么细菌病毒都得烧死。虽然有点不干净吧,可是味道好就行了,眼不见为净,我们本地人也经常去吃。如果怕吃了拉肚子,还可以放点止泻药给他消消毒……”
那人在陈明宇这个外地人这里讲解谷河的“风俗习惯”,陈明宇听得目瞪口呆。那人看了,还觉得陈明宇这个外地人刚来金谷市,对本地生活很有兴趣,挺高兴。说够了,就心满意足地走了,只留下陈明宇对着一条颜色浓重的河水,憋了一肚子话说不出来。
又有鱼从水里蹦到岸上,陈明宇仔细看了看,还是刚才那条。这鱼还没长大,只有手掌长,也不知是不是青春期的影响,离家出走的。陈明宇又把它拨拉回河水里,虽然河水不干净,至少还有希望活着,总比陆地强。
可是这鱼并不领情,又跳出来了。陈明宇无奈,既然它坚决执行上岸行动,追求进步,说明它志向坚定,自己就不要再阻拦了。只是想了想,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鱼离开谷河了,就帮它找个可以生存的新环境吧。
旁边有个水桶,不知道被谁扔在这里。陈明宇环视一周,附近捞鱼的人都带着自己的桶,辛勤地工作,没工夫注意陈明宇的举动。于是陈明宇把桶里的死鱼倒掉,“没有好水了,凑合着吧,出来了我再给你换自来水,干净一点。”
准备好了水,陈明宇伸手拿鱼。不料他没拿到,皮肤刚一接触到鱼的身子,就失败了,一团气钻进陈明宇的手,消失不见。陈明宇大惊,细细感觉身体状况,除了手上多了一股小鱼传来的真气之外,没什么变化。而手中的小鱼没了这团真气,立刻就死了。
周围的人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小鱼的消失。
陈明宇打通了小周天任督二脉,但是奇经八脉剩下的六脉还没通。而这奇经八脉负责沟通十二正经之间的联系,储存调整真气运行。此时炼精化气还没完成,手上多了一团气,不能调节,有点难受。
终究还是没能救下小鱼,陈明宇放下水桶,就要离开。给他讲解风俗习惯的人又回来了,“这个桶是我的,忘了拿了……咦?里面的鱼呢?”
陈明宇老老实实地回答:“没了。”
那人很不爽:“你拿我的鱼我也能理解,可是你居然把鱼扔了,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陈明宇心说“你捞了死鱼拿去卖给别人吃,损人利己就是好事了?”不理他,走了。
手上这团真气,研究了半天也没有头绪,略疼痛臌胀,不过没有大碍,不影响正常行动。“这是干什么呢?这条小鱼跳上河岸三次了,就为了给我传这股真气?也不知道这股气有什么影响,难道是留下的遗言?”
晚上,陈明宇回到学校,找徐若贤和土肥圆说说白天的事。刚见到他们,这股气就脱离陈明宇的手,在半空中化成一个灵体,甩动尾巴,散发着鱼腥味。不过这鱼的前面是人头,一个少年模样,留着短发,嘴唇上方有两撮白色胡须,相貌英俊。
徐若贤问道:“这是谁?你给我们带新朋友了?太好了,自从上次你学吃人流以后,那些家伙都走了,吓得不敢跟我们玩了。”
土肥圆赶紧捂住她的嘴,这话不能乱说,再多说两句这位朋友也跑了怎么办啊?幸好这条鱼不在乎,回答道:“我叫将岸,是谷河的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