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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每逢佳节思正始

大世界 个三花老凸 4505 2021-08-04 03:23

  水生办完了有轨电车的琐碎事情,感觉一晃,就到了农历新年。

  像往年一样,除夕上午,他都要端坐在厅堂,等着几路买卖的兄弟陆续来给他拜年,算账,分红利。

  今年,韩上云、徐正奎、王鸿盛的收成比往年少。

  而戴春土的恒泰号却是大赚,只不过赚的钱拐了个弯,都投进电车股份公司了,所以没有红利。

  花子五哥在虹口开的中药厂虽然还在赔钱,但是听上去离日进斗金的日子不远了。

  他用玉芙蓉做模特,让那个从法国留洋回来的画家画广告。谁知这家伙学油画学得走火入魔了,把个玉芙蓉画成了西洋女人,胳膊腿肉嘟嘟的,像是套着好几个肉色轮胎。花子五哥见心上人被他画成这样,把广告画剪吧剪吧烧了,还把画家暴打一通。

  后来水生请刘大白给他介绍了黄老猫,结果一下就成了。黄老猫画的玉芙蓉穿各式各样的旗袍,眉目含情,酥胸微露,一双大腿若隐若现,真是活色生香。花子五哥见了喜欢得不得了,叫人把广告贴满了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电线杆子。

  因为玉芙蓉的广告,他的“陈皮五中药”现在在上海滩,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赚钱只是迟早的事情。

  每次最后一个来拜年的都是戴春旺。他嘬着牙花子说生意难做,然后抠抠索索交上红利来。

  水生每次都把他的手往回一推:“春旺哥,你过来给我拜年就够了。钱你拿回去吧。帮我给家里人买几样礼物。”

  在往年,水生只是是个过路财神,收到红利转手就交给英菊。今年不同,因为他惦记着要把木良的花园洋房买回来,所以把钱都留了,没有给英菊。

  “英菊,今年的红利不给你了。我有用场。”

  英菊只答应一声:“晓得了。”问也不问一句。

  因为晚上所有兄弟要来吃年夜饭,英菊和虞妈忙得不可开交,孩子都交给白素素看着,水生也过去跟孩子们玩耍。

  英菊又生了个儿子,取名叫维英,刚一岁,由老妈子抱着。二儿子孝龙过了新年就三岁了,正是撒尿和泥的时候,没有一刻消停,在屋子里满地乱爬。

  白素素年前又怀上了,肚子微隆,坐在沙发上陪水生说话。

  忽然传来一阵金石玉佩之声,原来是韩上云带着仙冰和儿子小虎来了。

  仙冰就是三姨太。

  原来阮文魁调去安南任职警察局长,衣锦还乡,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只是舍不得他的几个姨太太和珠宝店。姨太太们可以带走,可是珠宝店却带不走。琢磨来琢磨去,想不出个办法来,只得去问他的诸葛军师三姨太。

  三姨太果然有办法!当即说道:“你带着她们几个回安南吧。我留下来看着珠宝店买卖。我们中国人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哪天洋人又把你调回法租界来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阮文魁闻言大喜,心中大赞三姨太站得高看得远,真不愧为女中诸葛。他千恩万谢了一番,带着太太,姨太太,还有无数行李,乘船离开上海回安南当警察局长去了。

  阮文魁前脚刚走,韩上云后脚就到家。

  他一把抱住儿子,说道:“小虎,今日我告诉你,你姓韩,我是你爹。快喊爹。”

  那小虎自打出生后,整日和韩上云玩耍,心里早把他当亲爹了,当下磕巴也不打一个,脆灵灵地叫了声“爹”。

  韩上云高兴地一蹦老高,叫道:“三姨太!晚上准备喝酒!”

  三姨太呸了一声,骂道:“凭什么你只认儿子,不认我这个老婆?!哪来的什么三姨太?我是你老婆呀!”

