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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致抗日(2)

大世界 个三花老凸 5624 2021-08-04 03:23

  三天以后,上海滩各报馆、总商会、上海市民东北救援会,为倪坚文送殡,同时进行抗日游行。

  因为沈秋水不愿意把倪坚文的灵柩运回广东,希望葬在上海,方便她和孩子随时扫墓祭奠。水生跟木良商量以后,甬帮破例同意将倪坚文安葬在四明公所。所以这次送殡和抗日游行的路线是从四明公所出发,沿爱沙尼亚路走一圈,再回到四明公所。

  清晨,天刚蒙蒙亮,神枪特工队便开始行动了。

  孝龙草草地吃过早饭。将狙击步枪和子弹,以及单筒望远镜,还有军用水壶等,统统装进帆布袋,斜跨在肩上。身披一件戴兜帽的暗绿色呢子修道士长袍,肥肥大大,可以遮掩住里面的枪袋。这是他自己设计的行头,有这个修道袍掩护,背着枪四处走不会惹人注意。

  爱沙尼亚路的制高点是大世界娱乐场顶上的钢风车,每天转一圈。为了修理方便,设置了一个小工作间,位于风车的中心点,这个位置是不转动的。工作间四周的挡板可以拆开,方便工人修理风车齿轮和钢绳。

  孝龙顺着钢楼梯爬上去,进了工作间。将朝着爱沙尼亚路那一侧的挡板拆开,整条马路尽收眼底。

  他寻个合适的位置,把身上的修道袍脱下来,铺在地上,正好可以当毯子。他把枪袋放在毯子上,将狙击步枪,子弹,望远镜,水壶等,一样一样地拿出来,在习惯的位置上摆放好。

  他俯身趴在毯子上,拿起单筒望远镜,搜查四周的建筑物有没有玻璃反光。如果别的建筑物有反光的话,也许就有拿着狙击枪的刺客埋伏在那里。

  肖克就在下面等着呢。若是发现了可疑情况,孝龙就会大声告诉肖克。肖克就会跑下去找美娟。让美娟骑摩托车带着他一起去那个建筑物盘查。

  美娟也是一大早就出来了。她头戴鸭舌帽,腰间挎着左轮手枪,骑着摩托车,从四明公所到爱沙尼亚路兜风,沿路盘查路边停泊的车辆。如果有车停着不动,而里面又坐着人,很有可能是刺客,那他们可要尝尝神枪飞阿哥的十二菩提子的味道了。

  小虎和杜满月则在四明公所守着正始,与他寸步不离。

  小虎将冲锋枪装进一个包袱里,挂在胸前,敞着口,方便他一伸手就可以把枪抽出来。杜满月腰间插两把勃朗宁手枪,上身穿一件黑对襟褂子,敞着怀,如果遇到什么情况,也是一伸手就可以把枪掏出来。

  所有这些保护措施,都是水生和美娟昨天晚上一起商量好的。

  早晨八点整,为倪坚文送殡和抗日游行队伍在四明公所聚齐。

  木良是整个行动的总指挥,一声令下,成千上万的人整齐有序地走上街头。

  走在最前面领队带头的是木良,王太愚,张天斧。

  紧跟着便是倪坚文的灵柩,犹如高山巍然耸立。

  四个抬棺人。前面抬棺的人是正始和一个《沪报》职员。后面抬棺的人是明伦和明理两兄弟。

  倪坚文的儿子身穿孝服跟在棺材后面。

  小虎和杜满月分列左右,眼睛警惕地盯着周围。

  马路两侧的人行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韩上云的弟兄站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将手插在怀里握着枪,提防藏匿在人群中的刺客。

  这次送殡非常特殊,同时进行抗日游行,所以没有打幡、摔盆和烧纸钱的。紧跟着灵柩后面的,便是抗日游行队伍。浩浩荡荡,高举横幅和标语,按队列分别高喊口号:严惩凶手!宣传抗日!抵制日货!还我河山!

  最后凝聚成一句万人齐呼的口号:一致抗日!

  此时此刻,竹菊坊却是安静得出奇。

  所有人都出去参加抗日游行了。

  英菊和虞妈,甚至香竹和她的老妈子,都是一大早就去了。

  水生留在白素素屋里,和她一起守着小儿子维素。这孩子正是撒尿和泥的顽皮年龄,小猴子似的楼上楼下跑来跑去,没有半刻消停。只是不能出门去外面。因为水生搬把椅子坐在门口,像个门神似的把着呢。

  外面看守竹菊坊的兄弟们全被水生打发出去,跟着韩上云去马路上警戒去了。只剩下瞎眼龙一个人,还有大汽车,孤零零地呆在石牌楼下。

  总算平安无事,送殡和抗日游行持续了一上午,到中午结束。

  韩上云知道水生在竹菊坊惦记着,完事立刻开车急匆匆地赶回来。

  水生一见他,急忙问道:“怎么样?”

