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凛彻?谁?”众人一头雾水。
宁姝盯着他,目不转睛,唇角渐渐挽起一个弧度。
自他出现那刻起,她就隐约觉得不对劲,同样压迫的气场似曾相识。到后来,他处处紧逼,且还只针对她,她便猜到这人十有八九是比较熟悉她的。
仔细回忆那些她认识却要害自己的人,无一人是这般上了年纪的老者。毫无头绪时,她蓦然想起易容术,再联系近来的接触,一个亦敌亦友,神秘消失的人渐渐浮出水面。出言试探之下,再看众人反应,她便知自己猜对了。
这人想掀起战争已不是头一次,而这次,竟然算计到他们头上,委实可恨。
宁姝懒得再客气,直接言道:“这位北凛彻,看起来你们不都认识,那我得好好说道说道。他可是北域的大势力呢,在东淮干了不少‘好事’,之前四处各地,闹得沸沸扬扬的良家女子失踪案便是他一手策划。你们这些东淮弟子若真要找人算账,找他比找我们好。毕竟这次,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哦!”
良家女子失踪案他们这些江湖人士自然有所耳闻,如今头目在前,他们确该找他算账。只是缺了主心骨,一时间所有人仿佛盘散沙,不知该如何行事。再看看左右,见大家都是满脸茫然,更不知要如何行事。几大门派的掌门交换眼神,决定暂不掺和,主动收起武器,将自家弟子往后揽去。
北凛彻见他们已没了之前的心思,登时哈哈大笑,挺直腰身,握紧拐杖。
“是我做的又如何?你以为,我是一个人?”
此话一出,四周气氛瞬间紧张。
一阵铃声响起,由远至近,很快到了跟前。一位红纱少女昂头挺胸,走到北凛彻身边,轻轻倚了他,对着众人不屑冷笑。
人群中当即有人嗤笑:“我还道他有千军万马呢,结果不过是个美娇娘!”
宁姝三人的脸色却并未轻松,反而无比难看。
来者他们都认识,西疆的阿莎丽。
他们不知阿莎丽怎么跟北凛彻搅和在了一起,但西疆和北域联手,此时南地和东淮还在分站对立,委实不是件好事。
阿莎丽见到宁姝,娇娇一笑,翘着指尖道:“姑娘,咱们可又见面咯!当时在茶铺,你送我的礼物,我可牢记在心呢!今日难得有缘,我一定会好好还你的。”
宁姝不敢掉以轻心,轻转手腕,滑出绞毒冰丝,开门见山:“你记得,我也还记得。当时你说你领命从西疆来到东淮,要找一个东淮男人设计失身与他,再引发两国战乱,却没想到你找了个北域的……老头子。”
东淮人顿时脸色大变,他们再傻也听出来了,眼前的红衣女并非简单娇娘,是个比南地妖女还可怕的大祸害!
“怎么办啊?”有人小声问。
“快,去问问凌雨阁怎么打算的。今儿个这事是他们做领头,找了个北域鬼来指挥我们已经够丢脸了,可千万别再被西疆小娘们吆来喝去。”
一时间数十个小弟子纷纷去找凌雨阁讨说法,凌雨阁慌乱不已,急急道:“静观其变,静观其变……”
“去他娘的静观其变!”一光膀胖子破口大骂,“老子已经忍很久了,本就不想掺和这破事儿,现在要走还不成?”
“不成不成!”小头男人劝,“哎呀你小点儿声,大家都看你呢!”
“爱看就看,我胖爷不过是胖了点儿,又不歪眉斜眼的,还怕人看?”
温吟与循声看去,打量他几眼,同宁姝和司烨低声道:“是梁山会。”
司烨默了一瞬,道:“听说梁山会是个有意思的帮派,走的是水上生意,帮众三教九流,十分复杂,却都有过命的交情,极讲义气。”
“嗯,有他们插科打诨,也是件好事。”
那胖子见大家还真在看自己,更是高兴,腆着肚子拍道:“这大爷们儿看爷也没用,爷只喜欢小娘们儿!哎,那红衣娘们儿你不是要找东淮男人?你看爷如何?”
“嗤,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肥头大耳,像头猪!”阿莎丽狠唾。
她话音刚落,梁山会的弟兄瞬间不乐意了,接连叫嚷:“你这小娘们儿怎么跟我家三爷说话呢!你能被我家三爷瞧上,是你的福气!”
“就是,给她点儿脸皮,还真当自己国色天香了!”
“也就北域的稀罕,看看人家南地两个俊小哥瞧都不瞧她一眼!”
阿莎丽自幼娇横惯了,脚一跺就要上前。北凛彻拉住她,摇头。
“你,放开我!”
“不要没脑子。”
“你说什么!”阿莎丽瞪眼,“北凛彻,本公主可以跟你,也可以踹你,你最好放尊重点!”
