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中央大学校园内的八角亭外,林志刚和方继宗、李雅琴兴奋地走来,三人在亭子里坐下后,林志刚用爱慕的目光瞧了李雅琴一眼,然后仰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感慨地:“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这首唐代的诗词就如同我们此刻的心情,明日一别大家各奔前程,不知何日才能重逢,可山河破碎日寇横行,当今之政府却弃国仇家恨屠杀自己之同胞,中华儿女该如何共度国难,我等忧国忧民之学子深感报国无门。雅琴,明日后你将如何定夺?”
李雅琴笑道:“志刚,别借月感怀了,你有着远大的抱负,我相信一定能闯出一片属于你自己的天空。至于我嘛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我会暂时留在南京,等你俩有了新的工作安排再决定去向,有可能我会要求回武汉。”
方继宗说:“我准备接受组织上的安排去投军,志刚,你想好了没?”
林志刚说:“和你一样,我们一起去当国军,一是为党工作,二是如有机会收复河山之日,就是我等男儿效命沙场之时,只是为国效命沙场是男儿本分,为家男儿也应该勇敢地表白。雅琴,我们同窗三年,我对你真的好喜欢,不知你能否接受我对你的爱?”
李雅琴吃惊地:“你、志刚,我、我还没考虑过个人问题。”
方继宗笑道:“李雅琴,志刚在背后都跟我说过很多次了,他很喜欢你,可又不敢说,今天他终于说出来了,我能向你们俩表示祝福吗?”
李雅琴认真地:“志刚,说心里话,你很优秀,但我真的不能接受。”
林志刚的脸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但又笑着说:“我知道你会拒绝,因为我看得出,你很欣赏吴小凡,很多时候你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渴望,而且每当有人说他胆小怕事时你都会为他辩护,所以我才迟迟不敢开口。”
方继宗不敢相信地:“李雅琴,这不是真的,是不是?吴小凡只是长得好看一点,但胆子比耗子还小,这样的人你也喜欢?”
李雅琴苦笑道:“我们不说这种事好嘛,还是谈谈今晚的座谈会吧。”
林志刚也就只能转换话题说:“那好,雅琴,你对新一届学生联合会有什么看法?”
李雅琴说:“印象很好,而且办事很有激情,他们今后一定是我们党在学校的中坚力量,我们也可以放心地离开学校了。”
方继宗说:“是啊,他们的政治抱负比我们还强烈,会上竟然还喊出了打倒国民党的口号,要不是我们阻止,恐怕会惊动全校的同学。”
林志刚笑着说:“他们的讨论更是语气惊人,竟然说出了将来之中国一定是中国共产党的天下,国民党必定会被历史淘汰。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李雅琴说:“这些话听起来真的令人很振奋,但我很担心,因为今晚来参加讨论的人太多,很多人我们又都不认识,要是其中有一个是国民党安插在学校的特务,那就会出大问题,去年学潮期间就因为有多名特务混进了各高校的学生联合会,致使陆续有二十多名优秀学生被秘密抓走,最后牺牲了十八名学生领袖。刚才他们讨论时我本来想阻止几位同学的过激发言,但又怕影响他们的激情,何况主持会议的是新一届学生联合会的人,我也就只好忍住了。”
林志刚安慰道:“雅琴,不会有事的。”
忽地,从旁边的树林里传出一声:“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今晚不知有多少学生将身陷牢笼,警察已经出动,望你们好自为之。”
“谁?”方继宗飞跑到树林里,但人影都不见一个。
林志刚拉着李雅琴也跑过来四处查看,但根本没有人,他惊恐地:“我们今晚的活动难道已经泄露,只是这个报警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方继宗急忙地:“不管是谁,能跑来报警就不会是坏人,既然我们的活动已经被敌人知道,而且警察已经出动,就应该立即通知学生联合会的主要成员转移,绝不能让他们抓走。”
李雅琴焦急地:“对,赶紧通知学生联合会的主要成员躲起来。”
林志刚点头道:“好,我和继宗去通知,你马上离开学校。”
李雅琴犹豫了一下说:“那你们自己要小心。”
方继宗说:“我们知道,你快走吧。”
林志刚关切地:“雅琴,路上小心,从后门走。”
李雅琴心焦地:“别管我,你们快去。”她瞧着两人跑远后便匆匆沿着小道向前跑去。
一棵大树上,吴小凡全身都包裹在夜行装里,唯一露出来的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离去的李雅琴,然后轻飘飘地跳下来,无声无息地尾随着她消失在黑暗中。
中央大学校门口,十几辆警车和军车、囚车急速驶来停下,警察和国军士兵迅速从车上跳了下来,一名上校军官站在一辆吉普车前冲跑来的几名军官威严地:“命令,包围学校,不许一个人跑出校园,胆敢出逃者杀无赦,快!”
