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墟宗那边其实一早就已经知道了云婵被指婚的事情,只是云道墟知晓,若是云庭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上京阻止,可为了大业,牺牲云婵一人,云道墟觉得还是十分划算的,于是整个道墟宗都在隐瞒云庭关于云婵出嫁的事情。
可纸包不住火,云婵给云庭写的书信终于还是辗转到了云庭的手中,知道一切的云庭找到云道墟:“怎么回事?!婵儿出嫁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云庭知晓,道墟宗一直都和京城那边有联系,所以云婵嫁给三皇子孙钰的事情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你现在不也知道了么?”云道墟一边下棋,一边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反正你的宝贝女儿一直都想嫁给孙钰,这样不是正好么?”
云庭上前将一盘棋局打乱,直接将棋盘上的棋子都扫到了地上:“云道墟!云婵是我唯一的女儿啊!她如今出嫁,还要以这样屈辱的方式嫁人,你让我这个父亲如何放心?!”
“是她自己求着赵贵妃给她指婚的,用这样的方式成婚,原本就是她自找的,与我何干?你为何要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云道墟看了一眼地上的棋子,原本这一局残局就要解了,可现在又重新变成了一盘散沙。
云庭看着他的态度,心中着实有气:“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复兴云家,可是云家复兴就一定要牺牲婵儿这一辈子的幸福么?”
云道墟站起身来,定定地看着云庭:“想要复兴大业,就一定会有牺牲,牺牲云婵又如何?她原本就背负着保护云家主脉的使命,就算是要她为了云烟去死,她都必去心甘情愿去死,这就是我们云家分支的命!”
一下子,云庭愣在原地,云道墟说得不错,这是他们云家分支的使命,只要是主脉有任何的危险,只要是为了复兴云家,不管是什么事情,他们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现在,云庭作为一个父亲,着实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以后深陷火海之中啊。
许久,云庭终于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再说什么,反而直接转身离开了,有些事情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也不能去挽回。
“云婵……”云道墟看着云庭的背影,口中念叨着云婵的名字,微微叹了一口气,以后的路就要看云婵自己怎么走了,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云婵出嫁的时候,云烟就坐在酒楼最上边的包厢里,她看着窗外的街景,计算着时间,这时候的云婵应当已经被抬到三皇子府中了吧。
确实,云婵穿着一身嫁衣,没有冗长的迎亲队伍,也没有繁杂的仪式,她就这样被偷偷摸摸从后门抬进了三皇子府中。
晚上,云婵坐在床边,安安静静等待着三皇子孙钰的到来。
今日的云婵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妆容十分精致,她想着,若是孙钰来挑她的盖头,她应当用什么样的表情去看他呢?
龙凤呈祥的花烛在屋子里静静燃烧着,门外候着的丫鬟婆子也都不说话,一切都那样安静。
可是云婵始终没有将孙钰等来,直到天大亮,烛火烧尽熄灭,云婵也没能等到孙钰。
“侧妃娘娘,应当去见张侧妃娘娘了。”门外伺候的丫鬟婆子看了一眼时辰,提醒道。
云婵这才反应过来,天已经亮了,她缓缓将自己脑袋上的喜帕掀开,心中虽然钝痛,但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来,她朝着门外说了一声:“进来为我更衣吧。”
外头候着的丫鬟婆子们便端着水盆衣衫进来了。
这一晚,云婵明白了,先前孙钰对待自己的种种也不过就是表面文章而已,其实孙钰,也许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吧。
云婵冷笑了一声,这笑声中是绝望,也是不甘。
之后的日子,云婵过得很是不舒心,王府之中的下人惯会看颜色的,张迎青受宠,云婵不受宠,是以伺候起云婵来便十分不尽心,就连管家那边,若是孙钰赏赐下来什么好东西,也一定是第一时间送到张迎青那里去挑选,等张迎青挑选完了,剩下来的才会送到云婵的手上。
按照云婵的脾气,定然什么都要同张迎青攀比,可是就算同为侧妃,位份上头虽说是一样的,可张迎青怎么说也是在三皇子府中生活了好些时候的,加上她有一个当宰相的老爹在,谁敢对她不敬爱