  韩上云咧开嘴笑了:“这不是天上掉馅饼了么?好老婆,你不愿意叫三姨太,那我以后就叫你馅饼好了。”

  三姨太登时柳眉倒竖:“呸!你竟敢叫我馅饼?!”一顿粉拳雨点般打过去,把韩上云打了个落花流水。

  韩上云跑到签子阿福那里求助,请他起个好名字。

  签子阿福用水晶墨镜瞪他一眼:“真是乱弹琴!三姨太那么标致的一个美人,怎么能叫人家馅饼呢?就算她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也不能叫馅饼,应该叫这个。”

  他大笔一挥,写了两个字——“仙冰”,交给韩上云。

  韩上云仿佛捧着圣旨一样捧回去给三姨太看。

  “原来是这么个仙冰啊!好雅致的名字。我喜欢。”三姨太仙冰这才转嗔为喜。

  韩上云和仙冰给水生拜了年之后,白素素便拉着仙冰上楼说话去了。

  小虎和孝龙是一对冤家,见面就打。他忙不迭地给水生磕头拜了年。一转身,哧溜一下钻到罗汉床底下,和孝龙玩起了捉迷藏。

  韩上云把个大包袱放在八仙桌上,打开来,从里面掏出一尊好大的纯金笑面弥勒佛,双手捧着递给水生:

  “水生哥,这个是仙冰孝敬你老人家的。你拿去送人吧。”

  原来今天上午水生想着明日要去给老头子和签子阿福拜年,手里没有合适的礼物呢,便让韩上云帮他找两件,没想到他拿来这么大一尊金佛。

  “这个行!拿得出手。还有给阿福哥的呢?找到合适的没有?”

  韩上云答了声:“有。”伸手进怀里,掏出两只红灿灿的核桃来。

  “这个更行了!他肯定喜欢。”水生哈哈大笑,一把接过去,拿在手里转了转,然后揣进怀里,“上云!我的这些兄弟里面就数你最会办事。”

  两个人正说着话,冷不防听见罗汉床底下孝龙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慌忙扭过头去看。只见小虎趴在地上,手抓着孝龙的两只脚,使劲拽他。

  韩上云见他把孝龙惹哭了,呵斥道:“小虎!快放手!小心爹揍你。”

  小虎仿佛听见了魔咒,慌忙松开了手,双手抱头,身子缩成一团,口中大呼小叫道:“爹别打。我再不敢了。”

  孝龙双脚得了自由,噌地一下子又钻进罗汉床底下了。

  小虎不敢再惹他,从兜里摸出糖来,过去找维英玩。维英见了糖,在老妈子怀里挣扎,伸着手呀呀呀呀地乱叫。小虎把糖递给他,却被老妈子一把抓了去。

  “乖乖!少爷还小。可不敢吃这个。”

  维英见老妈子抢了他的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韩上云又呵斥道:“小虎!快放手!小心爹揍你。”

  小虎一听,又双手抱头,身子缩成一团,口中大呼小叫道:“爹别打。我再不敢了。”

  水生被这爷俩耍活宝逗得险些笑岔了气。

  过了一会儿,星火和小桃带着腾飞也来拜年了。

  腾飞和孝龙同年同月同日生,天生的缘分,看见孝龙就如同照镜子。孝龙也和他最亲。一听见腾飞来了,立刻连滚带爬地从罗汉床底下钻出来。小虎也不闹了。三个孩子缠在一起玩开火车。小虎个子最大,当火车头,腾飞和孝龙在他后面当车厢。三个小鬼头撅着腚,四肢着地,口中模仿着火车的轰鸣声,一圈又一圈满屋子乱爬,吵闹声几乎掀翻了房顶。

  水生低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蓦地想起正始。一屋子的孩子,只缺他一个,禁不住心头一阵惆怅。他不敢再跟这些孩子们待在一起了。大过年的掉眼泪,不吉利。

  “星火,上云,走!咱们先去放炮仗。一会儿回来喝酒。”水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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