“是!”军官们叫喊着领着一队队士兵分头沿着学校围墙跑去。
上校军官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纸交给一名跑过来的警官威逼地:“你们警察立即按照上面的名单和宿舍将人全部抓起来,一个也不许跑掉。”
“是!”警官率领一队警察立即冲进了校园。
一条漆黑的小巷口,王强站在那焦急地注视着前面围墙上的一道小门,同时又警戒地不时观望一下沿着围墙而建的道路两头,猛然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队国军跑来每隔几十米就留下一名士兵,眼看就要到达小门前,王强急得直跺脚。
就在这同时,李雅琴也从小门中跑了出来,她看到愈来愈近的国军士兵时急忙而又镇定地加快了脚步,但要想横过道路她白色的衣服肯定会暴露行踪,吴小凡如幽灵般从小门内飘出挡在了李雅琴跟前。
李雅琴惊恐地:“你、你想干什么?”
吴小凡的一双大眼睛左右一扫,低声说:“别怕,我带你走。”他一把抱起李雅琴毫不停顿地如同一道风刮过道路飘进小巷,冲王强低吼一声:“走!”
王强拉着黄包车跟随吴小凡冲向小巷深处,拐过一道弯后吴小凡停下脚步转身将李雅琴放在黄包车上,小声地:“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李雅琴盯着他问道:“你是谁?”
吴小凡说:“我是报警之人,走!”
王强一声不吭地拉车就跑,而且是从这条小巷拐入另一条小巷,实在是要过大街时也根本不停顿地冲过去进入另一条小巷,其实此时李雅琴已经安全了,因为大街上并没有戒严,做为首都的南京在夜间也是歌舞升平的不夜城,道路上小汽车和黄包车来来往往,闲逛的行人也比比皆是,王强专走小巷是为了让跟在后头的吴小凡能隐蔽行踪,不然他的一身夜行装打扮会惊吓很多人。
李雅琴坐在车上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虽然相助自己的人已经告知是报警之人,按理说自己应该不会有危险,可黄包车拉着自己左拐右拐地根本不知道到了哪,同时又不时瞧一眼身后,发现黑衣人总是如幽灵般在黑暗中跟随。
李雅琴心头不由得也感到了害怕,要是他对自己不利,自己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他的身手随时都能抓到自己,
可今晚的活动刚刚结束,敌人就包围了校园,证明在学生联合会内部出现了问题,谁是告密者必须查清,否则今后根本无法再组织活动,特别是自己和上一届学生联合会的人都已毕业,要是在新的一届学生联合会中暗藏着敌人的特务,那今后的损失会更大,而且不知林志刚和方继宗、及其他学生联合会的主要成员怎么样了,他们能不能逃过敌人的搜捕,这些事情必须尽快向上级汇报。
于是她急忙喊道:“停车!”
王强犹豫了一下,吴小凡已飘身上来说:“别停,就快到了。”
李雅琴一听也就只好任王强继续拉着自己往前跑,吴小凡却利用巷道中的黑暗在后面紧紧跟随,灵巧的身形如幽灵般闪动。
中央大学大门口,警察们强行拖拉着五名男同学跑出来推进囚车,大批同学叫喊着追出来,但被军警们持枪挡住,同学们愤怒地高呼:“抗日救国,学生无罪,放人,放人!”
