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在院子里哼哼唧唧的,我们在屋里听见了,也睡不着,你说你干嘛呢?”
军哥黑着脸走到哨楼边上,上下打量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张君宝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他想的太多,下意识的就笑出了声音,所以搞得屋里的人们全都睡不着觉了。
“班长,我没事,你们赶紧回去睡觉吧。”
“嘿嘿……。”
张君宝傻笑几声,军哥满脸疑惑的扫视了一圈小院,叮嘱道:“上哨注意一点,有情况立刻发警报,知道吗?”
“是!”
“我们先回去了,”军哥对门口的几个人挥挥手,一群人返回了宿舍。
张君宝苦笑两声,看着漆黑的草原无奈的叹了口气。
待到深夜一点钟左右的时候,张君宝的眼皮也开始打起架来,他看看手里的表,转身进了宿舍。
下一班哨兵是大脑门,此时他正露着脚丫子躺在床上打着呼噜。
张君宝的手冻得冰凉,不敢直接碰他,只好戴着手套用力推了他两下,把他叫醒了。
等到两个人交接完毕,张君宝回到宿舍的时候,脸上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火炉里面的煤炭烧的正旺,张君宝悄悄地拿铲子加了一铲煤块,这算是夜间哨兵的一个重大任务。
要是火炉在晚上熄灭了,第二天早上一群鸟人不知道会冻成什么样子呢。
脱下冰冷的大衣,他轻轻的爬到床上,然后钻进了冰凉的被窝里,身上的内衣都舍不得脱下来。
窗外已是深夜,气温正是最低的时候,张君宝不知道大脑门这个湖南仔能不能抗住冷风,想了好久还是决定下床,拿着两铲火炉下面的炉灰放在了哨楼里。
最少,能够有点热气。
再次回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将近两点钟了,看着挂在墙上的老式钟表,张君宝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这个时间正是春节晚会结束的时间!
以前没有当兵的时候,他还不懂那些电视机里面的话,每年春晚总会有主持人感谢人民子弟兵,在除夕夜奋战在第一线,为了国家和人民守卫平安。
现在他懂了,因为他就在第一线!
这里是草原深处,距离边境线也不过是几百公里的距离,而且他刚刚从哨位上下来。
没有人会知道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小驻地,但是七名来自天南海北的中国军人却依然在默默地坚守岗位。
再次钻进冰冷的被窝里,张君宝终于进入了梦乡,明天,今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天亮的时候,张君宝没有像往常一样准时的睁开眼睛,昨天折腾了一天确实是太累了。
哨兵阿鲁悄悄地走进宿舍,然后把张君宝从睡梦中叫醒,如果再不起来的话,全班的早饭就吃不上了。
六点一刻,阿鲁自行下哨,白天是不需要哨兵的,而张君宝则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去了厨房。
昨天还剩下一碗切好的牛肉丝,张君宝又翻出几个咸鸭蛋和一箱皮蛋,立刻开火煮饭,早上就吃皮蛋牛肉粥了。
到时候再整点酸酸的萝卜条和咸鸭蛋,早饭还算是不错的。
七点钟所有人都已经起床,按照部队规定,节假日战备期间早上可以睡到七点,这已经算是非常好的待遇了。
大脑袋一醒过来就捂着屁股冲出了宿舍,大脑门他们几个人笑着蹲在了地上。
昨天大脑袋吃的太多,经过了一晚上的酝酿,今天早上要去为地球做贡献了。
正在厨房里切咸鸭蛋的张君宝突然问道一股臭味,还以为是手里的鸭蛋坏了,拿在嘴边啃了一口,也没有问题。
等到他发现臭味来自宿舍后面的雷区时,他立刻冲出了厨房,指着大脑袋骂道:“大脑袋,你个狗日的就不能跑远点,我正做饭呢!”
“来不及了!”大脑袋可怜兮兮的蹲在地上不停地挪动脚步,在他的身后留下一串金光闪闪的地雷。
大脑门他们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跑了出来,就站在墙根“嗤嗤”的偷笑,张君宝嘴角狠狠地抽搐几下,转身去了厨房。
“吃饭!”
“开饭了!”
伴随着张君宝的喊声,其他人终于老老实实的跑到了厨房,然后准备吃早饭。
一群人刚做好,就听到大脑袋的声音:“等等我,我来了,”浓重的皖北腔,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凯凯故意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问道:“你小子洗手了没?”
“没啊,”大脑袋笑着就往厨房里冲,这时候一条大腿突然抬起,一脚把大脑袋踹了出去。
“你小子先他娘的去洗手,这他么吃饭呢。”
老岳投给他一个白眼,悄悄地放下了抬起的大腿。
早饭对于昨天的饭菜来说有些清淡,但是正好给人们清理一下肚子里的油脂。
自从老兵退伍以后,十三班的人们很久都没有训练了,晚上张君宝睡觉的时候,摸着肚子上的腹肌都成了一坨,而凯凯他们几个人的脸都快成圆的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吃过早饭以后,一群人继续趴在桌子上打牌,或许小白也感觉到了班里的无聊,冲着张君宝“呜呜”的叫了几声,就要扯着他的裤腿想要出去。
张君宝跟阿鲁说了一声,就跟着小白离开了小院。
一人一狼走在荒凉的草原上,入眼处全都是黄色的沙土地,还有远处的山丘,看不到一丝人的痕迹。
一想到大年初一在荒凉的草原上这么傻呵呵的走着,张君宝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白痴一样。
身边的小白倒是挺高兴,撒了欢似的围着他转来转去的,还不时的跑到远处跳来跳去的。
“嗷呜!”
就在张君宝无聊的踢着脚下的泥土的时候,小白突然发出了警告的叫声,让张君宝顿时一愣。
“嗷呜呜……!”
小白发现东西了。
张君宝快步跑到小白的身边,发现她的脚下有一块白色的纱布,上面还有一大片红色的血迹,看上去异常的刺眼。
张君宝立刻蹲在地上,拿起纱布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然后用手指轻轻的擦了擦上面的血,还有些湿润,显然是时间还不长。
有人受了伤,但是并没有被发现,这个情况可就复杂了。
张君宝扭头对小白说道:“小白,能不能找到这个人?”
“呜呜,”小白眨了眨眼睛,同时用嘴巴咬了咬他的裤脚,那意思就是跟着她走就能够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