北凛彻松手,挑唇一笑:“那你去吧。”
那一笑来得有些阴森,阿莎丽走了两步,又打消念头,乖乖回到北凛彻身边。此次她来并没有带人,除了北凛彻,她目前实在没有依靠。这里人多,万一真打起来,她还得仰仗北凛彻带自己一把。
见她回到自己身边,北凛彻指尖的毒针又收了回去。
场上气氛变得极其微妙,东淮人虽多,但多的是鱼目混珠,无心参战之人。至于南地,虽然只有三人,但他们的背景难以撼动。再看北域和西疆,联合在一起,难说没有其他埋伏。在场无人敢轻举妄动,彼此这么望着,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宁姝悠悠打了个呵欠,瓦解僵局。
“天要黑了,林子里瘴气重,我可不想老来膝盖疼。你们这些人要站便站着吧,我们先走了。”说罢转身迈步,直向梁山会的方向。
梁山会的人大有离开之意,见他们过来,顿时提前动脚。
凌雨阁心有不甘,大声喊:“今日你们梁山会若放走南地妖孽,日后我们其他门派定与你们不共戴天!”
梁山会的弟兄们顿生迟疑,看向胖子。这次带他们来的就只有三当家,万事由他定夺。
胖子听罢,直接从腰间拔了菜刀出来,朝身侧树横砍而去。只一下,那大腿粗细的树竟晃了几晃,断裂落地。
“我方胖子从小到大,除了爹娘,谁都不怕!有种的,现在就让爷来见识见识这‘不共戴天’!”
“好!”
“说得好!”
“三爷真有气势!”
不知为何,这一幕让宁姝想起了初见司烨的时候。她不禁抿唇一笑。走到方胖子身边时,从腰间摸出个瓶子,递到他面前。
“这里面装的是皇蜂浆酿,若有人要找你们弟兄麻烦,让他们走前,你断后,皇蜂便会护你们一路。”又道:“我知你们这些东淮人不愿与南地有牵扯,不过你们给我们让路就是于我们有恩,这玩意当作浅薄谢礼,还望方大哥不要嫌弃。”
方胖子乐道:“嫌弃?这宝贝怎会嫌弃?我这一大家子人啊,当然得齐齐整整回去了!”扭头:“弟兄们,咱回家吧!”
“好嘞!”
看着梁山会和宁姝三人真就迈步离开,剩下的人议论纷纷,心思不稳。想动手的在蠢蠢欲动,想溜走的亦不停挪步,唯有北凛彻和阿莎丽仍在中心,不慌不乱。
“走吧?”
“走走走。”
又过去半盏茶的时间,留下的人只剩最初的一半不到。凌雨阁的弟子们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很是无趣。他们知道这次门派的脸皮是丢尽了,所谓雷声大雨点小,肯定也会成为江湖中的笑柄。只是他们心里有苦说不出,若非阁主突然重病,又委托那个北凛彻……
“怎么,你们阁主让你们听令于我,任我随意差遣,我都还没走,难道你们还想走不成?”北凛彻目中森森。
“您吩咐便是。”凌雨阁弟子漫不经心回。
听出他们的怠慢,北凛彻当即对阿莎丽使了个眼色。阿莎丽会意,拔出腰间弯刀朝他们走去。那些弟子见到弯刀寒意森森,一时紧张不已,咽了口唾沫缓缓后退。怎知阿莎丽刚走到他们跟前,忽而脸色一变,瞪大眼睛直接向他们倒去。
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几个离她最近的弟子伸手扶住她。再看她时,却见她脸色青紫发黑,口吐黑血。一叹鼻尖,竟然气息全无。
“啊呀!死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众人纷纷如同惊弓之鸟。
“西疆的死了?”
“出大事了!”
“凌雨阁杀人了!”
“我们没杀人!”
见议论声起,周遭再次热闹,北凛彻满意一笑,拊掌示意安静,又道:“这人当然不是凌雨阁所杀,没见她满脸青黑?显然是中毒!”
“毒……”
“那就是南地!是南地干的!”
“南地想嫁祸给我们!引东淮西疆大乱!”
“啊呀呸的,不能放过那妖女!”