“叭”地一声枪响,上校军官对着天空开了一枪,冲着被镇住了的学生们吼叫道:“再无理取闹枪子无眼。”
校园八角亭,林志刚和方继宗气喘吁吁地跑来靠在柱子上喘气,他气恼地:“妈的,我们只通知了五个同学,还是有五个同学被抓走了,而且都是下一届学生联合会的主要骨干。”
方继宗也骂道:“这些狗娘养的,动作好快,他们好象还是拿着纸条抓人,而且似乎知道要抓的人是住哪一间宿舍,这说明在我们学生中间有国民党特务。”
林志刚点头道:“看来国民党特务早就注意我们学生联合会的活动了,不然不会这么清楚要抓的人住在哪。只是我俩也差点被他们抓到,要是再慢一点跑出宿舍楼,我俩肯定也会被他们抓走。”
方继宗说:“算好,还是你聪明,一看不对就赶紧躲藏起来,不然我俩就真的完了。”
林志刚说:“别说了,等敌人走了后,我们马上去找雅琴,得把情况告诉她。走,去校门口看看。”他拉着方继宗跑走了。
郊外,黑暗中一栋栋农家庭院散布在原野,虽然几乎都是些茅草房,但也有青砖绿瓦的宅院。王强沿着石板道拉着黄包车在一栋茅草屋院门前停下,回头笑道:“小姐,到了。”
李雅琴想回头看看黑衣人在哪,却只见黑影一闪已经跃过近两米高的土坯院墙飘进了院子,她只好赶紧下车。
王强掏出钥匙打门院门冲李雅琴说:“小姐,请进。”
李雅琴怀着紧张而又好奇的心情走进院内,月光下只见一个大木头支架上吊着一个鼓鼓的大麻袋,木板墙的架子上插着一些刀枪棒棍,证明这是一处练武的地方,黑衣人站在院中正望着自己,她忙问道:“这是哪?”
吴小凡说:“这是我朋友家,今晚你就在这休息,明天我去学校打听一下情况后再决定你的去留。
李雅琴盯着他说:“不,我不能留在这,我必须走,如果你想强迫我,那我就高声喊叫,除非你杀了我。”
吴小凡瞧着她坚毅的表情,及从她的话中感受到了坚定,看来真的不能强迫她,便只好小声地:“你要去哪,我们送你。”
李雅琴镇定地:“不,我自己回去,你们不能跟着我。”
吴小凡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她一定是想把学校发生的事向她的组织汇报,看来她真的是共产党,那么就必须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她,否则会有更多的共产党人遭到拘捕和杀害。他便冲拉着黄包车进来的王强小声地:“师兄,去外面守着。”
“好!”王强跑出去关上了院门。
吴小凡急忙小声说:“李小姐,警察和国军突然包围学校,已经充分证明是你们内部出现了告密者,如果不查出这名告密者,你们的人会死的更多。”
李雅琴平静地:“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我是谁不能告诉你,当然,你要是能说出你的身份,我也就告诉你我是谁。”
“我叫李雅琴,是中央大学的学生,明天就将正式毕业。”
“这我知道,我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共产党?”
“共产党,我不是,你难道是?”
“你都不是,那我更不是了。算啦,你既然这么说我就不问了,你走吧。”
李雅琴转身就走,但又停下回转身说:“看来你对我很了解,可我却对你一无所知,难道你是我同学,今晚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吴小凡说:“我是不是你同学无关紧要,今晚的事是我师兄告诉我的,他在送一位警察夫人回家时,无意中听她发牢骚,说什么警察要去中央大学抓人的事,所以我才能赶去通知你们。”
李雅琴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但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可你这身打扮我就是谢了也没用,因为我不知道要谢谢的人到底是谁。”
吴小凡心头一动说:“这样吧,有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可又不敢说,今天我蒙着脸也就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希望你不要生气。”
李雅琴点头道:“行,你说吧。”
吴小凡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让自己紧张的心放松,然后用低沉而又深情的语调说:“雅琴,当某一天有人拉着你的手深情地说:牵你之手,愿此身与你共有;挽你之臂,愿一生携你同行;吻你之唇,愿赠你一世深情;抚你之体,愿生死与你同穴。那么他就是我,我也就是他。”
李雅琴羞涩地低下了头,这些话是有情人之间对爱情的表白,虽然自己已经从黑衣人的话中知道,他认识自己,并且相当熟悉自己,可自己对他却一无所知,此刻他说出了对自己的爱慕,证明他曾经时刻关注着自己。
他到底是谁,自己在南京除了认识学校的男同学外,社会上根本不认识年青的男子,可如果是自己相识的男同学,为什么又不能从他的声音中分辩出是谁,这下怎么办?