可是云婵就不一样了,她原本就是从乡野之中走出来的,要说本事,,那些做菜的本事原本就是靠着味极散伪装出来的,现在味极散也已经用完了,她还是靠着云烟才能保住自己的命以及身份地位荣华富贵。
这样看来,她着实是什么都比不上张迎青,加上原本以为孙钰应当是对自己真心的,可到头来发现,孙钰也对她也不过如此,是以云婵越发自怨自艾,偶尔想要争宠一番,可是就连孙钰的面都见不到。
显然孙钰是在刻意躲着她。
自从云婵出嫁之后,云烟就没有了云婵的消息,原本出嫁之后女子就被锁入深闺了,加上云婵现在的身份是三皇子侧妃,要出门就更加麻烦了,云烟如今虽然是个郡主,可怎么说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贸贸然去三皇子府中求见,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
况且云婵在出嫁之前,同云烟之间的关系已然是十分僵了,现在要是去三皇子府中探望云婵,保不齐会同云婵发生什么争执。
毕竟云烟就算是不知道云婵在三皇子府中究竟过地怎么样,可多少是有些闲言碎语传出来的,都说云婵被从后门抬进三皇子府后,孙钰连召幸都不曾有过。”
酒楼的生意已经日渐趋于稳定了,所以云烟有了片刻的空闲,她从酒窖拿了一壶好酒,又从厨房拿了一些小菜,独自上了阁楼。
一早云烟就将阁楼装饰好了,周遭开了窗子,也算的上是十分明亮的,看着窗外的景色,云烟缓缓坐在椅子上,心中满是对云婵的担忧。
“一个人喝闷酒?”赵鸣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看了一眼云烟面前的酒菜,轻声问了一句,而后自顾自坐到了云烟的对面:“不若我陪你喝一杯?”
一个人喝酒着实是苦闷,云烟听到赵鸣盛的提议也是欣然接受,她原本就带了连个酒杯,干脆分了赵鸣盛一杯酒:“下面都忙完了?”
“差不多了,客人们都已经入座了,二楼的包厢已经,满了,预定了今日包厢的王孙贵胄们也已经都到齐了,剩下的客人小二他们会处理的。”
云烟点了点头,抬手喝了一口酒,上好的花雕,是近来入的货中最好的一批,入口极其香醇,年份也是十分久远的。
赵鸣盛看云烟闷闷不乐的样子,也喝了一口酒:“你这是在担心什么?担心云婵么?”
云烟点了点头:“婵姐嫁去三皇子府,虽然在衣食住行上定然不会被亏待,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她,婵姐的性子着实不像是能安安稳稳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
“那你呢?你会安安稳稳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么?”赵鸣盛看着云烟,目光灼灼。
云烟微微一愣:“说句实话,没有一个女人会希望自己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她说着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只是男子三妻四妾是古来的规矩,作为女人,我就算不愿意,也无法阻止。”
“没关系,你可以不愿意,你不愿意接受的,我都不会勉强你去接受。”赵鸣盛看着云烟,眼神之中是满满的坚定。
“你在说什么?”云烟避开赵鸣盛的目光,只当自己听不懂。
赵鸣盛看她脸颊上微微的红晕,嘴角勾起:“没什么,”他倒不是不愿意再说一遍,只是怕云烟觉得迥然:“所以你是在担心云婵?”
云烟点点头:“我同婵姐从小一起长大,她就这样嫁人了,我莫名觉得自己十分想念她,可是……”
赵鸣盛明白,云烟想念云婵但是现在并不能去看她,而且按照云婵的性子,若是真的在三皇子府中过得不是很好,定然也是不会希望云烟去看望她的。
想到这里,赵鸣盛为云烟添了酒:“没事,至少我还陪着你呢。”
云烟没有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将酒喝下,而后只觉得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她借着酒劲终于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赵鸣盛,你总是说会陪着我,总是说要娶我,可是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真的会是真心的么?”
看着她微微有些摇晃的身体,赵鸣盛心中清楚,云烟大致是有些醉意了,原本他想直接将云烟送去休息,但想着现在她那一双眼睛着实清明,有些心意不若就干脆在各个时候表明好了,毕竟云烟在清醒的时候不一定会问出这种问题。
“是真心的,”赵鸣盛上前走到云烟身边,蹲下身子,认真地看着她:“在这里,你是唯一的主人。”他抬手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语气十分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