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那个流浪汉,跟我们还有一个小故事,记得我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一个晚自习回家的路上,那会儿我和赵杰正一边走,一边说着当天的趣事,其实多半是一些某某和某某早恋了,还拉手之类的。
我们说的正起劲的时候,路边的水沟里就蹿出一个黑影来,当时就把我和赵杰吓坏了,我下意识的就把手里的书本扔出去砸他,他一躲不躲就被给我砸回了水沟里。
我虽然扔书本的力气不小,可我也没觉得能把一个人打回去,正当我纳闷,赵杰就在旁边说:“小勇,你是不是杀人了?”
我摇头说:“一本书能砸死人?再说了,是他先吓唬我们的,还有他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呢,谁大半夜的蹲水沟里啊。”
赵杰就说:“要是他大便呢,我们路过的时候,他正好大便完了出来。”
赵杰说的的确是有道理,如果果真如此的话,那他掉回水沟里,岂不是掉回了屎上,如果我的书……
想到这里我就大声喊了一嗓子:“喂,你谁啊,吓唬我们干嘛?”
这条路我和赵杰走了半年多,也没想着会出现坏人什么的,所以也就敢大着胆子去问。
那人半天不回话,好久才“哎呦”了一声,我问他有事儿没,他就在水沟里唱起我听不懂的歌儿了,因为他的口音不是我们这一片的,所以我就说:“会不会是个疯子?”
再过了一会儿,这人就从水沟里爬了起来,然后把我的书本还给了我,再接着就一边唱一边走掉了,他去的方向是我们学校那边,跟我们不同路。
所以我和赵杰就断定他是疯子,可如果他是疯子,为啥又要把书还给我呢?好吧,那他肯定是一个好疯子。
到了第二天我和赵杰去学校,就听说在昨晚上,那个疯子在学校宿舍外面闹了大半个晚上,最后还是住校的老师起来给赶跑的,我问住校的同学,那疯子是怎么闹的,那些同学们就说:“唱歌呗,鬼哭狼嚎的,扯着嗓子使劲儿地喊,也不知道想干啥,听说女生宿舍那边,还有几个给吓哭了呢。”
这就吓哭了,胆子也太小了,看看我和赵杰都和疯子打了一个照面。
再接下来我和赵杰偶尔早晚自习就能碰着这个疯子,他也总对着我俩笑,搞的我俩跟他是同伙儿是的,好不尴尬。
不过看他的模样也挺可怜的,所以我们也就会带些吃的给他,久而久之他见了我们就会主动上来要吃的,要是那一天我们忘记了,他还会显得有些生气和失落,好像我们欠他的一样。
他那样的表情让我和赵杰都很不爽,所以一连几天都没给他带吃的,不过这些天游晓清和乡上几个女孩子路过的时候,却会给他一些吃的,后来疯子就跟那些女生混熟了,见到我和赵杰也不笑了,这白眼狼!
当然我和赵杰也不会在乎这些,总之那个疯子迅速成了乡上的一个名人,听说有时候这疯子还会在乡上大街上表演节目,有时候扭一段难看的舞蹈,有时候打一段难看的功夫,有时候唱一段难听的歌儿,还有的时候他直接在街里撒泼打滚逗街里晒太阳的人开心。
疯子在多数人眼里都是小丑一样的形象,所以他做这些事情,乡上的人也都觉得理所应当,也没人追究他为什么这么做,更没有追究他是谁,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来这里。
直到有这么一天,记得是圣诞节前后,那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听说还有“生蛋节”这个节日,为此我还专门给赵杰讨论为啥会有这么操蛋的节日,后来传到了懂行人的耳朵里,我们才知道原来是圣诞,而非生蛋,也因为这样我和赵杰对圣诞节的理解笑话也是红遍了我们学校。
也因为这件事儿害的我和赵杰在学校好久都抬不起头来。
说回那个疯子,在圣诞节前后我们那里下了一场大雪,因为雪的太大,所以下午放学后,老师们就通知我们这些走读的学生晚上不用到学校上自习了。
感谢老天爷下了这么一场大雪。
在我们感谢这场大雪的时候,就有一个人一直对着老天在破口大骂,他的声音很大,我们出了学校不久就能听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游走在我们放学路上的那个疯子。
骂人的话有些句子都是共通的,就算是方言,我和赵杰也是能听懂一些,所以我们就听到那个疯子把老天爷的全家都问候了一个遍,赵杰问我那疯子为什么骂老天爷,我就自以为是地说:“还能为啥,还不是下雪下的冷了,他晚上冻着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晚上他住哪里啊?”
