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源道:“正是如此,耕战城那些人还真没愧对了这个耕字,对粮食的收集简直是魔症,不过我和他们谈的时候,他们倒是表示可以帮助我们这些缺粮的地方……”
张大人急叫:“真的!那难道他们大量收购那些粮米,居然是为了帮助我们?”
马大人皱眉道:“怕没这么好的事!应该要满足什么条件才行吧。”
吕源叹气道:“是啊,他们要我们不尊宋律,随他们走,废了跪拜礼,不准以大人小人称呼,须得换做人人平等的称呼,可他们自己也有城主、将领和官员嘛,这不是让我们做底层了?”
胡大人连忙说:“岂有此理!怎么能如此?不成,断不能如此啊,这样下去岂不是天下大乱,国将不国?不成,绝对不成!”
看着这群连饭都要吃不成的,又没有朝廷支持的无根之木,依然酸腐十足,以为高人一等,吕源说不出的厌恶,但怎么说他也是和刘石谈好了,来诳这些人的,多少还是忍住了火气,便说:
“确实如此,可咱们也不至于就这般束手待毙吧,我记得这两年不用交皇粮,大家又都是不是寒门出身,库府里多少还有些存粮吧,要么就先用着,一边再想办法如何?”
马大人脱口说出:“哪里还有啊,半年前看大金势大,我们都将粮食运出去给上邦劳军,可中途都给天杀的耕战城人劫了,撑到现在都全靠得是节衣缩食强撑啊,就等这时秋收,这一下一粒粮没有,哪里还撑的下去?”
拿去资敌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吕源强压下当场劈了他的想法,手都有些发抖说:“那可如何是好,当下要活命,也就只能找耕战城买了,可是……”
胡大人说:“话说回来,按你说的,他们要那么多粮干什么?按这个数量,他们那些人口那么多粮吃十年都有余吧,难道为了存那里烂?我觉得多的,他们久了也压不住。”
吕源摇摇头说:“那里的百姓可和我们这边闲时吃稀忙时吃干,一天就讲究两顿的百姓不同,他们是全民不分上下,一日三餐管饱为止,那粮虽多,到他们手上怕也就一两年就能折腾完。”
张大人说:“什么!居然能这样浪费!让那些目不识丁,没半点用处的农民吃那么多?这可不是天大的浪费么?可……粮食能用完,那他们还真不一定卖了,这可怎么办?”
就是喂狗也比喂你们这群牲口有用!强压着怒火,吕源已经憋不住了,这么久坑也基本挖好了,他终于把早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口:“诸位,要不这样,我和他们好歹还算有点交情,咱们人多,钱凑凑也多,是笔大生意,就和他们再好生谈谈价钱,先活下去再说,如何?”
这些自诩高高在上的文官们,面面相觑后很快就明白了,除此之外并无办法,一阵交头接耳后张大人说:“若能这样解决就最好了,不过那粮价……比市场价贵出七成,只怕家大业大也受不了啊,而且人都跟他们走了,总不能以后就一直这样买吧。”
吕源说:“这个自然,吕某当时曾同他们并肩抗金,多少也算还有些面子,我扬州城里也缺粮,自然要好好同他们谈一探了,待商议妥当,自然约各位前去一谈。”
那些文官便都说:“有劳吕大人了。”
吕源这一走,这些人多少在背后指责了他许多毛病,甚至怀疑这吕源已经投耕战城了,但是形势所迫,这次是死死活都得指望人家出手,到底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等着人家的消息了。
吕源快马加鞭回到扬州时,气定神闲的刘石和看上去情绪并不对的徐之章已经在等着他了,待他把在淮城发生的那些事情一一说出时,刘石只是笑而不语,徐之章已经将这些导致文人二字被污名化的渣渣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这位徐大人显然不屑与他们一样儒雅了。
刘石笑道:“好了,就和他们约好吧,让他们去耕战城去,我自安排好了人招待他们,放心,这次吕知州受的罪,自会在他们身上追回来,而徐知州啊,从根本上改变这些人的风气,才是我们宋人真正的希望,可不能因为恶心就完全不沾惹他们。”
徐之章道:“那以前我怕是忍得,在海州这些年和帮派兄弟混得久了,如何肯受这等气?若去那边的是我,说不得当场就气得暴毙了,撑不到回来。说起来,还是刘元帅有本事,这都能泰然自若。”
刘石笑道:“好了,好了,准备一下,就等着去看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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