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峰吐出这一大口血,竟是神清气爽!周身翻涌的气血奇迹般的恢复了平静,丹田里更是没来由的一阵轻松。自跃级凝丹之后,丹田里的那丝紧绷的怪异感觉,亦随之消失了。
他顿时明白过来――小舅子生了一双利眼。四拳下去,替他化解了丹田的这道隐患。而这道隐患估计是上次在历练池里落下的。那一回,他被里边的雷电虐得死去活来无数回,落点儿暗疾也难说。而上次在石头岛见面时,这嫡亲的小舅子就已经看出来了。只是那时他刚刚凝丹,修为尚未巩固,所以,人家没吱声。怪不得惦记着他。他这才出关没多久,就巴巴的传讯过来询问,然后,当天就赶了过来。
所以,还是小舅子好啊!
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调侃。他胡乱的用手背揩掉嘴边的血水,双手一使劲,将自己撑得坐起来:“真打啊!”
沈云身形一晃,在他身边,也坐下来:“打你是轻的!”说着,随手塞过去一只牛皮水囊。
“酒?”袁峰凝丹之后,五感之敏锐亦是水涨船高。牛皮水囊封得很紧,但是,他还是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酒气,“我现在真能喝酒?”
他刚刚才挨了四拳,哪怕那拳是打散了他丹田里的暗淤,但,也是实打实的挨了一顿狠打啊。
几口冷酒灌下去,不会落下什么伤吗?
“你该不是想叫你姐改嫁吧?”他故意开玩笑的提着牛皮水囊,问道。
“还有一点残留的内淤。”沈云斜眼瞄着他,淡淡的说道,“你太菜了,才第四拳就告饶。”
原来是要用烈酒化开最后一点内淤。袁峰虽挨了打,心里却美滋滋的。因为他知道,小舅子这关,有惊无险,过去了。呆会儿,姐弟两个见了面,他也不用担心老婆会被带回石头岛去。
打开塞子,他吸气闻了闻,赞道:“好酒!”然后,讨好的笑道,“上次在石头岛,喝了这酒,再喝别的酒,都跟水一样。这些天来,真是想死我了。”
沈云没心情跟他贫,依旧淡淡的:“我与九姐失散了十一年。九姐小时,最是聪慧,心思也重。你快喝了酒,散尽内淤,好与我多说说九姐的喜好。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的喜好变了没有。”
袁峰听明白了。原来不安的不止是九娘和他。小舅子也是一样的。
他乐得直嗫牙,却见沈云冷冷的瞥了一眼过来:“不要‘小舅子’长、‘小舅子’短的在心里瞎想好不好!在我们村里,你一无媒妁之言,二无父母之命,这叫拐带好人家的女儿。象你这样的,"这家伙不屑的收回目光,咬着牙说道,“捉到了是要捆成架子猪,扔山里去喂野狗的。”
奈何某只“架子猪”听不懂他这地道的乡音。而且,“扔山里云喂野狗”也老早就恐吓不到人家了。不过,袁峰还是很配合的故意夸大了这份惊恐,瞪大眼睛问道:“你,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沈云又看向他:“被打傻了,是吧?子兴在你面前,心里想什么,你会看不出?”他得了《心魔传承》的事,现在绝对不能再在袁峰面前透出一丝丝的口风了。因为若是九姐知道了,会担心死的。
想到这里,沈云心里暖洋洋的。太好了,九姐找到了。以后,有九姐牵挂我了,我也牵挂九姐。这天地间,我们姐弟二人都不再是孤伶伶的一个了。
也对,小舅子好厉害,是元后大能!修为足足高过自己差不多两重大境界。所以,没毛病。袁峰缩了缩头:“忘了这一茬。”
没想到,对方又一记凉凉的眼刀飞了过来。
又一次警告!袁峰心中凛然:不能再想“小舅子”这三个字了,云弟真会翻脸的。
他看了看四周,云气缭绕,看不出别的东西。肯定也是元后大能的手段了。
说起来,云弟弄这一手,也是为了九娘。而他也担心九娘在外面久等,会担心,所以,拿起牛皮水囊,问道:"一回要喝多少?“
这酒,烈着呢。这会儿,他可不敢喝多,错过九娘与云弟相认。要是云弟真的乘他酒醉,将他老婆带回石头岛了,他找谁哭去?而云弟连“小舅子”三个字都不准他在心里想,足以证明完全有这种可能啊。
“一口足矣。”沈云的态度放缓了许多。
袁峰坐直身子,深吸一口气,一边运转真气,一边一仰脖,“咕唧”灌下一口酒水。
这酒水却比他上次在石头岛喝得更烈。酒水下喉,堪比烈火,真是流到哪里,哪里就象是瞬间点燃了一般。转眼间,这股火径直涌进了丹田。
下一息,一股腥味直冲口鼻。
来了!
效果简直不能再好!
袁峰赶紧的俯下身子,张口大吐。
果真又吐出一口污血来。颜色比先前要鲜亮一些。
此时酒力正盛,他也不敢冒然运转功法,将牛皮水囊还给沈云说道:“这酒比上回的要烈性得多。”
“这是十年份的。你们上回喝的是今年的新酿。”沈云没有接,又推回去,“特意给你带的。”顿了顿,叮嘱道,“不要给子兴喝。他的修为,还受不住这酒力。”
“谢了。”袁峰眉开眼笑的收了起来。
“好吧。现在跟我说说九姐。”沈云再次问道,“她平素里都有哪里喜好?又有什么忌讳?”
“这个嘛……”袁峰挑眉看着他,“我说,我是你姐夫,对吧?”
“什么意思?”沈云瞪眼。
“很重要的意思。”袁峰硬着头皮,瞪回去,“必须现在说清楚。”但小舅子说得也在理,一无媒妁之言,二无父母之命,他甚至连个正式的婚礼也没给九娘,所以,底气严重不足。他梗着脖子解释道,“不说清楚,回头,你要是说多年未见亲姐,哄得我婆娘心软,硬把人给带回石头岛去了,然后,再放出话来,不认我这个姐夫了,我怎么办?”
沈云冷笑:“你也知道是带‘回’啊!“
袁峰回过味来,赶紧的打自己的嘴:“口误,绝对是口误……”伸手一把紧紧抓住沈云的手,可怜兮兮的说道,“我说兄弟,你也知道的,我其实真的蛮可怜的。从小跟我娘相依为命……”不就是卖惨吗?不会,难道还不会现学吗?
“停!”沈云被他弄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嫌弃的甩开那双爪子,“袁峰,你是个男人吗?好好说话,行不行?”
“不行!”袁峰叫道,“自己的婆娘都快保不住了,我算哪什么男人!”
沈云跳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吼道:“不服啊?来,打一架!”
袁峰坐在地上没动弹。
沈云又吼:“来啊!你赖什么皮?”
没想到那货竟然翻个白眼,哼哼:“打不过,不打。”顿了顿,嘟囔道,“我就赖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