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这份热情着实让沈悦儿有些意外,所谓无事献殷勤,古往今来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再联想到几日后皇帝竟然也抽了疯似的突然点名让她参加寿宴,怕是一定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她虽名为贤亲王义女,这三年多来在外界流传的各种版本言论中都颇受贤亲王的宠爱,但却也都只是仅限于民间百姓传说一二,本质上来说她与贤亲王的这一层关系并没有引起皇室之人多大的在意。
一则贤亲王有自己的亲生子嗣,皇帝也好还是太子皇子们也罢,无论是面上还是私底下拉关系也只会冲着贤亲王的亲生子嗣而去。二则以往原主刻意所表现出来的性子脾气都并不怎么好,优点方面又从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因此对于一个这样的小姑娘也不会怎么过多的入得了这些人上人的眼睛。
而现在,突然而来的各种关注蹊跷不已,即使是关于她最近几个月的所作所为传到了宫中这些人的耳朵里,却也并不能够成为可以让皇上太子关注的原因。而据她猜测,应该与贤亲王边境征战的战功也沾不上什么关系,毕竟就算是想借机奖励贤亲王那么对象也应该是王府里头的那几个亲生子嗣才对。
“殿下今日心情似乎格外的好,看来是对今年准备好的寿礼胸有成竹了。”沈悦儿没有直接去接太子的问题,当做没听到一般,径直提到了昆山祭天大典一事,“您贵为太子,昆山一行本也也应该是太子前往才是最佳人选。”
太子神色微转,没想到沈悦儿竟然根本不接他先前的话茬,二话不说的便提到了昆山之事,心里头是说不出来的惊讶。若是说刚才只是觉得外在气质与脾性什么的变了。那么这会他在这一刻便完全可以确定传言无误,沈悦儿这小丫头如今凌厉得跟把刀似的,完完全全的打骨子里头就与以前那个小丫头片子划上了区分线。
“看来悦儿丫头是真的与以往完全不同了。”太子也没有去接沈悦儿的话,片刻后却是笑了笑,意有所指的打量着那张平静却完全让人看不出任何心绪的面孔。
沈悦儿并不在意太子的打量,莞尔一笑,略有感慨地说道:“是呀,人总归得长大,长大了自然便会有所不同。做人吗不怕不同,怕的是一辈子永远没有改变。那才真正让人烦心不是吗?”
“咳咳,悦儿这话说得实在是有深意,不过倒是挺在理的。”太子很快收起了心中的诧异。转而再次朝着不曾出声的张传业道,“传业,你这小妻子可不简单,你小子运气不错,哈哈!”
张传业没有应声太子之言。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沈悦儿,反声问道:“奶奶找你何事?”
没有想到张传业竟然会当着太子之面问她此事,这倒是让沈悦儿有些意外,不过联想到太子先前所言,倒是很快散去了这点疑惑。
“没什么大事,闲聊了几句罢了。”她简单应了一声。而后不再理会张传业,朝着一旁颇有深意地打量她与张传业的太子说道,“悦儿听闻二皇子此次给皇上准备了一份大礼。不出意外的话,今年昆山一行,太子只怕有些危险了。”
听到沈悦儿的话,太子面色一怔,下意识的将握紧的左拳往石桌上砸了那么一下。而后也不在张传业与沈悦儿面前掩饰什么。愤愤而道:“二皇弟向来心思过人,本太子这次倒要看看他到底能够拿出多大的礼来让父皇钦点于他!”
“太子不必如此激动。想要赢下二皇子其实也不是太难的事。”沈悦儿没有在意一旁张传业探究的目光,径直坐了下来。
“悦儿此话当真?”太子一听,神情再次一变,“你是说你有办法能够帮我赢下二皇子,拿下今年昆山一行?”
