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怎么了？”易晗丹只当自己母亲是因为衣裳被泼了菜汤，觉得委屈，才哭的，安慰道：“表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没听到回音，易晗丹说完，径直推门进去。
迎面扑来的臭味，让易晗丹和心腹婢子绿儿不约而同的捂住鼻子。
“这是怎么了！”易晗丹沉声道：“有人朝屋子里泼了粪水吗？”
“三小姐，您可别说了。”红儿哭丧着脸，道：“夫人不知道怎么，回来之后一直泻下不止。”
“可是吃坏了肚子？”易晗丹忍着想吐的冲动，上前看到梁如玉蜷缩在地上，心疼道：“赶紧去请大夫！”
“不，不。”梁如玉声音虚弱的阻止：“不要去！”
“为什么！”易晗丹停住脚步，着急道：“母亲，瞧您的脸色，再不请大夫，可以吗？”
“不要。”梁玉如声音很小：“我这情况请了大夫，岂不是要将脸都丢尽了？”
“我，我简直不敢想象你父亲看到这一幕，会有什么想法，不只是你父亲，连我自己都不敢想。”
“可是……”易晗丹着急的话还没说出来，梁如玉再度痛苦的呻，音起来：“快，快，恭桶！”
易晗丹赶紧背过身去。
屋子里恶臭加重……
玉和院折腾的鸡飞狗跳，笃行园却是太平无忧。
温黎书坐在桌上，甩着酸痛的手腕，抬眼看着回来报信的春兰：“什么情况？”
“奴婢刚才去看了，惨不忍睹。”春兰满脸嫌弃：“三夫人一直在不停的下泻，估摸着这会子人已经虚了。”
“那就对咯。”温黎书将写好的菜谱一张张的放好，嘴角的笑意，明显带着一抹奸计得逞的得意。
桃花有些不安：“大小姐，咱们这般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过分？”温黎书撇撇嘴：“要不是你主子我长着一个颇为警觉的鼻子，又会医术。”
“这会子躺在地上惨不忍睹的就是我！梁如玉不过是自食其果，她不害我，我怎么会害她？”
春兰看了桃花一眼，紧跟着道：“大少夫人，您上午刚将老爷二夫人得罪了。”
“晚上又和三夫人起了不快，咱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温黎书小手一挥：“不碍事，这件事，梁如玉反应过来之后，只会以为是郝一莲做的。”
“你不是将证据都送过去了吗，所以咱们坐观狗咬狗就是了。”
……
梁如玉一直拉到后半夜，整个人才稍微好一点，躺在床榻上昏昏沉沉睡着。
天将将放亮，梁如玉就睁眼，整个人像是被人爆锤三天三夜，身都起不来，喉间更是想着了火一样干的难受。
她哑着嗓子，艰难道：“水，要喝水。”
“母亲。”易晗丹陪了大半夜，听到动静，赶紧起身，道：“您等等，屋子里没有热水，我这就去跟您倒。”
一大早，只有后厨才有热水，易晗丹不敢耽误，急冲冲的过去。
走到半道，和一个拿着包东西的婢子撞了个满怀。
那婢子手中的东西，散了一地。
“三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婢子低着头，跪在地上。
“这么早……”易晗丹认出是二房锦城苑的婢子，不禁有些狐疑：“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是……”那婢子赶紧上前捡东西，支支吾吾道：“奴婢也不知道，主子只叫奴婢趁人不多，先去丢了。”
易晗丹总觉得不对劲，脚踩上一片叶子：“好了，将东西捡起来，赶紧走吧。”
“是。”那婢子手忙脚乱，也没注意她脚下还有，急匆匆就走了。
易晗丹一直看到人走远，挪开脚，将叶子捡起踹在兜里，转身去后厨。
将热水倒回去，梁如玉喝了一点，又昏昏沉沉睡去。
易晗丹叫过红儿，道：“你和母亲，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
红儿不敢作声，但那怯怯不敢直视她的眼神，明显躲避着什么。
“赶紧说！”鲜少发火的易晗丹着急之下，怒道：“你看看母亲这样子，瞒得住吗你！”
“还不赶紧说出来，我一块儿想办法！”
红儿看了眼脸色惨白的梁如玉，往地上一跪，道：“这件事，夫人本不让奴婢说的。”
“笃行园大，大少夫人晕倒之事，的确是因为二夫人送的汤有问题。”
“但……那汤是我们做的手脚，里面放了巴豆和番泻叶……”
“番泻叶？”易晗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衣裳中掏出一块叶子，道：“可是这个东西？”
红儿一看，赶紧点头：“是，正是！”
“二房只怕知道是咱们做的了。”易晗丹的脸色沉下来。
红儿大惊：“那怎么办！”
“二房既然知道，却没直接指出来对峙，只是暗暗的在母亲饭食中动手脚……”易晗丹沉吟着，眼前一亮：“他们没有证据！”
“即便是没有证据……”红儿担忧道：“只怕按照二夫人的性子，也不会轻易善了。”
“不。”易晗丹摇了摇头：“她不想将事情闹大，才这样暗戳戳的较劲。”
“而且用这一招，是一箭双雕，既让笃行园的人怀疑我们，又能报复母亲。”
“那咱们怎么办？”红儿毫无主意：“总不能这般下去吧。”
易晗丹想了想，道：“二房不会继续追究，就吃了个哑巴亏算了！”
“可……”红儿明显不甘心：“咱们夫人罪就白白受了！”
“还不是你们想害人在先！”易晗丹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今后这样的事情，你也该劝着母亲！”
“宅子就这样大，别弄得处处结仇！”
“是。”红儿低声道。
……
天大亮之后，梁如玉幽幽转醒，浑身使不上劲儿：“红儿，红儿……”
“夫人。”红儿干净应声：“您好点没有？”
“快，快扶我起来。”梁如玉颤声道：“今儿是千人宴，可，可不能疏忽。”
“来不及了。”红儿忍着眼泪，道：“易家的马车已经在大门口了，奴婢一直不敢去通报，只等您醒来。”
“晗丹呢？”梁如玉想起来，但无奈实在是没力气，使了使劲又瘫倒在榻上。
“三小姐照顾您一宿，早膳之后去了大少爷的笃行园。”红儿不敢看梁如玉的眼睛，结结巴巴道。
“而且还让奴婢等您醒来，告诉您别计较，二夫人已经知道是咱们了，就是没证据罢了。”
梁如玉睁大了眼睛，好一会，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而易晗丹，走到笃行园门口，却犹豫着没进去。
直到桃花出来倒水，瞧见了，不由道：“三小姐，您可是来看大少夫人的？”
“是，是啊。”易晗丹一笑。
“您等着，奴婢这就去通报。”桃花笑吟吟的，连易晗丹那句不用都没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