赵杰就说:“要不接你家住去吧?你家配房屋不是有地方吗?”
我直接道:“那你为啥不接你家去啊?”
赵杰就说:“我才不跟他睡一个屋呢,再说了他一个疯子,万一晚上发疯打我呢?”
这疯子这么可怜,我是真的动了恻隐之心,就真的准备去叫他我家,不过不是睡我家配房,而是去我家的厨房对付一晚上,可不等我喊他,他就沿着公路边的一条小路往路下面的河沟里跑了,那边有树林和深沟,虽然下着雪,可天依旧黑的很厉害,所以我就没敢去追,冲那边喊了两嗓子,见没回音,就和赵杰离开了。
而在当晚我就做了一个奇怪地梦,梦到一个浑身是雪的人,在不停地敲我们家门,可不知道为啥,在梦里我就是不想开门,或者是不敢,至于为什么不敢,我也不清楚。
虽然梦里我没有开门,可是却打心里就知道,外面的人浑身上下都是雪,特别是他的头发很长,也是占满了雪,就仿佛一个会动的雪人一样。
第二天醒来发现是一个梦,我也就每当一回事儿,吃了饭就和赵杰一起去学校,今天不用上早自习,睡了一个大懒觉的确是舒服的很。
我们往学校走的路上,一边滑雪,一边扔雪球好不快活,走到乡上的时候,我们就恰好碰到了游晓清和几个女生,所以就结伴走了。
我和赵杰都属于那种比较好动,容易没事儿找事儿的那种人,所以就在路上跟几个女生打起了雪仗,很快我们就到了学校附近,我和赵杰就准备扔几个雪球然后就往学校里跑,所以就跳到路边的水沟里抓雪,可我们一跳下去就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烂布之类的。
而且很快我们也发现,我们跳下去的位置,正好隆起一段,长度也就一个成年人身高左右,顿时我和赵杰相互看了一眼,就跳出了水沟,游晓清她们过来问我俩咋了,我咽了一口唾沫说:“我们好像踩到人了。”
游晓清和几个女生愣来一下,然后在看到那隆起的形状后,也是吓的往后退,不过她们还不是怎么相信就说:“你俩又想使坏是不是,吓唬我们?”
我就摇头说:“这次真不是吓唬你们,真是踩到人了。”
我一遍说,一遍把腿小心翼翼地伸进水沟,然后开始踢那雪堆儿边上的雪,结果没踢几脚,我就踢出一个硬梆梆地手来!
这一下我们都吓坏了,几个女生扭头就往学校里跑,我踢到那尸体吓的够呛,直接一屁股坐到水沟边上,不小心又滑进去半截身子,差点没跟那“雪堆儿”躺一块儿去,好在赵杰眼疾手快,把我给拉了上来。
赵杰问我咋办,我就说,还能咋办,跑呗。
我们到了学校,这事儿有传到了老师那里,老师就给派出所打了电话,警察也是很快到了现场,还有几个乡上的人,他们拿着铲子就把那雪堆给抛开了,里面躺着的的确是一个死人,正是那个疯子,他被埋在雪堆里冻死了。
尸体要怎么处理,派出所的人,就把他先抬到到了乡上一个废旧的房子里,说是要从失踪人口里查下这个人的身份,看看有没有家属来认领,如果没有就只能挖坑埋了。
那个疯子的死状,我没有亲眼看见,不过听看到的人说,他的脸色发白,身上有很多地方都被冻出了淤青,身体更坚硬的跟石头一样……
这疯子死了,就不得不让我想起了我坐的那个梦,难道半夜来敲我家门的是疯子的鬼,他被雪埋住了,他是来求救的,而我在梦里见死不救了?
我这么想心里渐渐多出了一丝愧疚。
当天我也听说疯子的尸体被搬走了,就放到了乡上新派出所旁边的一栋旧房子里。
新派出所就在我们旧小学的位置,旁边很多没有拆掉的老房子,现在都是属于公家的,可毕竟附近还有其他的住户,这一么一来就又不少的邻居不乐意了,甚至有一户当天还去了派出所闹事,说是要把尸体给抬出去扔了。
若不是派出所长拿拘留吓唬他,那户人恐怕就真的那么敢了,不过为了安抚民心,派出所长不得已还是请赵老黑去给贴了一张符,而这张符箓还是赵老黑管我借的极阳符。
这也是我的符箓第一次派上实战,我心里其实也是得意的很,这就跟我同情疯子形成了一个极大的反差和矛盾,可这就是我那时候真实的心里。
然而该来的事情终究还是来的,我的极阳符能镇住尸体,可是却镇不住无形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