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面色沉重,也不敢嬉皮笑脸了,急忙道:“怎么?你也没把握吗?”
疯老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神色越来越沉重,喃喃说道:“来不及了,那渠不短,即使村民全上,想断了阴气来源也得数日,这东西已经发现了你,只怕按捺不住了。”
最后一跺足道:“罢了,只好拼一拼了,等会斗起来,你先退出去,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千万不要管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再也不要回来了。”
我听他说的严重,顿时也慌了神,连声追问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厉害?你要觉得没把握,我们是不是先躲开?”
疯老头道:“从刚才长锁的描述中来看,应该是阴鼠。”
我急忙追问道:“阴鼠是什么玩意?就是长锁说的那个大老鼠?”
疯老头点点头道:“此地阴气汇聚,孤魂野鬼最喜聚集,而这样的地方,也是阴鼠最喜欢之地。阴鼠是指出生在棺材里,靠吞噬尸体长大的老鼠,本身阴气极盛,最喜阴气汇聚之地。”
“刚才拉长锁灵魂出窍的,定是被阴气吸引来的小鬼儿,小鬼寂寞,见了同龄孩童,自然勾结玩耍。小鬼儿说白了也就是一道阴魂而已,最受阴鼠喜爱,遇上阴鼠要了命儿,要不是你来的早,现在只怕那长锁的灵魂也被吃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到松了一口气,笑道:“不至于吧!一只老鼠而已,再大也不过是老鼠,乡亲们齐上,我就不信打不死它。”
疯老头猛的一转身,伸手就是一下,钉在我脑袋上,这一下出手极重,疼的我眼泪都下来了,急忙闪身退后,防止他再来。
疯老头却没有追打我,只是怒声道:“谁告诉你只有一只的?鼠最容易成群,何况这么大都没被发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它们在楼下掏了个洞,直通某处。”
“这些阴鼠吃过人肉,尝过人肉的滋味,若不除去,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将目标转盯向村内乡亲,到那时……”
说到这里,疯老头面露忧虑,我则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一想到数十只猪一般大的老鼠从洞穴内纷涌而出,噬咬村上乡亲的场景,顿时一头冷汗。
幸好疯老头话音一转道:“不过,这么大只的阴鼠,实属罕见,应该不会有多少,我推测可能只有一只。但是老鼠灵敏异常,我的奇门术不一定能打中它,而且由于常年吞噬人肉,牙齿沾有尸毒,很难对付,就这一只,估计搞不好也能要了老子的命。”
我见疯老头神色沉重,知道他不是说着玩的,急忙道:“实在不行,咱们多喊些人,大家齐心合力就是。”
疯老头摇头道:“不行,这不是一般的凶物,我身为猎杀中人,有义务击杀,却不能让普通百姓涉险,一个搞不好,就会是一条人命。”
我刚想说话,忽然心头一阵悸动,急忙转头向王贵家楼房看去,只觉得那楼房之内,阴气陡然强盛了许多,双腿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疯老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转身,面对那栋楼房,只看了一眼,双目之中就露出一丝畏惧之色,头也不回道:“小华,记住我说的话,等下我要是出了事,你就赶紧跑,能跑多远就多远,千万不要回来。”
这是疯老头第一次没叫我小花,我却笑不出来,也不说话,只是将刚才疯老头送我的那把匕首抽了出来,疯老头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我手中的匕首,长叹一声道:“你这小子,跟越山一样的脾气,可惜,这匕首你现在用着,实在发挥不出什么威力来。”
话未落音,村前忽然传来“轰轰”巨响不断,一条长长的烟尘荡起,如同一条烟龙一般,我顿时又是一惊,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响声一起,我就觉得寒气陡然一涩,楼房内一阵躁动,又迅速的平静了下去,阴寒之色似乎减少了不少。
疯老头却是面色一喜,惊疑道:“怎么回事?难道那长渠被填上了?不然怎么会断了阴气来源?要真是如此,倒增加了点胜算。”
不一会,王贵带着众乡亲回来了,原来那渠道虽然不短,两边却尽是山崖,王贵取了个巧,用炸药炸了沿渠的山崖,山石滚落,一下将渠道填了。
疯老头大喜,这时王贵婆娘也找来许多艾草,堆在楼房四周,点火燃了,滚滚浓烟冒起,只呛的大家都跑的远远的,不敢靠近。
艾草一点燃,我就闭目感知,只见原先覆盖在楼房上的那些虫儿纷纷被熏的滚落下来,跌入艾草之中,不再动弹。
我将此景象和疯老头说了,疯老头转头看了一眼王贵婆娘道:“这些都是怨虫儿,逢有心地丑恶嘴巴刻薄之人,就像苍蝇见了臭鸡蛋,从四面八方而来,从事主的污言秽语中获取养分,得以成长。”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转头看了看王贵婆娘,这么多的怨虫儿,这婆娘到底说了多少刻薄话,当真该打。
那婆娘虽然看不见,却也听见了我们刚才的对话,低着头不敢吭声,想必也甚是恐慌,之后只怕不敢再那般刻薄了。
不一会艾草燃尽,我再度闭目感知,楼房墙壁之上已经没有了那些虫子的踪迹,只是楼房之内仍旧阴寒阵阵,却也无法感知到具体的影像。
我睁开眼看向疯老头,发现疯老头正一脸怪异的看着我,似乎有什么很为难的事一般,一见我的目光看过去了,急忙将脸转开,装做根本没注意我的模样。
这时王贵过来低声问道:“树先生,你看还有什么需要做的?”
