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钰和赵鸣盛平安回来,自然是让军中士气大振,只是他们两个连日来饥寒交迫,为了防止落下病根,还是先让军医好好医治了一番。
云烟自然是守在赵鸣盛的身边,等军医为他处理好身上的伤口,又写了药方让人去抓药之后,赵鸣盛终于找到了与云烟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一路上就听李子墨和沐风等人说了云烟如何为了他从京城来了边关,又如何一到这里就直接去了山上救他。
说不感动是假的,赵鸣盛看着云烟略显疲惫的面容,着实是感动,他轻声道:“你也让军医好好看看,连日劳累,总是不好的。”
云烟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
此时赵鸣盛缓缓抬手抓住了云烟的手:“这次真的谢谢你,为了我,如此辛苦。”
“我不是为了你。”云烟挣脱赵鸣盛的手,而后起身:“我是为了这个国家,是为了皇室,也是为了婵姐,毕竟三皇子殿下怎么说也是婵姐的夫君。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云烟就转身离开了,只留赵鸣盛一人不知所措。
云烟的态度突然这样转变他实在是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况且,他还隐隐感到云烟似乎是有些生气,至于生气什么,他还真是看不出来。
而云烟,离开赵鸣盛的营帐之后便皱着眉头叹气,她是生气,生气赵鸣盛不好好保护自己,竟然落到这样的地步,若是这次她不来,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获救。
她现在心很乱,一边觉得生气,一边却又开始犹豫,若是和赵鸣盛在一起,她定然还要面对很多这样的情况,这样不顾一切与他在一起,真的是她想要的么?
云烟想不明白,也不想再去思考,因为一想到这件事情,云烟就总是觉得心中难受。
而孙钰,一好起来,就开始处理军营中的事物了。
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抓住那个给敌军通风报信,害得他和赵鸣盛被困在深山之中的内鬼。
他先是不动声色,而后只说是要继续偷袭敌军,却在那内鬼半夜想要传信的时候一下子抓住了他。
此人是赵贵妃的人,显然是为了借敌军的手杀孙钰才会给敌军通风报信的。
孙钰直接上书,只说是找到了内鬼,还不知是否有人指使,但通敌包裹便是死罪,请求皇帝下旨治罪。
可孙钰上奏的文书刚到皇帝的手中,就又传来了赵鸣盛“一个激动”将那奸细就地处决的消息。
原本就是个奸细,杀了就是了,皇帝虽然觉得孙钰说的要调查清楚那奸细身后是不是有人是正确的,但如今杀都杀了也不能如何,只下旨训斥了赵鸣盛一通。
赵贵妃倒是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毕竟杀了这个奸细,死无对证,没有人能知道通敌叛国的事情是她指使的。
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表面上分属两个阵营的赵鸣盛和孙钰两个人,其实已经在背地里将那个通敌叛国的奸细看押了起来。
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云烟来边关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顾三娘给云烟收拾行李:“烟儿,现在三皇子和赵鸣盛世子也都已经脱离危险了,你为何迟迟不肯回去呢?”
云烟愣了愣,轻笑道:“我正想说,我打算去一趟羌国。”
顾三娘一愣:“羌国?怎么突然要去羌国?”
“关于云家的秘密,除了皓月国的这一部分之外,羌国难道不也残存着一些吗?我作为云家的主脉,对于家族的事情自然应当上心,所以我打算去一趟羌国,将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全都调查清楚。”
顾三娘看云烟十分坚定,觉得不要开口阻拦,可是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传信给云道墟,问问他的意见。
赵鸣盛虽然不知道云烟到底为什么会改变态度,但总是希望她能开心的,所以变着法子想要哄云烟。
这日,赵鸣盛将云烟拉到了边关城楼上,此时还是黎明,东方只是有些鱼肚白,四周一片灰蒙蒙的,云烟还没有睡醒,揉着一双眼睛不停打哈欠:“赵鸣盛,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赵鸣盛但笑不语,边关的清晨还是有些寒冷的,他将早就准备好的衣裳披在云烟的肩膀上,而后让云烟坐在了城楼边的碎石上。
云烟狐疑地看着他:“你这是要做什么?让我当靶子给敌军的弓箭手练习?”
