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江龙王,也就是阿尘手中的那条金色鲤鱼,此刻后悔极了。
他原本已经安排好自己属下打扮为渔夫,让手下带着自己前往刘小二家,将自己交予陈光蕊。
就算陈光蕊没见识要炖了自己,手下也会阻拦提示。
如果陈光蕊一心要炖了自己,那么手下便会救回自己。
万无一失的计划,却从最开始便发生了变化。
洪江龙王在刚刚变化为金鲤的一刹那,一道雄浑的法力便破空而至,笼罩住身周的水流,随后他便落到了阿尘手中。
“好悔!”洪江龙王追悔莫及。
为了获取功德,洪江龙王是真的化身为了鲤鱼,在变为原形之前,无法动用丝毫法力。
此时,他就只能听着阿尘与陈光蕊两人的交谈,心中战战兢兢。
“这位兄台,你该不会是想要将这尾金鲤放生吧?”阿尘笑道,“这可是整整两贯钱,你就打算这样砸水里了?”
“这个……”陈光蕊犹豫了一瞬,他家境着实不富裕,两贯钱也的确算得上一大笔钱。
鱼篓中的金鲤顿时着急起来,不断拍动着尾巴,撞击着篓子。
“俗话说:鱼蛇眨眼,必非等闲之物。”陈光蕊想了想,道,“还是将其放生吧!”
如今他阔了,岳丈家也有钱。
金鲤顿时停止了挣扎,鱼脸上竟然能够做出细微的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这金鲤可是滋补的很,听说这种鱼是沾染了一丝龙气化成的,凡人食用,便是百病尽消,延年益寿。”阿尘突然又道。
“真的么?”陈光蕊脸色一动,起了心思。
鱼篓中金鲤顿时再次激烈挣扎起来,疯狂甩动尾巴,同时眼睛不断眨动,甚至有泪水从眼眶处流下。
“它,似乎在哭啊?”
陈光蕊终于发现了金鲤的异常,这鲤鱼仿佛能够听懂两人交谈,有些神异。
金色鲤鱼停止了挣扎,只是拿着一双发泡的鱼眼瞪着陈光蕊,眼睛一眨一眨,眼泪流得更欢了。
“还是算了吧,此鱼已经生出灵性,食之不祥。”陈光蕊见金鲤可怜,动了恻隐之心。
陈光蕊便一人独自前往洪江,将金鲤放入江水内放了生。
金鲤一入水便再也不见了影子。
陈光蕊回殿后告知母亲张氏此事,张氏道:“发生好事,我心甚喜。”
“母亲,我们在此店已经住了三日了,皇命紧急,孩儿意欲明日动身出发,不知母亲身体是否好了?”陈光蕊问道。
“我身子还未复原,此时路上炎热,赶路只怕会生其他疾病,你在这里租赁间房屋,我先暂且住在这边,再付些盘缠。你们夫妻两人则先上任去,等候秋天凉爽了些却来接我。”
张氏深怕儿子为难,主动提出留下。
陈光蕊松了口气,便找来妻子商议,问她要了些银钱,租了间房屋,又付了些盘缠给母亲。
随后夫妻两人拜别而去。
路途艰苦,晓行夜宿,不知不觉陈光蕊夫妻两人便来到了洪江渡口。
此刻天色已晚,渡口摆渡人不多,陈光蕊四处张望,寻找船公,一时搜寻不到,却看到一位年轻人正在垂钓。
仔细看去,却是白天碰到的那个卖鱼的年轻人。
正是阿尘。
“兄台,又遇见你了。”陈光蕊上前招呼道。
“嘘,小点声,正在钓鱼,你声音太大,将鱼吓跑了。”阿尘轻声道。
陈光蕊有些尴尬。
“这渔具倒也古怪。”陈光蕊细细一看,发现阿尘的渔具并非寻常渔家所用,寻常渔家用竹竿或者软木制成鱼竿,柔韧亦坚固。
阿尘的鱼竿却是一根笔直的乌铁棒,丈二长短,两头绑着金箍,金箍旁则镌刻着一行字,唤作“如意金箍棒一万三千五百斤”。
乌铁棒的一头握在了阿尘手中,而另外一头则是垂入了水里。
“重一万三千五百斤?”陈光蕊哑然失笑,心中暗道,“未免胡吹大气。”
正在此时,一艘渡船从洪江中划来,撑船到岸,两位摆渡人名为刘洪、李彪,见到陈光蕊一行人,心知是笔大生意,立刻便来迎接。
陈光蕊便命令家童将行李搬上船去,夫妻两齐齐上船。
“好漂亮的小姐!”
刘洪突然见到了陈光蕊的妻子殷小姐,只见她面如满月,眼似秋波,樱桃小口,绿柳蛮腰,有着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
“如此美人,为何不是我的?”刘洪心中生出了一股浓烈的嫉妒。
这股嫉妒像是一条毒蛇一般,不断啃噬着他的心灵。
终于,他的目光深处透出了一股狠厉,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老爷坐稳了,我这便开船。”刘洪对着陈光蕊,笑呵呵道。
“船公稍等,载我回家。”岸边突然传来了阿尘的声音。
“这位兄弟,船上客满,却是载不了你。”刘洪不欲节外生枝,拒绝让阿尘登船。
“船公,这船上才载了三人,我看却还能再坐两人,为何不让我上船?”阿尘笑道。
刘洪一愕。
“船上是位相公和他夫人,却是有些不方便再坐其他人。”刘洪再次拒绝。
“兄台,不如行个方便?”阿尘高声喊道,让船舱里面的人也听到。
船舱里陈光蕊夫妻两人也在商议。
“夫人,这年轻人有些古怪,还是莫要让他上船了。”陈光蕊想起了那根乌铁棒,总觉得阿尘并非常人。
殷小姐却是有着不同意见,轻声道:“夫君,观此人面貌,不似奸邪之人,不如让他上船,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陈光蕊无法,只得对刘洪道:“船公,便让他上船吧。”
正主发话,刘洪便也没了借口。
阿尘顺利登船。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却是怨不得我!”刘洪看着阿尘高高兴兴上船,心中转动着恶毒的念头。
为了避嫌,阿尘坐到了陈光蕊身旁。
“兄台,你那根鱼竿呢?”陈光蕊见到阿尘两手空空,不由奇怪。
见阿尘穿着,麻布衣衫,并非富贵人家,那样一杆铁器,对家里应该很贵重才是。
“那乌铁重一万三千五百斤,却是不能拎在手上上船,否则这船怕是要沉了。”阿尘笑道。
陈光蕊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