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云烟抬眼看向云庭,面带笑容,仿若松了口气:“您、不怪我了?”
云烟目光真挚,云庭没有言语,而是蹲下来为云烟诊脉,待摸清云烟的脉象,云庭眉头紧锁,一把将云烟打横抱起,秋卉同平青紧紧地跟在身后。
云烟在熟悉的怀抱里只觉得一阵心安,多日的疲惫感袭来,她实在是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一连四日,云烟躺在床榻上,高烧不退,所有人轮流守在云烟身边照料着。
云庭那边想了很多办法,可奈何云烟身子亏损的严重,想要恢复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直到第五日一早,云烟的烧才彻底退下来。
屋子里,云婵一边用湿帕子擦拭云烟身上的汗渍,一边忍不住的抱怨着:“你这死丫头,就算是犯了错也是惩罚大家。你这一生病不要紧,所有人都围着你团团转,你看等你身子好了,我不收拾你的!”
守在云烟身旁的秋卉似乎已经习惯了云婵每日对云烟的抱怨同唠叨,虽说云婵时常表现出对照顾云烟这件事的不耐烦,可每次她都始终守在云烟身边。
秋卉没有兄弟姐妹,自是不清楚这其中门道,不过看到云烟一家的情形,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赵鸣盛迟迟没有动手。
这样一家人,倘若不是之前就调查出来不少情报,他们也不会轻易察觉出来不对劲。
云烟重病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永乐县,钟银月封锁消息没有让赵鸣盛知晓,奈何赵鸣盛还是从诊治自己的大夫那里知晓云烟的消息。
赵鸣盛怒气冲冲找到钟银月,他要回去,要回到云烟身边,赵鸣盛的倔强令钟银月甚是无奈,没有办法她只好安排人送赵鸣盛回村子。
赵鸣盛回到村子第一时间来到云家,院子里,云婵见到赵鸣盛甚是欢喜:“赵公子,你回来了。”
“云烟呢?”赵鸣盛见到云婵,想也不想便问云烟的情况,云婵撇撇嘴,没有丝毫隐瞒:“云烟那丫头还昏睡着呢,已经不烧了,爹爹说还需要静养一段时日,估计才会神志清醒。”
“我去看看她。”赵鸣盛不由分说地就要去云烟的屋子,身后的平青一把将赵鸣盛拦住,赵鸣盛甚是不满,“我要去看云烟,你拦着我干什么!”
“云姑娘需要休息,再者云大夫让你去见他。”
“我好不容易赶回来,就是想要看看云烟怎么样了,平青,你要是拦我,我和你拼命!”赵鸣盛作势就要向平青伸拳头,平青下意识躲避,张秀才及时制止二人。
“你们不要吵了,赵兄,你先去看云姑娘吧,平兄,你随我来,村子里田地的账目似乎有些问题,我要好好请教你一番。”
张秀才适时打断平青同赵鸣盛,他深知赵鸣盛担心云烟安危,只好将平青支开,至于云庭那里,张秀才不相信云庭会是如此无情,就算他有事要找赵鸣盛谈,也要等到赵鸣盛看过云烟后,再另行打算。
赵鸣盛来到云烟的屋子便见着秋卉守在云烟身边,秋卉闻声看到赵鸣盛,下意识地躲到一旁,赵鸣盛别有深意地看了秋卉一眼,随后来到床榻旁。
床榻之上的云烟脸色苍白,眉头紧锁,虽是尚未醒来,也能让人感觉到她在睡梦中的不安。
赵鸣盛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语气满是关切:“不是说已经不烧了吗?怎么还是有些发烫?”
云婵见赵鸣盛如此,撇了撇嘴,嘟囔着:“谁生病的时候不是反反复复的啊,就算是爹爹医术高超,可也不一定就能将云烟立刻诊治好啊。”
云婵越说心中越是气恼,她本以为赵鸣盛回到云家,会同她嘘寒问暖,可眼见着赵鸣盛一门心思都在云烟身上,云婵实在是气不过。
赵鸣盛目光停留在云烟身上,眉头紧蹙,他将盆里的帕子浸湿,敷在云烟的额头上,转头吩咐秋卉同云婵:“你们去歇息吧,云烟这里有我照料。”
“可……”云婵还想说些什么,秋卉拽了拽云婵的胳膊,示意云婵离开,云婵不甘心,却不好说些什么。
待屋子里只剩下赵鸣盛同床榻上的云烟,赵鸣盛叹息,道:“小云烟,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我没有留在你身边,或许你也不会被我拖累,可那些要害你的人,我实在是不放心。”
赵鸣盛的喃喃自语云烟不曾听到,她陷入冗长的梦境无法自拔,那是关于她上一世的种种,想要走出来,谈何容易。
一连数日,赵鸣盛始终守在云烟身边,无论何人相劝,皆无所动,云烟高烧已退,可尚未醒来。
赵鸣盛对云烟的痴情令众人艳羡,云婵仍不相信赵鸣盛对云烟的用心,她始终对赵鸣盛抱有幻想,还是云庭劝诫她,可奈何她不听云庭的那套说辞。
云烟苏醒后,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赵鸣盛那熟悉的面孔。见云烟醒来,赵鸣盛甚是兴奋:“小云烟,你终于醒了!”