所有人如同被点了火,目眦尽裂,怒气冲冲,不消北凛彻开口,已提兵器向宁姝离开的方向追去。
眼前人影彻底消失,北凛彻满意一笑,神色冷漠。
“温吟与,宁姝,对不起啊。不过我早说过现在各处关系紧张,我们各为其主,身不由己。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懂这理,理解我的。”
扭头看向倒在地上已气绝的阿莎丽,勾唇笑起:“事情曲折,好歹还是成了。你看,我可没骗你,说能帮你报仇,还能达成你的心愿,就一定会做到。如此这般,你死得不亏,安心去罢。”
阿莎丽大瞪的眼睛里尽是惊恐和不甘,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
同梁山会在岔路口分开后,宁姝的心咚咚跳个不停。
虽然身后没有人追来的迹象,但她总觉得北凛彻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们。而司烨和温吟与也有同样的担忧,三人同时步子一顿,看向对方。
“……”
“……”
“……”
短暂沉寂过后,一声野鸟凄厉的叫声划过上空。宁姝一个激灵,忍不住搓了搓胳膊。见司烨和温吟与仍旧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便小声道:“我觉得吧……我们要不要分开走?”
温吟与当即咧嘴笑道:“所以说我们心有灵犀,我就是这样想的!”
宁姝毫不客气地丢了个白眼过去:“谁跟你心有灵犀?”又道:“北凛彻这男人也忒不厚道了,就算他是北域的,要为他那边做事,也不能不择手段,拿我们开刀啊!亏我们小时候还认识。”
司烨一直在琢磨北凛彻这次的突然出现,在他记忆中,第一次听这个名字是在宁姝出事之后,晋式薇告诉他的。第二次是在院子里,宁姝似乎说漏了嘴,而后又绝口不提。再者便是方才了。
宁姝见司烨半晌没有说话,还以为是温吟与那句“心有灵犀”触了他的心弦,赶紧又瞪温吟与一眼道:“还愣着干嘛?走啊!”
“走哪?”
“左中右三条路,你随便选一条!”宁姝用手指点,“然后我们在之前住的那家客栈对面的茶楼会合吧!”
温吟与见宁姝没有要走的意思,又回看司烨。而司烨此时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刚想说话,宁姝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不停从背后推他。他犹豫片刻,还是朝左边那条小道走了。
剩下他们二人,宁姝不知为何,忽然叹了口气。
“走吧。”司烨敛神看她。
宁姝一双星眸隐隐闪烁,欲言又止。
“怎么了?”司烨上前一步,“有话直说。”
宁姝咬唇,看看地面,又看看他,最终还是摇头,小声道:“我走中间。”转身离开。
逼仄的小路昏黑,脚边不断有枯枝子碎掉的声音,宁姝不敢走太快,生怕踩着山庄婢女所说的什么暗洞,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只是走着走着,她忽然发现身后好像多了点其他声音。当下心里警惕,从袖口滑出一截冰丝捏在指尖。
“小九,等等。”
认出是温吟与的声音,宁姝松了口气。不过她并没有回头,更没有停下等他。温吟与见宁姝仍在往前走,便加快脚步,抓住她的手腕。
“放手!”宁姝蹙眉。
温吟与快速往她手里塞了个小盒子,松手道:“这是五姐的忘情蛊,若要用它,便喂它一滴你的血,再落蛊于那人身上。半个时辰后,他就会忘掉所有与你有关的事情。于你法同。”
宁姝心里咯噔一声,瞬间明白了温吟与的意思。指尖轻轻拢起,扣紧小盒子,她很想扔掉它,但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北域和西疆搅局,我们必须得提前回去,没得选。”
“……我知道。”宁姝深深吸了口气,将小盒子放入腰间的纳囊中。沉默须臾,又道:“还是分开走吧,我们见面的地方改回客栈。但只能等三天,三天后若我们其中谁没有出现,都不得再等,务必自寻退路。”
“你……”温吟与迟疑。
宁姝淡淡一笑:“我不会骗你,别忘了我身中血寒毒,不可能和他逃去什么地方自在逍遥的。”
见她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温吟与略是一叹:“罢了,客栈见。”重新消失在黑色之中。
虽然温吟与是走了,宁姝一颗心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平复下来。她早就清楚她不可能和司烨长相厮守,迟早会分离,但真真到了那刻,她又怎么舍得?
而以司烨的性子,怕是……
宁姝心事重重,步子越放越慢,到最后索性停了下来。
“阿烨。”她下意识呢喃。
头顶忽而树叶攒动,落显一个人影。
“我在。”
宁姝当即倒抽一口凉气,怔怔看他,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
完了,他都听到了,看到了。
但此刻他的脸色仍旧平和,大概没有找她兴师问罪的意思。她稳稳心神,暗道没必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甜甜一笑道:“你怎么在?”
“我……”司烨敛目,“我想你会趁机丢下我,跟你师哥回南地。”
宁姝眸中顿时闪过心虚之色,差点咬到舌头。沉默一瞬后,她尴尬笑起,连连摆手道:“怎么会?我答应了你不会和你分开,就绝不可能丢下你一人。你要是不信,我给你发个誓?”