赵鸣盛这才发现,云烟的位置确实明显了一些,若是敌军前来攻城这个位置还真是最好的目标,于是他缓缓走到云烟身边,正好挡住了她:“这样你就不用怕了。”
云烟还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一抹金红色,她不由自主朝着那光芒的方向看去,便见到了极其壮丽的场景。
一轮红日从天边缓缓升起,映照着一旁的彩霞,将所有的一切都映照得这样美好,赵鸣盛站在她身边,也看着那一轮红日,而后又看向了云烟。
云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转头看向赵鸣盛,却一下子陷入了他深邃的眼眸之中。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云烟微微低下头,有火辣的感觉升上脸颊。
赵鸣盛看她害羞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看着日出。
云烟的心里是感动的,毕竟赵鸣盛特意这么早起来,陪着她看了这样的美景,可是说到底,可是表面上,她已经没有给赵鸣盛好脸色。
“喜欢么?”赵鸣盛看云烟满眼璀璨,只以为她会喜欢自己的安排,也觉得云烟一定会转变对他的态度的。
可是云烟却冷冷道:“有什么,只要在这里,想看日出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说着她打了个哈欠:“以后不要再大早上将我叫起来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赵鸣盛站在原地看着云烟的背影,一下子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后来,赵鸣盛还是总缠着云烟。
云烟终于还是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将云家的事情告诉赵鸣盛,包括皓月国皇室对云家的亏欠。
云烟找了个机会,将赵鸣盛约到了荒僻的地方,而后道:“有些事情我想告诉你。”
赵鸣盛微微一愣,他宗觉得云烟应当会告诉他什么不好的事情,心中有些担忧,可却又不想打断云烟说话,难得她肯主动找自己。
所以便只强装着微笑:“你想与我说什么事情,这样神秘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跟我告白呢。”
云烟一愣:“别说这些不正经的东西,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你说。”赵鸣盛不敢再逗她,只轻笑着摸摸云烟的头。
“关于云家,除了味极散,你还知道多少?”云烟问了一句,见赵鸣盛一脸疑惑便继续说道:“你知道云家卫生会被灭门么?”
看着云烟苦笑的样子,赵鸣盛心中一沉,若是他没有猜错,云家的灭亡同皓月国有关,只是他不敢开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对了。
“当年云家的味极散名动天下,各方势力都想要得到味极散,是以皓月国联合羌国将云家灭门,只是为了能得到云家手上的味极散罢了。”云烟说着,又冷笑了一声:“可他们就算是让云家灭门了,还是没有得到味极散,反倒是让味极散就这样消失了,讽刺吧。”
赵鸣盛喉咙口发紧,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了一句“云烟,你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姓孙的让云家灭门,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我不会做什么,但一定不会忘记这仇恨的,当然,这些姓孙的之间也包括了你母亲,长公主孙影!”说着,云烟将当年孙影对云家做的一切都告诉了赵鸣盛,说完,云烟就转身离去了。
只留下赵鸣盛一人站在原地不动,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云烟会告诉他,他的母亲是间接害得云家被灭门的人,他仿佛看到自己和云烟之间展开了一道鸿沟,他能看到云烟,云烟也能看到他,可是他们之间还是有这样一道鸿沟,不管是谁,跨出一步都很有可能掉入万丈深渊。
等赵鸣盛失魂落魄回到自己的营帐里时,孙钰一下子看出了他不对劲:“你怎么了?”
赵鸣盛抬眼看了看孙钰:“没什么。只是云烟同我说了一些事情。”
孙钰是看见云烟将赵鸣盛叫出去的,只是赵鸣盛不能同他据实说,毕竟这件事情关乎到孙氏王朝,也关乎到他们所有皇族,更与孙影有关,他就算可以不在意孙氏其他皇族,却也没有办法不在意孙影,毕竟孙影还是这个身体的娘亲。
可孙钰哪里会随意放过他:“说了什么事情让你这样失魂落魄?难道是关于云家?”他在朝堂之中摸爬滚打这么久,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赵鸣盛的推脱呢。
赵鸣盛也知道今日若是不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孙钰一定不会罢休,只好道:“你可知道上次云烟为了救我们烧了敌军的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