赵鸣盛欢喜地想要给云烟一个拥抱,手快要碰到云烟时,他才想起来这是在古代,古语有云,男女授受不亲。
云烟被赵鸣盛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不知所措,赵鸣盛尴尬地将手拿开:“不好意思啊,我吓到你了吧。”
云烟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发现自己喉咙痛得说不出话来,见此赵鸣盛为云烟斟了杯温水,待云烟将温水饮尽,赵鸣盛方道:“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要不我去请云大夫过来。”
云烟摇头示意自己无碍,赵鸣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让云烟躺好。
“你在这里多久了?我睡了很久吗?”云烟不清楚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赵鸣盛陪在自己身边多久,不过她看得出来赵鸣盛应当是衣不解带地照料自己,对此她甚是感动。
“你昏睡了半月有余,好在有大家时刻守在你身边,不然的话你可能就要去见佛祖了。”
赵鸣盛不敢想象,古代的医疗体系根本就不完善,哪怕云庭的医术高超,高烧不退迟早也会成了傻子,不过好在云烟这次福大命大,没有什么事。
见云烟面色仍有憔悴,赵鸣盛不好打扰她休息:“你先好好歇着吧,我去请云大夫过来为你诊脉。”
“好。”云烟感觉到自己身子虚乏,不愿多言。
赵鸣盛来到云庭屋子,见众人都在,忙道:“云伯父,云烟醒了,您快去看看吧。”
“醒了就没事,赵公子,你先坐,我有话想要问你。”
云庭对自己的医术有着某种自信,既然人已经醒来,那也就意味着没什么大问题,只需要安心静养便可,现在的云庭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那您问吧。”赵鸣盛略带忐忑地坐在椅子上,不知为何他心中惶恐不安,总是觉得云庭接下来要说的话是针对他的。
众人皆在,云庭收敛心神,望向赵鸣盛:“赵公子,这些日子你对烟儿的照料,我们看在眼里,可说到底你也是男子,就这么守在烟儿身边,实在是多有不便。虽说我们云家是乡野的小门小户,没有多少墨水,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可这男女避嫌一事还是知晓的。赵公子,今日我便是要向赵公子要个说法,公子如此缠着我家烟儿,究竟是为何?”
云庭此话一出,众人脸色一变,皆看向赵鸣盛,赵鸣盛没有想到云庭会当着大家的面直截了当地问他对云烟的意思,都说这古代人是含蓄的,他却觉得一点都不含蓄。
在心里想好措辞,赵鸣盛答道:“云伯父,赵某是读书人,自是知晓其中利害,既然赵某愿意守在云烟身边,自是想要守着云烟一辈子的。”
赵鸣盛尽量用地道的古语向云庭表明自己的心意,生活在古代,就要有古代人的样子,倘若他过于跳脱,让旁人看出破绽,后果不堪设想。
云庭哑然,云婵撇嘴不悦:“赵公子,你真的对云烟有情意?”
云婵死死地盯着赵鸣盛,她不信赵鸣盛就一点也不知道她对他的情意。感受到云婵纠缠的目光,赵鸣盛下意识闪躲,云庭轻咳一声,云婵这才作罢。
云庭看向赵鸣盛,态度明确:“赵公子,既然赵公子如此说了,那么老头子我也不会再说些什么,若是烟儿也是如此想的,你们的事我老头子不会再管。”
“谢云伯父成全。”
从云庭的屋子出来,赵鸣盛打算回云烟那里,继续照料云烟,秋卉抢先一步将赵鸣盛拦住:“赵公子,时辰不早了,就算您对云姑娘有意,这么晚了也不好继续打扰云姑娘歇息,还是奴婢守在云姑娘身边为好。”
赵鸣盛看着秋卉演戏过于认真,他压低声音,似在警告:“秋卉,我不管你留在云烟身边的目的是什么,总之不要伤害她,她对我们有用。”
“这是自然,不过我也奉劝你一句,如今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云烟的信任,倘若你动了真心,主子那里我可没有办法保你周全。”
秋卉绝非危言耸听,倘若赵鸣盛有意背叛贵妃娘娘,那么她会第一时间解决掉赵鸣盛。
望着秋卉的背影,赵鸣盛陷入沉思。
他只能暂时稳住秋卉,不让秋卉做伤害云烟的事情,可这注定不是长久之计。
他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一定要护云烟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