“殿下贵为太子,本来就应该是名正言顺的祭天人选,悦儿的确有办法可以助您拔得头筹,只不过悦儿有一事不明,还想靖太子殿下能够为我解惑。”沈悦儿神色从容,没有半点玩笑的样子。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沈悦儿见状也没卖什么关子,先行表现出自己的诚意,主动将可以击败二皇子以及其他众皇子寿礼的点子给说道了出来。
太子一听,当下目光散发出亮眼的精光,一副恍然大悟般的样子,连连点头只道这法子极好,定然可以令他在过些日的皇上寿辰上拔得头筹。不仅是太子,就连张传业都不由得看向沈悦儿,没想到这女子竟然会有如此玲珑心思,想出这般好的点子来,一时间更是看不透眼前之人来。
太子这会倒是满心欢喜,什么都没想,立马便唤来了身旁贴身心腹按刚刚沈悦儿所说去重新安排寿礼之事,沈悦儿的点子不但绝妙而且还胜在简单方便,不然的话单凭这么几日的功夫怕是时间不够的。
安排好之后,太子这才重新坐了下来,满面春风地夸赞着沈悦儿,并且询问起之前沈悦儿所说的需要解惑的事情来。
“悦儿有什么想知道的只管明言,本太子保证只要知晓定当知无不言!”得了沈悦儿的人情,太子自然更好说话。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沈悦儿如今摇身一变帮他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事,这会他自然更是得对这丫头示好才行,如此好的一个聪明头脑,怕是日后还会有用得着的时候呀!
沈悦儿并不意外太子的反应,也不客气,径直说道:“悦儿只是想知道,皇上为何会亲点我参加他的寿宴。还有太子今日对悦儿的态度似乎也比往常热情了太多,这一切总不至于仅仅因为悦儿自个那么一点不大不小的转变吧?”
她的话说得极为明白,堂堂天子与太子都是眼高于顶之人,若无什么特别的理由,定然不可能关注到她这么个小人物来。毕竟一个所谓的王爷义女,一点所谓的个性转变,放在这京城来说,分分钟都能够被无数个身份重于她的人淹没得一干二净,哪有可能这么轻易的能够引得天子注目。
听到这些,张传业依旧没有出声,不过脸上少见的露出了一抹笑意,虽然一闪而过快得跟没影似的,不过倒实实在在的存在过,俨然是在肯定着沈悦儿所有的自知之明。
太子却不似张传业这般神情平静,脸上无可避免的震惊一直持续了好久这才消散了开来。他半天没有吱声,考虑了好一会,这才如同下定了决心一般看向沈悦儿道:“本来此事是不可以说与旁人知晓的,不过既然本太子有言在先,那么悦儿问到了自然也就不好瞒你。”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张传业:“传业也不是外人,说与你们两人知晓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今日之事,本太子希望不会再有第三人知晓,包括悦儿丫头替太子出点子的事情亦是如此。”
“太子放心,个中利害悦儿明晓。”沈悦儿点头应下,原本不琢磨着一会是不是单独交代一下太子莫将她出点子一事说道给旁人听,这会看来这太子倒不算愚笨,无论他出于哪方面的利益考虑都好,至少不用再多浪费什么口水。
张传业也从善如流的应了一声,心中倒是有些意外沈悦儿并没有刻意地让太子避开他。
见状,太子也不再迟疑,径直解释道:“三年前,国师预言我大盛三年之后将有一场不小的灾难,此灾可化解,但化解之人却还不曾显现出来。十日之前,国师夜观天象,指明吉星光芒显现,已经寻出此人应该是悦儿你,只不过事关重大,还得需要额外的证实罢了。”
话音到此为止,但意思再明显不过,国师预言可以化解大盛这场灾难之人正是沈悦儿。而皇帝之所以点明让其参加寿宴,真正的原因应该便是国师所说还得再借机证实。
沈悦儿对于太子嘴里的国师印象不深,甚至应该是原主的记忆之中竟然没有那国师的半点存在,如同压根就不知道大盛国还有这么一个人似的。更更没想到,那国师竟然会说出什么她便是化解灾难的吉星,一时间心中倒是有些不小的诧异。
“看来这国师之言,皇上倒是深信不疑。”她没有表露任何的心思,面不改色的试探道,“可预言这种事着实有些难以置信,更何况有没有、化解没化解的都是国师一张嘴就决定了,我倒是觉得十分不靠谱。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之人,即使他三年前所预言的灾难真的降临,我又哪有什么能力去化解大盛国的灾难呢?”
“悦儿丫头怎么能这般怀疑国师?”太子顿时神色大变,满是维护地争辩道,“自从国师三年前出山,三年之中凡是他预测之事件件成真,不知道护偌了多少黎民百姓,福泽整个大盛!这些事情连三岁孩童都知晓,又哪里做得了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