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秦桧躺在床上又是心酸又是肉疼,折腾了一夜都没能睡踏实,直到天色渐亮才勉强打了个盹,可还没睡多久,便听有人在自己耳边叫道:“相公、相公!快醒醒,祸事上门了!”
前面的,秦桧迷迷糊糊也没听太清楚,但最后一句‘祸事上门’,却让他悚然一惊,猛地坐将起来,一把扯住王氏的手腕,颤声道:“什么祸事?!莫非是那高衙内找上门……”
“比那还要糟上百倍!”
王氏脸色铁青,将满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恨声道:“是太学里那群催命鬼找上门来了!往日与你称兄道弟的一个不少,还有你的两个上司和十几个学生!”
同僚?上司?学生?
这下秦桧却有些莫名其妙起来,自己单位里来人,怎么会比仇家上门还要糟糕百倍?
王氏见他满脸的懵懂之色,便又叹了口气道:“他们是知道了昨日之事,特地来声援你的――听下人们说,那些人个顶个都是义愤填膺,吵嚷着要帮你给那淫僧师徒一个好看!还说要让李监察【李纲曾任监察御史】晓得‘吾道不孤’、‘后继有人’!”
王氏每说上一句,秦桧的脸色便难看几分,等听到最后,更是面如死灰的瘫软在床上――这哪里是什么声援,分明是想把他架在火上烤熟了,然后再踩着他的焦尸刷一波名望!
不行~
决不能让这群狗X养的得逞!
可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装病不出,谢绝见客?
不妥,就算自己不肯出面,那些人怕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当成神主牌摆在最显眼的地方――何况自己装的越是伤势严重,这些家伙便越有理由闹事!
要不干脆断然拒绝,明确表示不会参奏淫僧悟空和花花太岁高衙内?
貌似更不妥,除非自己不想在文臣圈里混了,否则这‘气节’二字是万万不能丢的。
秦桧越想越觉得如临深渊,看来妻子王氏说的没错,这那是什么同僚,分明就是一群催命鬼啊!
便在秦桧左思右想,依旧不得对策时,便听王氏幽幽道:“事到如今,相公也只有去前面应付一下,先稳住那些酸丁,再寻退路了。”
‘退路’二字却是听得秦桧浑身一抖,面色复杂的望向王氏,半响,方默不作声的穿起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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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身下一声高亢急促的娇吟,武凯的动作猛地一僵,紧缩的五官略显狰狞,偏又透出些许销魂的快畅快。
半响,他翻身下‘马’仰躺在床上,扯过床头搭着的干毛巾,丢了一条给章慧,等自顾自的做完清理善后,却发现章慧依旧双目无神的躺在哪里,肩头一耸一耸的颤抖着,显然还未从余韵中清醒过来。
没奈何,武凯只好又拿起毛巾胡乱帮她揩了几下,然后一扬手,将两条毛巾统统扔到了帷帐外面。
其实他刚把手伸过去时,章慧便清醒过来,待要挣扎,却是浑身酸软,再想到这一夜的荒唐,便也再没有反抗的念头,只面色复杂的躺在武凯臂弯里,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便有听到动静的丫鬟进来,轻手轻脚的将那两条毛巾捡起,正要转身离开,武凯忽然懒洋洋的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那丫鬟忙回头躬身道:“回禀老爷,如今巳正二刻【上午十点半】刚过,敢问老爷可是要起身?要不要奴婢去通知厨房备饭?”
看来又要早餐午餐一起吃了,武凯这般想着,却是又反问道:“外面天色如何,我怎么看着好像阴沉沉的?”
那丫鬟忙又道:“回禀老爷,今儿一早便阴了天,这会儿已经开始飘雪花了,不过稀稀落落的,也不知到底能不能下起来。”
下雪了?
一听这话,武凯倒来了兴致,自打年前下了场雪之后,已经半个多月都没见雪景了。
于是他便吩咐道:“去将花园的凉亭打扫一下,准备好涮古董羹【火锅】的材料。”
火锅这东西,打从战国时期便已经开始流行,到了北宋末年,更是成了冬季必备的佳肴――似武府这样的大户人家,一到冬天更是会提前炖煮好高汤,免得主人突然提出要求,来不及制作火锅底汤。
那丫鬟麻利的应下,转身退出了卧室,片刻之后,又有两个丫鬟进来伺候武凯、章慧洗漱更衣。
等到武凯硬拉着章慧到了后花园,热腾腾的火锅早已经摆在了石桌上,旁边支着几个架子,摆了足有四五十种食材,这还是因为冬天的缘故,若是到了夏天,各种时鲜蔬菜瓜果能堆到近百种。
亭内水雾腾腾,亭外细雪飘零,两相对比,越发引得武凯食欲大振,他却不忙着动筷子,而是朝一旁伺候的丫鬟吩咐道:“去,把扈姨娘也叫……”
“老爷~老爷!”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准备让人把扈三娘找来,便见她一阵风似的冲进了花园,毫无顾忌的大叫着:“老爷大喜,大喜啊老爷!”
大喜?
武凯脑子一转,霍的跳将起来,几步冲出凉亭,迎着扈三娘急吼吼的问道:“是不是聚贤庄那边传来消息了?!夫人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恭喜老爷,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听说一出生就足足有六斤半,哭的别提多响亮了!”
虽然早有预料,听到这番话之后,武凯还是萌生出几许不真实感――自己从今往后就是当爹的人了?!
脑子里乱纷纷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武凯恢复清醒时,便见后花园里已经多了十几个丫鬟仆役,个顶个都是欢呼雀跃、喜笑颜开的样子,就好像那儿子是他们的亲生骨肉一样。
不过这也是古代大宅门里的惯例,家里添了小主人,你若不表现的与有荣焉,那绝对是想作死的表现。
当然,他们也确实有开心的理由――每逢这等时候,便是再抠门的主人家,也会不吝赏赐。
武凯自然也不会破例,当即便下令,府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有二十贯红封打底,从聚贤庄报信的家丁,则是每人一百贯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