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这次外出,你多看着云婵点,她性子冲动,别让她惹下什么事。”
云庭仍是不大放心她们姐妹,依着云婵的性子,此行怕是没法平静。
“爹,为什么让她看着我啊?我……”
云婵一听,登时就不乐意了,好歹她是姐姐,哪有让妹妹看着姐姐的?
“你还说?”云庭愠怒地横了她一眼。
若不是云烟也执意要去,云庭是怎么也不会答应云婵去的,云婵最是容易得罪人。
“爹。”云婵委屈兮兮地望着云庭。
“总之出门在外,你们自己多加小心,姐妹俩多互帮互助。”
云庭沉声说着,心下却是怎么也不放心,她们这是第一次一起离开,他不在她们身边,遇到了什么事,她们能处理得好吗?
但云庭也清楚,自己也护不了她们一辈子,该要面对的,迟早还是会去面对,这也是他答应她们离开的缘由。
“伯父放心,此行我会照顾好她们姐妹俩的,您就相信我吧。”
相处这么久,赵鸣盛也自是知晓云婵的脾性,云庭说得再多,她多半也不会往心里去。
与其在这闹得不愉快,还不如他来出面。
“也好,这一路就麻烦你了。”云庭阴沉的面色这才改善许多,但见云婵一脸窃喜,他又沉了脸。
“爹,我们不在,您也要多保重身体。”
云烟低笑着走上前,也不想他因此动怒。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她们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我自然要竭尽全力,护她们周全的。”
赵鸣盛仍是一贯的笑,但这次与平日的油嘴滑舌却是不同,认真得云烟心下也是一怔。
饶是他这话说得是“她们”,可他说话时整个目光全是放在了云烟身上,意思再明显不过。
“有劳。”云庭点点头。
临出发之前,为防吴宝贵会趁着云烟他们不在,有所行动,孙钰也亲自去了一趟县衙。
“这次云家的人要与我一道南下,我们走后,你若擅自去找云家与珍馐斋的麻烦……”
话,孙钰点到即止,相信吴宝贵不会不明白。
“玉公子放心,下官定然不会,如是有人胆敢找他们麻烦,下官第一个不放过他。”
吴宝贵连忙宫身应下,如今有三皇子庇护他们,他哪里敢找他们麻烦?
不然别说是他头上这顶乌纱帽,连他家人怕也是小命休矣。
“很好。”孙钰满意地点点头,遂也缓缓起身离开。
但孙钰前脚刚走了没多久,门口便传来“砰”地一声,惊得吴宝贵猛地站起身,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孙钰折返回来。
哪曾想出现在外边的,却是张霖。
“你做什么?”吴宝贵松了口气,却对张霖的做法很不满。
“你明知道珍馐斋抢了我生意,你还护着他们?自己不想办法对付珍馐斋也就算了,还说也不让别人找他们麻烦?”
张霖怒斥,要不是因为珍馐斋,他的香满园也不会关门,眼下还要让他眼睁睁看着他这么庇护珍馐斋?这口气让他怎么咽得下。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你不知道就别管。”
吴宝贵不悦地正要离开,哪知张霖又将他拦住,硬是不让他离开。
“理由?什么理由?那什么玉公子真有这么厉害,让你这么听从他的吩咐?你好歹也是个县尉,你怕什么?”
张霖很不能理解,依着他的身份,哪里用得着这么被人束缚着?
难道真因为这么个外人,连自家都不管?
“你够了。”
吴宝贵更是觉得烦躁,“我做什么难道还要向你汇报不成?”
“是珍馐斋将我香满园害成那样,你还护着他们?在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小舅子?”
张霖气恼地猛地一斥,他给害得那么惨,他不但不帮自己还反帮外人?他真是不明白了。
“香满园要不是你大肆去卖凉菜,吃死人,又怎会落得那种结果?你不反思自己,反而还想着怎么去祸害别人?”
对此吴宝贵更是烦躁不已,事情演变至此,还不是他一手造成?在这跟他较什么劲。
吴宝贵冷声说完,正要离开,后方张霖却又冷声开了口。
“我祸害别人?姐夫,在你眼里,是不是真不把我这小舅子放在眼里?我的香满园出事关门,你还在这幸灾乐祸?”
张霖一字一顿冷声低吼。
“是你无理取闹,还反说我的不是?”
