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戈的脚给摔伤了,这当然要感谢武庚的机智,他们本应该到北魏年间,继续他们‘美妙的旅程’,但就在止戈完成救董贵妃再次穿越时空的时候,武庚为重叠时间线,撞破了南朝的结界,把他们带到他们本不需要出现的南朝,而止戈没有做好准备,落地时,摔在了树枝上,又掉了下去,腿碰到了大石头,她觉得自己痛到听觉扩大到连骨头碎裂的声音都听的格外清晰。
当然,我们武庚大人,配合着重叠时间线,在这阴森森的七月半,已经成了肉身。
止戈忍住眼泪:“我操你大爷!”。
“我不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真的,我……”。武庚不知所措的解释。
“装无辜你是一把好手是吧?这次我只是摔断了腿,如果这次是我死呢?只要达到你目的,你都无所谓?武庚,我们前世是宿怨吧?”。
武庚站在原地,一张没有血色的脸格外委屈,而止戈因为愤怒压根听不进去他说什么,他没有通知止戈,是因为他怕止戈会拒绝他的提议,完全没料到是因为结界害的止戈受了伤,他不是活物,所以没感应到危险,因而没事……所幸的是止戈除了骨折,应该没有别的大问题,看来结界不容纳的异生物,他愧疚的看着止戈,他太想出来了,太想堂堂正正的看着她了……也太想看看这世界了……
“我帮你把腿固定,时间长了,会有后遗症”。
止戈一点儿也不想理他,可腿实在疼得厉害,要是不及时处理,的确对自己不好,于是她别别扭扭的试图把脚伸出去,结果,疼得她龇牙咧嘴,武庚蹲下身子试图把她脚拿起来,止戈疼得使劲儿往回缩。
“忍着!”。
武庚还是坚持把她的脚拿起,按了几下穴位之后,武庚说道:“需要木枝固定,会有一段时候走不了”。
武庚找了许多中长木枝和一些树藤,把她的脚和木枝捆绑在一起,止戈疼得头冒冷汗,武庚是个空架子,他成形之后也只是个空躯体,一点力气也没有,而固定脚需要树藤紧紧绑住,好几次,武庚这个废物手不断的滑,害的止戈痛的眼泪都飚了出来。
“我说,你再手滑,我这只脚基本是废了……嘶”。
武庚也是急的满头大汗,生怕弄疼止戈,越是如此,手越是不受控制,他现在就是一个不全的肉灵,能接触实物就已经很不错了,还妄想着使出气力,止戈是咬紧牙关在挺,他转移话题说道:“为什么是他?”。
武庚想转移止戈的注意力,止戈心里清楚,他怕自己撑不住,现在有没有止疼药,何况武庚也不是一个好大夫,但是止戈仍然坚持回答道:“人生第一次,遇见他那样的人……”。
“后悔吗?”。
“不,我从来就不后悔,要是我有得选,结果还是一样,不会变的,呵呵……如果换做是你,我大概会后悔吧!”。止戈说道后面觉得喉咙干涩,于是停顿了一下就开始打哈哈似的取笑武庚。
武庚很想再说点什么,或者安慰她几句,可是止戈言语间透露的落寞和悲伤,他却不忍心再问下去,反而自己红了眼睛:“止戈,别伤心,忍住”。因为,你忍不住,我也没法忍住。
止戈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史书记载公元前210年,胡亥因病身亡,公子扶苏防御匈奴时遭遇埋伏,身负重伤,久病不治,公子婴继位,成为大秦第二位皇帝,武庚与止戈发现历史错乱,现世分崩离析,决定继续穿过去,挪正历史走向……
这是止戈和武庚的第三次穿越,当时武庚还能控制时空走向,他们是做好充分准备再穿过去的……公元前211年,离小公子胡亥病逝还有十个月,与公子扶苏遭遇埋伏还有十一个月,小公子胡亥仍居咸阳城,扶苏已经在上郡监军一年,止戈和琉璃盏选的地方不好,到了一个是非之地,嬴政派扶苏到上郡监军可不完全是为了罚他修长城,还有防御边境游牧民族的侵扰,也可谓是用心良苦,好死不死,武庚还没掌握到精髓,把止戈带到了这样一个混乱的地方,虽然蒙恬驻扎在此,他们不敢大张旗鼓的和蒙恬的军队正面冲突,可是对于游牧民族来说,物资匮乏比战争更为可怕,所以他们基本都是分开行动,在秦国边缘地区烧杀抢掠,止戈是刚落地,就被他们抓了。