“你发誓当饭吃。”司烨回。
宁姝听出他的语气越发不对劲,即使不确定他是否真听到温吟与和她的对话,但也心知肚明他此时心里很不痛快。宁姝被他影响,万分难受,掐了掐指尖后,牵住了他的手。
“相公,等这乱七八糟的事过去,我们拜堂成亲!”
司烨略是一愣,继而薄唇抿起,没有说话。
宁姝见他没回应,顿时不大乐意了,哼一声道:“怎么,司公子原来从未想过要娶小女子过门啊?那就算了吧,当我没——”
“算什么算?话已出口,便不得反悔。”不待宁姝开口,他又继续:“方才没应你,是因成亲这件事该由我来向你提,而你却……罢了,你我谁提都好,总之是定了。”
宁姝扑哧一笑:“我突然发现你这人蛮不讲理,以前莫名其妙就说我是你的姑娘了,如今又‘总之是定了’。以你们东淮女人的薄脸皮,怕是没人会接受你吧?得亏有我,否则……”
司烨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又笑着看她:“否则怎样?”
宁姝被他那蜻蜓点水般的温柔搅乱了心神,定定望着他的眼睛。
他秋水目中倒映的影子全都是她自己。
看她盯着自己没有说话,司烨直起身,揉揉她的发,轻声:“那些门派人多势众,不走出这座山,委实不能放下戒备。岔路虽多,难免有人误打误撞。我们说话这刻已耽误了些时间,先继续走吧。”
宁姝收回眼神,点头称是。
牵着他往前方走,感受他掌心传递而来的温度,宁姝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这一刻,仿佛黢黑夜幕在瞬间生出无数星子,不断闪烁;两旁恣意生长的树木也摇身一变,开满了各种颜色的鲜花;甚至脚下踩的路也不那么硬邦邦的令人生厌,每一步下去都轻飘飘的,不知像软软云朵,还是团团棉絮。
前行约莫半盏茶的时间,终于临近山脚。宁姝捶了捶自己的大腿,想起似乎从小到大还没这般狼狈的撤退过,她心里难免不快。司烨帮她简单捏了几下,思索片刻,索性蹲下身去。
“你……什么意思?”
“我背你。”
宁姝有些犹豫,小声问:“你不累么?还有力气背我……”
“还好,”顿了一顿,“背你的力气定然是有的,上来。”
宁姝开心一笑,忙趴去了他的背上。
只是司烨刚起身还未站稳,一阵急促的窸窣声从东南北面响起,宁姝大吃一惊,登时跳回地面,同司烨相背而视。
一个、两个……十六、十七。
一共十七个人。
宁姝紧蹙的眉头稍微一松。不过很快她发现对方人数虽不多,可十七个人中,竟然有四个门派。其余她不清楚,但她一眼就看到了跟金鼎门私交甚好的玄清派,刚放回胸口的心脏立马再蹦跶回嗓子眼。她不敢掉以轻心,悄悄滑出冰丝。
玄清派掌门辰微真人见只有宁姝和司烨两人,紧绷的脸皮略缓两分。继而他拂尘一扫,悠悠搭在自己的胳膊上道:“子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夫见你这年轻人颇有资质,不愿与你为敌,如今你只消承认你错了,之前所做的一切皆是被南地妖女迷惑,老夫自当保你性命周全!”
司烨大感好笑,回道:“你这话说得不对,我的性命,我自会保,与你这素未谋面的人有何干系?”
辰微真人眼睛一瞪,捋着长须道:“你这年轻人,当真不知天高地厚!那便休怪老夫出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辰微真人眼神陡然狠厉,摇着拂尘就朝宁姝面门欺下。宁姝始料未及,根本来不及闪避躲开。司烨目中一凛,赶紧出手揽住宁姝,但那根根平时软绵绵的拂尘此刻却如尖针一般向她刺来,横掠过处,割破她的肩膀。
血从暗紫色的衣料里浸出,宁姝蛾眉紧蹙,手捂伤口,盯着辰微真人目不转睛。
司烨拢紧她的肩,脸色难看至极。
他接触江湖不久,这里的十七人他谁也不认识。但在辰微真人尚未出手前,他已经看出对方除了十来个弟子吐纳漂浮,而剩下的六个人,个个都是高手,内力不亚于辰微真人。
宁姝功夫不弱却仍旧被伤,如今哪怕加上他,这样的阵容,他们亦不能全身而退。
难道要死战到底?
宁姝显然也看清时局,知道这次大事不妙。趁对方还没有第二次动作,她脑子飞速运转。目光落在对面人相对比较薄弱的地方,她心浮一计。再见辰微真人只出一招后并无其他举动,其余人也在等着什么,联想之前辰微真人的话语和举动,她忽而明白,这帮人是看上了司烨这块习武好料,想拉他入伙,便悄悄对司烨使了个眼色。
下一瞬,她脸上骤然露出厌恶之色,将他狠狠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