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西南,遂城。
“直娘贼!当真是直娘贼!”
遂城不大,怕是还不到阳谷的一半,因此解宝在客栈二楼一声大吼,却是差不多惊动了半个县城的百姓――好在这几日人们也已经习惯了他的怒吼声,倒也没谁因此被吓出个好歹来。
解宝一连骂了十几句,却依旧不接心中闷气,于是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又一拳砸在桌上,直震的茶水撒了满地。
“唉~”
解珍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将茶杯扶正,又取了抹布擦去水渍,这才道:“二弟,你就不能消停些?反正你在这里喊破喉咙,那田虎也不会听到。”
“哥哥!”
解宝见兄长竟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由气咻咻的凑到了近前,瞪起铜铃般的眼睛,问道:“咱们在这里磨蹭了十几日,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到应州面见童大帅――万一真个耽误了佛爷交代的差事,咱们可怎么担待得起?!”
却原来他们一路紧赶慢赶到了这遂城,却忽然听说前面涿州已经虎王大军团团围住,附近的道路也都被贼军封死,北上的行人不是被捉去做炮灰,便是干脆做了刀下之鬼。
兄弟二人试了几次,都在半路上被那贼人发现,若不是仗着马快,说不得便回不来了。
因此,他们才在遂城一连逗留了十几日之久。
解宝早就等的心焦,若不是解珍不肯答应,怕是早带着人去硬闯贼人的关卡了。
“我说你也是,跟了佛爷这么久,怎么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呢?”解珍见他跟个炮仗似得,虽是都有可能爆开,也便不再吊他的胃口,反问道:“我问你,佛爷让咱们去应州做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买人啊!”解宝现也不想的脱口道:“最好是青壮年的男女,实在不行,半大的孩子也可以。”
“着啊!”
解珍也在桌子上拍了一把,嘿嘿笑道:“佛爷给咱们的任务,可不是去应州拜见童大人,而是让咱们和童大人怜惜之后,托他寻门路买一批北地的汉民――所以咱们未必就一顶要去那应州!”
解宝听他说的得意,却是越发糊涂起来了,挠头道:“哥哥,俺怎么听不明白?不去应州,却去何处买人?”
“自然是涿州!”
解珍往东北方一指,道:“田虎趁着官军伐辽大败,在边境上搞出这么大动静,朝廷能没反映?童大人那里能没有反映?我估计要不了几日,就会有朝廷大军前来围剿,届时定会俘虏许多精壮的贼人,价钱比那北地边民便宜多了,正好可以买下来送去对马岛!”
解宝听他这一说,满心的焦躁也化作了天边的云彩,喜的眉飞色舞,直埋怨哥哥不早说这话,让他平白担心了这么多天。
于是两兄弟又在客栈待了两三日,这天一早,就听城里的百姓奔走相告,说是童大帅遣了刘世光将军,率领上万官兵已经到了涿州附近,正伺机与那田虎的主力决一死战!
解珍便带着解宝又北上了一次,这次沿途果然已经无人把守。
到了涿州,解珍和解宝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行事,解宝继续北上,将武凯的亲笔信交与童贯;解珍则留在涿州,伺机寻到刘光世所部,商量购买俘虏的事情。
解宝如何北上且不说,却说解珍花了些时日,寻到刘光世所部时,刘光世已经与田虎斗了几场。
一开始田虎还当刘光世所部是伐辽大败的残兵败将,并未将其放在眼里,还说什么要看下刘光世的头,送给童贯做见面礼来着。
结果真打起来,他才发现自己拼凑出来的虎王大军,在西军精锐面前竟是不堪一击,初次交战,便折了兵马大元帅‘拔山力士’唐斌,此后几战,更是一次比一次败的惨。
等解珍寻到刘光世时,这位后来名列‘中兴四将’之一的将军,已经将田虎困在了涿州西北的一座无名山坡上。
刘光世原本已经准备发起最后的总攻了,忽然听说有悟空国师的心腹官家找上门来,当即也顾不得打仗了,忙率领手下将官一直迎到了营门外。
待听说是国师大人要买些俘虏,送去海外搜罗仙药,刘光世更是二话没说,当即便拍了板,表示所有俘虏任凭挑选,价钱什么的随便给俩大子儿就成。
这还不算,刘光世又将田虎麾下一员女将,算作买卖俘虏的添头,指名献给国师大人。
这员女将名唤琼英,无论容貌还是武艺的,都不逊于扈三娘分毫!
刘光世之所以如此殷勤,自然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伐辽一战,他所部因为延期未至,虽然成功的逃过了全军覆没的下场,却也被当作了背锅侠,得了个降六级留用的下场。
作为戴罪之身,背后的大靠山童贯又眼见要倒,正惶惶不可终日,突然见到国师府的官家亲至,他自然希望能顺势抱上武凯这条粗腿,所以才对解珍予取予求。
如今别说是什么俘虏了,就算是让他把一部分士兵,当作猪仔卖给国师府,他也未必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