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大船停靠在附近镇子的码头上,马匹也尽数留在船上。
交待了船夫采买修整,苏炎和黄蓉搭乘一叶小舟,向着太湖中驶去。
眼前景色秀丽,在此逗留,也是一件美事。
码头上随口一问,人人都知道归云庄的位置。
尤其是谈论起归云庄三个字的时候,都带着一种敬仰之情。
看得出,附近的人,对于归云庄都是非常敬重。
此刻,天色已经暗淡。
壮健的船夫摇动扳桨,在湖中行了数里,便来到一个小岛之前。
在青石砌的码头上停泊,两人上得岸来,只见前面楼阁纡连,竟是好大一座庄院。
想不到这渔人所居,竟是这般宏伟的巨宅。
就在两人有些惊叹之时,远处一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带着五六个家仆走来。
“父亲知会,说有忘年交到来,小侄在此恭候多时。”
那后生身穿熟罗长袍,面目与那渔人依稀相似。
只是背厚膀宽,躯体壮健。
来到二人面前,深施一礼,毕恭毕敬。
武力:80
谋略:83
此人的武力不弱,算是良将级的。
彬彬有礼的模样,好似见了长辈,不敢有一丝怠慢。
“陆兄,你我年纪相仿,怎能当此大礼,不知如何称呼?”
苏炎赶忙还礼。
二人年纪相仿,对方却以小侄相称,这便是从父亲那里论起的。
“小侄贱字冠英,请两位直斥名字就是,两位乃是我父亲的座上宾,长幼有序,却不能乱,我父亲已在书房等候,还请随小侄前往。”
陆冠英依旧是彬彬有礼,引着二人一路向里走去。
一路走来,庄内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穷巧思,比北方质朴雄大的庄院,另是一番气象。
黄蓉一路看着庄中的道路布置,脸上微现诧异。
过了三进庭院,来到后厅,只听隔着屏风,已传来陆庄主声音。
“两位,快请进,快情进。”
陆冠英带着二人转过屏风,只见书房门大开,陆庄主正坐在房内榻上。
这时他已不作渔人打扮,穿着儒生衣巾,手里拿着一柄洁白的鹅毛扇,笑吟吟的拱手。
苏炎和黄蓉还礼过后,这才坐下。
至于陆冠英却不敢坐,只得站在一旁。
书房中琳琅满目,全是诗书典籍,几上桌上摆着许多铜器玉器,看来尽是古物。
左右挂着一些字画,笔致波磔,如剑似戟,力透纸背,直欲破纸飞出一般。
落款皆为五湖废人,必是那庄主的别号。
“二位莅临寒舍,这是蓬荜生辉,眼前便有几份拙作,还请二位指点。”
陆庄主面带喜色。
手中鹅毛扇指着周围的字画。
文人相见,切磋的便是这笔墨之好。
“小可斗胆乱说,庄主别怪。”
苏炎站起身,来到字画前。
“但说不妨。”
“小可曾听人说,书画笔墨若是过求有力,少了圆浑蕴藉之意,似乎尚未能说是极高的境界。”
陆庄主听了这番话,一声长叹,神色凄然,半晌不语。
“小可年幼无知,胡言乱道,尚请庄主恕罪。”
苏炎看出陆庄主伤感,赶忙抱拳道。
“老弟说哪里话来?老弟真可说得是我生平第一知己,笔墨过于剑拔弯张,是我改不过来的大毛病,承老弟指教,甚是!甚是!”
陆庄主一怔,随即脸露喜色,说完之后,转过头对着儿子吩咐道。
“快命人准备酒席。”
陆冠英答应一声,出房去了。
不多时,酒筵便备好,陆庄主坐在首位,陆冠英则陪在末尾。
“这里张公、善卷二洞,乃天下奇景,二位不妨在敝处小住数日,慢慢观赏。”
酒逢知己,陆庄主分外开心。
“那我们便叨扰了!”
苏炎也不推辞,留在此地,定有惊喜。
一番高谈阔论,转眼便已夜深。
二人站起身来告辞,正要出房,黄蓉猛一抬头,忽见书房门楣之上钉着八片铁片。
这贴片排作八卦形状,却又不似寻常的八卦那么排得整齐,疏疏落落,歪斜不称。
当下她心中一惊,却不动声色,随着陆冠英来到客房之中。
客房中陈设精雅,两床相对,枕衾雅洁。
“二位要甚么,一拉床边这绳铃,庄客就会过来,这归云庄道路复杂,两位晚上千万别出去。”
陆冠英嘱咐了几句,这才退了出去,轻轻掩上了门。
房间内,只剩下苏炎和黄蓉坐在那里。
袅袅茶香,飘散开来,两人也没有什么睡意。
“炎哥哥,你瞧这地方有甚么蹊跷?”
黄蓉眨着眼睛,望着苏炎。
“蹊跷之处很多,庄子里的路,怕是一般人走不出去。”
苏炎自然知道其中有什么蹊跷,却又不能言明。
否则黄蓉怕是又要怀疑自己,是否有预见只能了。
“不仅是庄子里的路,而且陆庄主必定会武,而且还是高手,你见到了他书房中的铁八褂吗?”
黄蓉神秘一笑道。
“铁八卦?那是什么?”
苏炎故作不知。
“那是用来练劈空掌的家伙,爹爹教过我这套掌法,我嫌气闷,练不到一个月便搁下了,真想不到又会在这里见到。”
黄蓉挥掌向着烛台虚劈,嗤的一声,烛火应手而灭。
这便是虚空中的厉害之处,化气为掌。
“原是这般厉害的功夫,好在陆庄主对咱也无陷害之心,我们也就装聋作哑好了!”
苏炎点了点头,其中渊源,涉及很多。
“我就只练到这样,闹着玩还可以,要打入可全无用处。”
黄蓉只是学了些皮毛,只是对于这个会父亲功夫的陆庄主,心生好奇。
聊了一会,两人这才合衣而眠。
睡到半夜,忽然远处传来呜呜之声,侧耳听去,似是有人在吹海螺。
“瞧瞧去?”
两人坐起身,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一拍即合,苏炎轻轻推开窗子,向外望去。
只见庭院中许多人打着灯笼,来来去去,不知忙些什么。
抬起头来,借着月光,只见屋顶上黑黝黝的有三四个人蹲在那里。
等了一阵,只见众人都向庄外走去,两人又到西窗边.
见窗外无人,便轻轻跃出,庭院之人,并未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