这些野蛮人可不管你是谁,拿着刀就要砍,遍地哀鸿,尸体横七八竖,止戈吓得双腿直发软差点跪了下去,就是那么一刻,抓止戈的人被一只射穿了心脏,扶苏和蒙恬带着军队已经赶了过来,还没见过大场面的止戈被吓的说不出来,倒在了地上。
整村人被屠尽,止戈是唯一的活口,扶苏跳下马,将止戈带回了军营。
这就是止戈和扶苏的第一次相识,止戈惊魂未定,还没从刀口下缓过神来,毕竟她长到这时候也没有见过这种大场面,扶苏命军医检查了她的情况,并无大碍便回营制定匈奴的对策去了,武庚也是没有预估到会这么突然,这也是后来武庚和止戈再穿时空的时候,都是往穷乡僻壤里走……
武庚毕竟稳扎些,镇定下来后就和止戈分析局势:“公元前211年,嬴政将公子扶苏贬至上郡,过段时间,扶苏将会返回咸阳向自己的父皇禀报这处情势,之前说了阿房宫咱们进不去,就只能借着扶苏进宫了,虽然这次情况不好了点,但是至少省去了接近扶苏这一步骤……止戈?”。
被武庚这么一喊,止戈像是回过神来:“啊?”。
“你没事吧?”。
“没事”。
武庚看着她,被吓着了?“这次是意外,你别担心,紧急处理我们最多返回现代,我不会让你死的”。
止戈恩了一声,话尚未落音,扶苏掀开帐篷走了进来,止戈抬起头,看着他单手负背,嘴角微翘,眼神带着担忧,四目相对,止戈在心里感慨,没想到这人竟如此好看?刚才光顾着害怕去了,压根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她在马背上时只知道身后的男子手上有茧,背部宽大温暖,声音爽朗柔和,也只当自己遇见个好人,现在冷静了许多,才看清的他相貌。
“小姐,如何?”。
止戈说了几句没事,又想着这时代说话还是注意一些好,于是结结巴巴说道:“没事……没……无碍……无碍”。
扶苏点头等于行了一个礼,他伸出手说道:“冒犯小姐了,军医在为其他士兵看伤,小姐也无大碍,受了些惊吓,吾略懂医理,特来此处给姑娘看看”。
“哦,行,谢谢”。止戈伸出左手。
“唔……劳烦小姐换只手”。看着止戈木讷的样子,扶苏微微一笑,倒不是取笑她不知道看诊是那只手,而是她半躺在榻上,神情尴尬手脚紧张不知往何处放,隐隐露出些小孩的憨态来,让他觉得很有趣。
止戈换了一只手,她是觉得自己蠢得尴尬,扶苏摸着她的脉,过了片刻,说道:“小姐倒是无事,许是受惊了,休养片刻既好”。
止戈感谢道:“谢谢,不知如何称呼?”。
“皆呼吾为公子扶苏”。
止戈抬起头,其实武庚早就和她说了,毕竟是带着目的,要是不小心泄露了不太好,遇见陌生人问个名字应该在情理之中。
“扶苏公子,我现在是在何处?”。
扶苏面露难色:“小姐是在吾营,那村县……无人逃过,小姐怕是回不去了,今日已晚,待到天亮,吾为小姐在他处寻个居地!”。
止戈埋下头,这是要送她走,可是她走不得啊,武庚说道:“你得留下来”。
扶苏见状,以为止戈想起过往伤心不已,便劝慰道:“小姐莫悲,世事易变,所幸自己还活着……应当放下心来……”。
“扶苏公子,我已孤苦无依,无处可去,又是一个女子,这世道如何容得下我?”。
止戈就是这么说,扶苏却认起真来:“小姐不必担忧,吾会妥当安置,不会屈了小姐……”。
武庚听着这扶苏的口气似乎是不妙啊,这扶苏似乎对止戈好过头了,不会是别有用心吧,这雄性气息过重的军营里,忽然添了一笔柔风,他不会是对止戈图谋不轨吧?虽然也他非常谅解扶苏这样想,毕竟在这种贫瘠之地,又是防御匈奴又是修建城墙的,都是些气力大的男人在做活,更何况他是因为顶撞自己的父皇被处罚才到上郡,家眷一行是一个也没跟过来,是缺少性生活才会对止戈起了心,可止戈这别别扭扭的是怎么回事?
三魂七魄中,止戈是没有爱、喜和恶的,现在怎么会面对扶苏产出一种小女儿家的姿态来呢?
武庚不明所以,他感应到琉璃盏内的气都还在,并没有散去,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出了变数?这可不好吗,武庚赶紧提醒止戈:“你小心被这扶苏迷了心智,你可别忘记我们是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