该如何回答他,因为自己心里隐藏着不能说出来的秘密,爱情对一个肩负神圣使命的人来说必须服从工作需要,不然就是违反组织原则,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风险,何况自己心中已经有倾慕之人,不可能再接受别人,只能坚定地拒绝。
吴小凡见李雅琴久久不回答自己心里顿感失望,同时也为自己这三年来在同学们面前表现出的软弱感到悲酸。
由于叔叔的叮嘱时刻回响在耳边,不仅要做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而且不许自己参加学校的任何政治活动,不许接触有任何政治背景的人,一切必须等他来南京后再决定,虽然自己很多次都想改变这种状况,但心中怀着对叔叔的无比崇敬,所以才一直克制着自己。
既然自己今后的人生方向要等叔叔来了才能规划,那么爱情也必须得到叔叔的同意才能争取,而做为一名身怀绝技的神偷,也不能在别人面前显得过于强盛,否则会引起太多人的关注,那样就会影响到自己的偷窃行动,所以平时在别人面前说话时都非常的小心谨慎,从来没有高声说过话,只有在蒙上面具后才会恢复自己的本性和自信。
今天,虽然也担心李雅琴会从声音中听出自己是谁,但她的沉默已经证明,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是吴小凡,看来要得到她的正面回答是不可能了。
他只能故装轻松地:“李小姐,刚才的话就算我没说,你也不用难为情,就当是我的单相思。不过我要提醒你,今晚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今后看到我师兄也要装着不认识。当然,任何时候你遇到危险时都可以来这里或者在街上找我师兄,他一定会帮你,我只要在南京就会得到你的消息。你快走吧,出去后沿着石板道就能进城,再见!”
李雅琴心中顿时充满感动,黑衣人能跑到学校救自己,证明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同时也说明他早就认识自己和爱恋自己,只是在某种情况下无法当面说出,此刻又如此深明大义,如果拒绝自己也会感到愧疚。
于是抬头盯着他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从这些词句中听出,你应该已经认识我很久,不然不会一下子说出这些话,只是你既然不把真面目相视,那一定也有不可述说的苦衷,我也一定不会把今晚之事说出去。我答应你,我等待着与你面对面相见的那一天,但愿当我看到你的真面目时,我的回答能让你满意。”
吴小凡高兴地:“好,到时不论你是答应而是拒绝,我都坦然接受,绝不为难你。”
“好,再见!”李雅琴转身拉开门就走,吴小凡跟随她来到院外,同王强一起注视着她消失在石板道远处。
王强虽然不知道师弟同李小姐说了些什么,但师弟冒险去学校救出这位漂亮的女孩子,说明师弟已经心有所想,便笑道:“师弟,师兄看出来了,你喜欢这个女孩子。”
“我又不是傻瓜,要是不喜欢她,半夜三更跑出来干什么。”吴小凡回到院里取下头上的面罩,王强赶紧进来关上院门,并揭开黄包车的坐垫拿出皮鞋和书包。
吴小凡脱下夜行装交给王强,再脱掉黑色布鞋换上皮鞋,走到屋檐下摸着架子上的刀枪棒棍说:“我都快一个月没来这里了,十二年前回到南京时,爸爸特意买下这栋房子做为我练功的地方,从小就在这摸爬滚打才练就了一身武艺和独特的身手,那时候我很恨爸爸,虽然他不打我,但总是训斥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气得我常常不理他,硬要他跟我说好话我才继续练,可没几分钟他又会训人,慢慢地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也就自觉自愿地跟着他练。哎,想起小时候的事,真有点好笑。”
王强说:“你爸爸也真不容易,你妈妈生下你就死了,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真难呀。”
吴小凡对王强这样说一点都不奇怪,因为这十二年来父亲都跟认识的朋友说,是他自己作孽,在外头寻花问柳欺骗女人,没想到有个女人死心塌地爱着自己,不仅为自己生下了儿子,而且难产生下儿子后就死了,八年后自己再想起这个女人去看她时,才知道儿子都在外婆家七岁了,这才带回南京,儿子也特别象他漂亮的妈妈,所以一看到儿子就想起那个善良的女人,如果再把别的女人娶回来就感觉问心有愧,这辈子也就守着儿子过了。
父亲的良苦用心就是不愿看到别人对自己说三道四,或者欺负自己,所以认识的人谁都不知道自己是父亲的义子。
但王强的话还是勾起了他心中的内疚,便感慨地说:“是啊,我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他一定能长命百岁。”
王强说:“我也是这么想,四年前日本鬼子侵占东北,炸死了我爹娘和弟弟妹妹,我好不容易坐船逃难来到南京,却又饿又病倒在了大街旁,要不是你爸爸在街上看到后把快死的我背到这里,给我看病喂药,又收我做徒弟,不然我的骨头都会被野狗吃了。师弟,我虽然只比你大一岁,可这四年来你却象亲弟弟一样照顾我、关怀我,我真的很感激你们父子。”
吴小凡说:“王强哥,别这么说,我家就三个人,本来爸爸不想让你去当车夫,可家里的事又得这样安排,而且这栋房子得靠你打理,所以才让你一个人住在这。”
王强笑道:“我理解,师父说了,这栋房子要留给我将来讨媳妇,等你和我都成了家,师父想住哪就住哪,我也一定象儿子一样孝敬他。”
吴小凡说:“对了,王强哥,我正想同你说这事,如果今后我不能陪伴在爸爸身边,请你一定照顾好我爸爸,拜托你了。”
王强一愣问道:“你要去哪?”