  韩上云答道:“一切平安。”

  水生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第二天,朱虎委托韩上云请水生去淞沪戒备司令部,有要事商议。

  水生猜测肯定是倪坚文的案子有了什么消息,连忙和韩上云一起赶过去。

  朱虎见了水生,从桌上拿起一份南京打来的电报,展开念道:

  “报载倪坚文先生在海宁被刺殒命,如果属实,应严缉凶犯,负责根究为妥,并盼详复。沪杭国道,迩接首都,竟有匪徒白昼截劫伤人情事,殊堪痛恨。各该省市政府,即日迅密缉捕匪犯,限期破获。”

  念完之后,他把电报交给水生,接着说道,

  “水生哥,这个是南京行政院为倪坚文的案子专门发来的电报。有大人物的签字。这个面子算是给足了。够大了。应该可以安抚各个报馆闹事的人了。

  另外,杭州警察局已经查实了案情。定案了。就是倪坚文的司机干的。证据确凿。

  司机在杭州有一个开杂货店的朋友,名叫唐云,从唐云的家里搜出藏匿的一袋子崭新的钞票。又有一个茶楼老板在警方调查时认出了司机的照片,称他在出事前几天曾经和五个形迹可疑的男人在茶楼一起喝茶,几个人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那几个刺客是倪坚文以前的仇人。他们买通了司机,安排了这场沪杭公路截杀。五个凶手事先知道倪坚文出发的时间和道路,伪装汽车抛锚停在路上。等倪坚文的汽车过来,司机便故意将车停在后面,以便凶手实施杀人计划。”

  朱虎又拿出一封通缉令来给水生看,

  “水生哥,这是杭州警察局签发的全国通缉捉拿五个凶手的通缉令。”

  水生瞥了一眼通缉令,没有言语。

  朱虎接着说道:

  “水生哥,上海滩因为倪坚文刺杀案闹了游行抗日。闹得太大了,惊动了南京。我受到上峰严令申饬,指示我再不许类似事件发生。否则的话,上海就要交给中统管,不许我再管了。

  恳请你老人家帮帮我,带着电报去找倪坚文的太太,请她息事宁人,千万不要再闹事了。水生哥,你想想,若是南京真的把上海交给中统管,不是更麻烦么?”

  水生沉吟半晌,说道:“《沪报》的事情呢,现在怎么说?”

  朱虎答道:“水生哥,你那天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已经原原本本跟南京讲了。《沪报》现在的老板是顾先生,总经理是顾公子。万一他们要对《沪报》怎么样,一定会先跟我打招呼,有啥情况咱们商量着办,自然就没事了。不过前提是我继续管上海的事情,要是给了中统,那可就说不好了。”

  水生点点头,将电报揣进怀里,说道:“行吧。我现在就去找倪太太。”

  他和韩上云离了淞沪警备司令部。两人在门口分手,各忙各的。

  水生坐瞎眼龙的汽车直接去找沈秋水。

  见了面,把电报递给她,又把朱虎的话大概齐跟她讲了一遍。

  沈秋水看完了电报,气得往地上一丢,骂道:

  “骗人的。全是骗人的。顾先生,我敢肯定是特务杀了坚文。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要抗争到底,直到南京方面交出真正的凶手。”

  水生连忙劝解道:

  “倪太太,容顾某多说一句,抗争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你想过没有?事情无论如何也要有个了结。现在南京行政院那头,浙江省那头,杭州市那头,都有了说法,面子是给足了。依顾某的意思,咱们不如借这个台阶下了。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最要紧的是把人安葬了,入土为安。别的事情以后再讲。”

  沈秋水终于克制不住自己,哇地一声哭出来,抽泣着说道:“顾先生,我这几日做梦,总是他满身是血的样子。不能替他讨回公道正义,我实在是委屈死了。”

  “公道自在人心。”水生说道,这几句安慰人的话是他一路上琢磨良久想好的,“倪太太,眼下倪公子还小,你抚养他长大成人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以后由他子承父业,继续办《沪报》,以告慰倪先生在天之灵。”

  沈秋水哽咽着点头,抹着眼泪,说道:“顾先生言之有理。只是我脑子里乱得很,做不了事情。一切拜托你了。”

  “这个顾某自然效劳,不消倪太太吩咐。”水生答道。

  和沈秋水商量完以后,水生又去四明公所灵堂。

  他把电报给大家看了。旁的都不提,只说倪太太希望尽快安葬死者,入土为安。

  他和木良一起定了块墓地。再由正始召集《沪报》报馆的职员,举行缅怀告别仪式,终于将倪坚文安葬了。

  一场大风波总算得以平息。

  然而由倪坚文之死引发的上海滩抗日浪潮却愈演愈烈,变得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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