疯老头道:“还真有,你去削三十二根桃木桩来,长短要一样,稍微粗点。”
王贵应声而去,不一会抱了一抱桃木桩回来,放在我们旁边,疯老头摆摆手道:“其余的你们帮不上什么了,带着大家退到院子外面去,不管出了什么事,我没喊你们进来,千万不要进来。”
王贵急忙跑了出去,乡亲们上回就见识过了狗子的事,如今一见又是桃木桩,哪还敢靠近,纷纷出了院子,探头观看。
疯老头知道不可能劝我离开,也就不在劝了,只是叮嘱我千万小心,自己率头走进楼房之内。
我急忙抱了桃木桩跟了进去,说实话,疯老头虽然行为有时疯癫了点,可心地却是不错,他又是父亲临死之前指名可信任之人,我无论如何也得保护他,就算我能力有所不及,共进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两人一进楼房,疯老头就将前后门全都打开,说是要过堂风吹散里面的阴气,我也觉得要开门散散味,主要是艾草味太重。
吹了一会风,疯老头开始忙活起来,先在房间后门外钉了八棵桃木桩,然后围着前面八棵又钉了八棵,如此类推,一直将三十二棵桃木桩分成四层尽数钉在后门外面。
接着用红线在桃木桩上围了个大圈,然后左围右绕,看得我眼花缭乱,根本看不出什么规律。最后每隔一步远贴一张黄符,贴好黄符,从怀里掏出个罗盘来,口中默念一些我听不懂的名词,左钻右绕,在楼房拐角处的一个小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这个小房间应该是储物间,里面放满了农具,连门都没有。疯老头手结印式,从怀中掏出个白色瓷瓶,倒出十几颗绿色药丸,放了一粒在那房间门口不远处,然后退三步放一粒,一直退到后门外的桃木桩之中。
这些东西刚刚放置好,疯老头就挥手示意让我躲了起来,紧接着就听那小房间内一阵乱响,似是什么东西钻动,碰到了农具。
随后就从小房间内探出一个脑袋出来,圆耳长嘴,两颗大牙凸起,墨黑的眼睛中透露着一丝贪婪,果真是一个老鼠头,不过这个老鼠的脑袋,却比兔子的脑袋还大。
那老鼠似是嗅到了什么味儿,身体慢慢钻了出来,我躲在桌子后面,看的差点惊叫起来,这哪里还是什么老鼠,分明就是一头半大的猪崽,只怕起码也有三四十斤。
随即又是一阵乱响,一只体形和前面那只差不多大的老鼠也钻了出来,两只老鼠凑在一起,不停嗅着地面。
我一看竟然有两只,顿时心头发慌,疯老头说过,他对付一只都很是困难,这一下出来两只,只怕他讨不了好去。
我看了一眼疯老头,疯老头的脸上也变了色,一边默默的向后退,一边结印念咒,估计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两只这么大的阴鼠。
让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两只阴鼠刚刚钻出来,那小房间内又是一阵“窸窣”响动,随即再度钻出两只肥硕的阴鼠来,而且体形比前面两只还要大上一号,也顺着地面向前面两只阴鼠所在之处跑去。
我看见疯老头的面色已经发白了,紧张的不住添着嘴唇,捏着印决的手也开始微微发颤,显然他也没有想到,竟然会一下引了四只阴鼠出来,而且还一只比一只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