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骨子里就是那种宁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子。
眼见事情要闹的没法收场,我赶忙上前拦住了陈八牛。
“这位爷,咱都是出门在外,您把东西还给我们,大家交个朋友也算缘分。”
那男人眯着眼上下看了看我,又问了我一遍。
“这东西真是你丢的?”
其实我也只是凭着那罗盘来做出的推断,在加上陈八牛一口咬定,我也没想其他,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赶紧的把东西还我们,对了还有五百块钱。”
“爷告诉你们,别想着黑吃黑,爷可不是好惹的。”
见对方另外几个人握紧了拳头,大有一副要动手的架势,我一个劲的打着圆场,陈八牛却是咋呼个不停,末了还不忘跟我嚷嚷。
“九爷你怕啥,这有理走遍天下,咱占着理呢。”
“您瞅瞅这几个家伙,看着就不是好人,保不准还有啥见不得人的前科呢。”
我回头狠狠瞪了陈八牛一眼,他这才算是悻悻的住了嘴。
而那男人也伸手拦住了身边几个同伴,朝我笑了笑,把罗盘递给了我。
“还有钱呢赶紧的别跟我装傻。”
最后那男人也多说什么,只是从同伴那里拿了五百块钱递给了陈八牛。
“小兄弟,今日有缘相见,咱们后会有期。”
临走前那男人朝我抱了抱拳,笑着说了一句很是意味深长的话。
当时我也没在意,只是点了点头就揣着东西和陈八牛回了自己的车厢。
我和陈八牛都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当中,在加上我两都是头一遭坐这长途的绿皮车,目的地还是极富盛名的新疆,我两都显得很兴奋。
“九爷,您这人啥都好,就是性子太软,平日里还好说,咱现在出门在外,这就得硬气。”
“您看刚刚这事,要不是八爷我撑着一片天,那些家伙哪能这么容易就范。”
回到座位上陈八牛一边给我传授他那套人不狠站不稳的做事理念,一边邀功似的嚷嚷着。
我笑了笑没搭理他,只是打心底里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我却又说不出来。
“唉,八爷您有没有觉得那伙人很奇怪?”
陈八牛这人虽然火爆,可心眼却不少,这会被我这么一问,他也挠着头很认真的想了想,半晌之后陈八牛的一句话却是把我吓得够呛。
“是有点不对劲,别的我也看不出来,我就嗅到那些家伙身上有股子死人味。”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良久才追问了一句。
“八爷,这事可不能瞎说。”
“不信我了不是,别忘了你八爷我靠啥在潘家园混饭吃的?”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陈八牛这家伙除了体格壮硕如牛之外,还天生一副狗鼻子。
在潘家园别人都是靠着经验和一双眼睛来鉴定古玩,陈八牛这家伙另辟蹊径全靠鼻子去闻。
靠鼻子闻就能鉴别古玩,这事说起来玄乎,可其实说透了,道理也很简单。
古玩、古玩,首当其冲一个古字,那就表示是上了年头的东西。
试想一下,一些年代久远的老屋子,都会有股子类似于霉味的独特气味,更别提古玩了。
还有古玩市场上那些从坟丘子里挖出来的冥器,那味道就更独特了,用陈八牛的话来说就是那些玩意,都透着一股子死人味。
“九爷,难不成那些家伙是解剖尸体的法医是火葬场的搬尸工?”
陈八牛挠着脑袋,试探性的又问了我一句。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就摇了摇头对他说道。
“八爷难道您没留意到,那些家伙皮肤白得跟没血色似的,像是常年待在不见阳光的地方。”
“而且那几个人胳膊很长,都快跟三国里双手过膝的刘皇叔有得一拼了。”
“您还记得不,下九流土夫子里就有过山猿?”
听我说完陈八牛一愣,随即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蹭的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惊呼一声。
“九爷,您说那伙人是倒斗的?”
我赶忙起身拽了一把陈八牛,好在那会已经入夜了,绿皮车开了一整天,车厢里大多数人都昏昏欲睡,没几个听到陈八牛的惊呼。
“我的八爷哟,您敢在大点声不?生怕被人不知道?”
被我这么一瞪,陈八牛很尴尬的笑了笑,慌忙看了看四周,这才重新坐下来,凑到我跟前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句。
“九爷,您没跟我开玩笑吧?那伙人真是倒斗的?”
我想了想,然后很笃定的点了点头。
潘家园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古玩交易市场,在那每天数以万计的古玩物件流动当中,就有不少从坟丘子里捣腾出来的冥器。
我在潘家园也算个老油子了,自然也就听说过这土夫子倒斗的事情。
土夫子当中最有名的当属源自东汉末年,曹操麾下的摸金校尉。
而除了摸金校尉之外,民间也有很多其他流派的土夫子,过山猿就是其中之一。
说起着过山猿的来历,就要先说一种叫做悬棺葬的独特风俗的。
众所周知悬棺葬,就是把逝者的棺木葬于数十米甚至于数百米高的悬崖峭壁上。
想要把棺木安葬到那么高的峭壁上,没点特殊能耐压根办不到。
而过山猿一派,早些年就是专门负责悬棺葬的奇人巧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再后来过山猿一派当中,就有人发现棺木当中那些陪葬品,远比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替人悬棺赚的工钱多。
于是过山猿一派当中,就有很多人仗着那和猿猴一般灵活的身手,干起了倒斗的买卖,一来二去就成了土夫子这一行当当中一个不小的分支流派。
而那过山猿一派之所以叫过山猿,就是因为他们常年穿行于山林间、如猿猴一般攀爬在悬崖峭壁上,天长日久下来往往一双胳膊都会异于常人的修长结实。
“哎哟我去,九爷您这次可立了大功了!”
我刚刚说完,陈八牛拍着大腿就第二次咋呼了起来,我却是听得一头雾水,忙问他我咋就立了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