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是唐不夜的。

　　 一片一片金色的龙鳞缝隙里，渗出了一缕又一缕的鲜血。

　　 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强度太高，纵使云九能承受得住，龙鳞也已经够呛。

　　 一腿扫过离开之后，几片龙鳞终于溅落出来，崩碎入空气之中时，便化作点点金芒碎了个干净。

　　 谁都能看出，云九已是强弩之末。

　　 可就是这样带着血的最后一击，却也试探出了唐不夜的底线。

　　 像是终于难以负担传来的巨力，云九笔直的长腿离开的瞬间，覆盖在唐不夜肩膀上那一块形状奇异的顽石之上，终于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纹。

　　 咔嚓。

　　 这声音也极其轻微，可落在唐不夜耳中，却有如山崩地裂。

　　 所谓“顽石”，与云九的龙鳞一样，在武技的引导之下，依托于强悍的肉体而生，抽取血肉的力量，在身体表面形成的一种防护，看似外物，实则从内而外。

　　 一条裂缝出现了，代表的不仅仅是裂缝本身。

　　 更重要的，代表着承受力的一个临界值。

　　 这样的缠斗太久，更可怕的是，云九在这无尽的缠斗之中，每一次撞击，都保持着近乎巅峰的力量。

　　 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了。

　　 唐不夜就没感觉出云九的力量有过任何减弱。

　　 即便她的龙鳞缝隙里已经开始渗出鲜血，却依旧不能阻挡她的疯狂！

　　 什么时候归无殿也有这样的疯子了？

　　 唐不夜的心惊，早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的地步。

　　 其实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与云九纠缠这么长的时间：一切都因为她神鬼莫测的身法。

　　 周承江的力量或许只弱云九一线，可云九的速度，却比周承江要快上很多，即便她只是宗灵境，跟自己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而且……

　　 他满以为将无往不利的“水空遁”，到了云九的面前，竟然也成为了鸡肋。

　　 她竟然能先一步知道他的踪迹，并且凭借强大的速度，先发制人，让他屡屡处于被压制的位置。

　　 不过……

　　 都差不多到头了。

　　 宗灵境的力量和恢复能力毕竟有限，云九的龙鳞已经支撑到了极致。

　　 此刻凌空站在他不远处的云九，那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几乎都被龙鳞缝隙之中渗出的鲜血浸染。

　　 唐不夜重重地喘息着，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硬碰硬，你也不过如此。所谓炼体第一，终究名不副实！”

　　 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液，顺着云九几乎快要没有知觉的手指尖落入了深蓝的海水之中。

　　 她看了唐不夜一眼，也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来的夏侯赦一眼，他受了伤，脸色苍白地站在海面之上，还在注视着这一战。

　　 嗯，是想看看她这重伤了他的人，将会有何等的下场吗？

　　 这个奇怪的猜测，让云九唇边浮出一分笑意来：她的直觉告诉她，不是这样。

　　 环视一圈，不知何时，天玑端着海盘已经站在了礁石的最前方。

　　 而在他身周不远处，姜问潮，小金两人，竟然也都出现。

　　 大家都来了啊……

　　 可惜黑龙还没有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