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睚眦哦了一声,笑容越发地放肆,想要看看,自己这个一向以智计闻名的弟弟在刀剑之下到底还有什么本领,还是说,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动用他那张底牌了。
但随后,他就猛地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本该立刻上前拿人的赤龙卫,忽然不动了。
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被包围了。
那些原本应该去抓拿陈嘲风的人,却是将刀剑指向了他。
“萧大人,你这又是何意啊?”陈睚眦的脸色沉了下去,很是难看。
“萧大人忠君爱国,现下自然是扶保社稷,铲除逆贼了。”陈嘲风站在那里,还是八风不动,淡淡笑言。
“殿下……得罪了。”那御林军赤龙卫大统领萧陌离说着就要上前。
陈睚眦骤然长啸一声道:“柳如生,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他说着全身起劲骤然勃发,将四个欲围上来的赤龙卫精兵瞬间弹射到了一旁,同时朝着还立在那里的陈睚眦一拳轰了过去,整个人地气势在那一瞬间又是一变,仿佛瞬息之间,天地都在他的一拳之间了。
这个在江湖传闻里,已经盘亘在半步宗师多年寸步未进的太子殿下,居然已经晋入宗师之身,而就在这一刹那,他宗师之力勃发,只为,杀陈嘲风!
而众所周知,陈嘲风半点武功都不会,别说是宗师,这种距离之下,除非是神仙来救,否则,断无可能幸免。
更何况,除了宗师陈睚眦,还有一道快如无形的身影,也在同一时间,骤然窜向了陈嘲风,行止之间,赫然也是宗师之威。
两大宗师袭击,哪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陈睚眦的眼中是无比自信的光芒,对于赤龙卫地倒戈,他完全没有半点惊讶,反正这也不过是他的障眼法而已,真正的牌,只是自己还有柳如生,两大宗师降临,再加上……哪怕陈嘲风有那个人保护,也绝对,没有机会了!
下一刻,他的拳头已经到了陈嘲风的面前三寸。
然后,一只无比平稳的手掌接住了他的拳头。
一切又静止了。
陈睚眦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这个用手掌接住了自己拳头的人,问道:“阁下又是何方神圣?”
这是个形容俊伟的中年男人,哪怕是对敌宗师,也是意态闲适,道:“山野草民,公山不惑,贱名不足挂记。”
“公山不惑,你好得很!”陈睚眦似乎是因为被阻挡了,很是恼怒,然后他又看了一眼本应该和他一起协力击杀陈嘲风的百晓生红纸扇柳如生。
此人却是居然也没有动手,反而是来到了台阶上,看向了宝座上的皇帝。
顿时,百官惊惶了起来,连赤龙卫都是下意识举刀看向了那个平日里以一张名嘴享誉京师的中年男人。
“柳如生,你到底做什么?皇帝已经必死,不用你再出手了,杀陈嘲风啊!”陈睚眦忍不住又开口,“你到底还想不想要青龙司司主的位置了?”
柳如生却是恍若未闻,而是径直在台阶前行了大礼,参拜了皇帝。
就在群臣都松了一口气却又不解的同时,只听柳如生长声用他那温润低沉的声音道:“臣青龙司掌印官柳如生,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看了他一眼,意味莫名地笑了一下。
“你……”宝座上地皇帝没什么太大反应,倒是陈睚眦好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整张脸上一张青白。
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骤然收拳回身,道:“老三,你好算计啊,不仅萧陌离是你的人,连柳如生都是你埋下的暗子,这么说,我自以为掌握了宫中大权,其实,还都在你的手里?”
“皇兄说笑了,臣弟不过一介贤王,哪有什么权力来号令宫中禁卫,和青龙司的掌印官呢?”陈嘲风说着朝着宝座上的皇帝又行了一礼,道,“诸位大人都是忠君爱国之人,是心系父皇,一切,都是为了父皇。”
“可是父皇快死了。”陈睚眦倒是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就那么说话了,“而且,要害父皇的人,你也算一个。”
“皇兄,这又是在说笑了。”陈嘲风对此,拒绝承认。
“好了,老三,事到如今,你就别再假惺惺的了,装模作样,也没意思,反正,大家都是一丘之貉,这里也没外人了,这个大殿里,哪个人,没想过害父皇啊?”陈睚眦说着转头看向了老宰相袁白鹿,“是吧,袁大人?”
“太子殿下,可不要凭空污蔑老臣啊。”袁白鹿凛然生威的说道。
“别的不说,李达是你们的人吧?”陈睚眦随口问道。
没人回答。
“如果不是李达发现了父皇已经真的快不行了,我还真不敢动手。”陈睚眦已经无所顾忌,“说起来,那个没被你们第七卫的那个夜末杀了的小太监,也是留给我的饵吧?想我知道父皇真的不行了,诱我出手?可我难道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吗?”
还是没人说话。
陈睚眦已经径自说了下去:“别以为好像只有我脏似的,老三,当初要不是我回的快,你这夺宫之变,恐怕去年五月就提前发动了吧?”
“皇兄,就算是谋反失败,也不必如此胡言乱语吧,毕竟你也是太子之尊,还是注意一下皇家威仪吧。”陈嘲风摇头叹息,仿佛痛心疾首。
“说起来,还得感谢古月安,要不是他当初搅局,我可能还真就丢了这位子了。”陈睚眦自顾自说话,“父皇祭天受伤,不会也是你策划的吧?”
“皇兄,若是你再如此说话,那么……诸位大人要听不下去了。”陈嘲风的脸色也终于沉下去了。
“父皇!父皇!”陈睚眦却是大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听见了吗?不是我先要害你的,是你这个最疼爱的三儿子,他做的好事,若不是他,我也没机会的,哈哈哈哈哈哈,老三,我真是要谢谢你,真的,如果不是你,我哪有今夜啊?”
“皇兄,你该去死了。”陈嘲风低声说。
“别着急,还没结束呢。”陈睚眦忽然一只手放到了耳朵边,“听到了吗?”
他轻声说。
外面,似乎传来了若有似无的喊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