吴小凡说:“现在还不知道,我可能会出去闯一闯,但我一定会回来的,总之到时候我爸爸就托付给你了。王强哥,我得走啦,我不回去爸爸肯定不会睡。”
王强说:“那我送你回去。”
吴小凡说:“不用,李小姐一个人回去我本来就不放心,得赶紧追上去护送她进城,明天你再把东西送回家。”
王强指着他的手腕说:“飞镖。”
吴小凡赶紧从手腕上取下飞镖腕扣交给王强,然后大步走出小院,轻飘飘地沿着石板道朝前奔去,今晚能当着李雅琴的面说出自己对她的爱恋,对自己来说是最快乐的事,虽然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但她能最后表态一定要等待自己,那就证明她会遵守承诺,只要叔叔一到南京自己把情况一说,相信叔叔也不会反对,到时就能直接以本来面目对她说出心里话了,相信她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后一定会很惊讶,同时也肯定不会拒绝,因为自己本来就是共产党员的儿子,这一生也只会为共产党办事,何况自己又长得这么英俊潇洒,女孩子能不动心嘛,哈哈。
他心花怒放地一阵狂奔,当看到李雅琴的身影在前头匆匆行走时,便放慢脚步悄悄地跟随在后,但发现她边走边不时警戒地回头观望时忙利用树木、土堆隐蔽着身形。
李雅琴走上了灯火通明的大街,招手拦下一辆黄包车就走。
吴小凡从黑暗处出来望着远去的李雅琴笑了,也赶紧走到大街上拦下一辆黄包车赶回家,父亲果然没睡守候在门口,并赶紧拉着儿子进屋关门,吴小凡开心地向父亲说着今晚的事情。
一条胡同口,林志刚和方继宗焦急地张望着行人稀少的大街和不时经过的黄包车,当看到李雅琴坐着黄包车回来后才松了口气,赶紧迎上去小声地:“雅琴,你怎么才回来,我俩都急死了。”
“是啊,李雅琴,你去哪了?”
李雅琴瞧着两人也松了口气说:“你俩没事就好,学校的情况怎样了?”
林志刚说:“我们通知晚了,还是被抓走了五名学生联合会骨干,警察好象还是拿着纸条抓人,而且知道要抓的人是住哪一间宿舍,这说明在我们学生中间有国民党特务。”
李雅琴吃惊地:“哦,这说明国民党特务就隐藏在我们学生联合会之中。”
方继宗焦急地:“李雅琴,我们该怎么办,得赶紧通知组织上想办法救人才行。”
林志刚担忧地:“是啊,只是这么晚了你可得小心,要不我俩陪你去。”
李雅琴说:“不用,我今晚不可能与组织上联系,你俩快走吧。”
“那好,你也回去吧。”林志刚和方继宗只好离去。
李雅琴转身走进胡同来到一座小院门前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去又关上门,过了一会却穿着一身男装戴着鸭舌帽出来警惕地瞅了胡同两边一眼,然后迅速向胡同的另一头走去。
当她走出胡同来到另一条大街上时,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车夫拉着黄包车跑过来说:“先生,要坐车吗?”
李雅琴盯着车夫惊喜地:“周伯伯!”
周伯伯笑道:“快上车。”
李雅琴急忙上车小声地:“我正准备要去找您。”
周伯伯拉车边跑边说:“我刚刚得知学校发生的事,知道你会找我,就赶紧过来了,快说说具体的情况。”
“好!”李雅琴轻声地说着今天来经历的事情经过,将学生联合会演讲会的情况和今晚蒙面黑衣人报警和救助自己,及警察抓走五名同学的事都告诉了老周,而随着两人的离去一场援救被捕学生的行动也迅速悄悄地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