吴宝贵心下更是烦闷,当即一拂袖箭步离开。
张霖气上心头,一时也只觉糟心得很,他的香满园出事,他心里又哪里好受。
为了这店他也付出了不少心血,如今身为姐夫的他不但不体恤自己,还总是指责他的不是。
“你不帮我,我自由法子对付。”
张霖唇角一勾,他又不是做什么使都得凭借着吴宝贵的帮助,他不出手,他自己来还不行吗?
但让他安排了人手,正要出府去时,却有一小厮匆匆跑上来,说是他姐姐出了事,急得他连忙赶去。
“瑶儿也没怎么惹着你,你何故要休了她啊?”
吴氏心疼地看着哭得双眼红肿的张瑶,愠怒地望向了站在一侧的吴宝贵。
“你要休了我姐?凭什么?”
张霖一来,哪曾想就听到了这么个事,一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不是因为你?你一再无理取闹,要我对付云家与珍馐斋,仗着是你姐的弟弟就肆意妄为?”
吴宝贵怒斥,忍了这么长时间他也忍够了。
“我肆意妄为?谁让你这个做姐夫的一点也不帮忙,还要庇护着他们?他们害得我香满园关门,我这么做有错吗?”
张霖不由冷笑,敢情这么一说,所有的事全怪他,错全在他一人身上?
“休书我已经写好,交给娘了,一式两份,你签字就行。”吴宝贵却是闭了闭眼,不想再争执下去。
“你想就这么轻易休了我姐?不行!”
一见他这就要走,张霖却又挡在了他身前,说休就休,他到底把他姐当成什么了?一个物件儿?
“你真想好了?”一直从未出声的张瑶深吸口气,嗓音沙哑,微微红肿的眸子紧落在他身上。
吴宝贵点点头,张瑶也只得应下。
“看在你曾是我小舅子的份上,我劝你一句,别轻易找云家和珍馐斋的麻烦。”
吴宝贵临走之前,终是忍不住嘱咐了张霖一句,但这话在他听来,却是虚伪得很。
分明已经绝情得休了他姐,还想装好心来让自己感激他,哪有这么好的事。
“吴夫人,难道这就让他休了我姐吗?我姐性子柔弱,但你们也不能这么欺负她吧?”
张霖望着自家姐姐,也是十分心疼,想要看看此事还能否有挽回余地。
平日他姐对吴氏也不错,他不相信吴氏真要做得如此绝情。
“我去劝劝他,你们先别着急。”
吴氏一时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于是只能先安抚着他们。
“好好劝劝,我姐可不能就这么被休了去。”
张霖连连点头。
而后吴氏去寻了吴宝贵一趟,好说歹说却还是没能劝得了他,最后张氏还是被休。
没多久吴宝贵休妻一事也传了出去,云烟总觉得奇怪,他的小舅子张霖不是一直与自己作对吗?
这么一来他没有了县尉作为自己的后盾,怎么会甘心?
“小云烟,别人家的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你这小脑袋里能装得下多少东西啊?”
赵鸣盛一走进,就见她一直在冥想,一时忍不住打断她:“与其想这个,不如想想我们这一路该怎么走?”
云烟一仰头,却是正好看到了赵鸣盛放大的脸,惊得她面上一红,身子下意识往后仰去。
却险些没坐稳摔下去,赵鸣盛一惊,忙搂住了她的腰,顺势往前一带,云烟冷不防的跌入他胸膛,本就微红的脸上更是滚烫灼人。
云烟心下一惊,急急地推开他,又连连退后了好几步,却仍是惊魂未定的。
“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赵鸣盛连忙解释,生怕她会误会了自己有企图。
“无事,快要南下了,你准备好,这一行可能会很久。”云烟深吸口气,按捺住了一颗狂跳的心。
赵鸣盛见她这害羞的模样,又怎会不知道她故意这么说,其实只是为了要岔开话题。
“我这家里也没什么人,也用不着多准备什么,只用带上些衣服,再带上我就行。”
赵鸣盛挤眉弄眼地笑笑,看得云烟又不禁瞪他,又来了。
“你真想好了?这次去,是真的很危险。”
云烟深思之余,又不确定地再次问起了他的想法,这会还未启程,他要是想反悔,还是来得及的。
“危险怕什么?我不怕危险,只怕自己没能保护好你。”赵鸣盛定定望着她,言辞恳切。
云烟心跳漏了一拍,怔了好一会才愕然回过神。
“总是油腔滑调,罢了,你早些休息。”
云烟叹了口气,终是快步回了房去。
赵鸣盛看她步履匆匆的,活像是身后有什么豺狼猛兽在追赶她一样,惹得他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