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水清半夜被叫来给楚战看病，本以为是他头痛病发，没想到来了才发现是让人给下药了。

　　他折腾半天，又给他放血又开方子让伍德熬药的，一直到后半夜，楚战身体里那股火总算是灭了下去。

　　清醒过来了，也觉得冷了，何水清过去帮他把窗户关上，甚至有些好笑，“怎么搞的？”

　　楚战瞪他一眼，“你还笑得出来！”

　　何水清憋着笑道，“惠安殿里不是有一个等着上位的吗？你肯定平时都不搭理人家，现在逼的人家用这种手段。”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放个细作在床头？”

　　“那倒不是。”何水清收了笑，又问，“苏知非呢？伍德说是她让来找我的。”

　　说到这儿楚战想起来了，“是你跟皇帝提的她吧？不好皇帝怎么会要见她，还给封了个侍书的官儿，你本事不小，皇帝跟前儿也能说得上话。”

　　“都是老黄历了，我也给你交代一句实在话，皇上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真备不住哪天就......我知道你不满意皇上逼你接受这一切，可皇上也没办法，皇帝膝下子嗣单薄，留下的都是公主，太子的性子想必你也领略过了，只能把希望战托在你身上，你总也不希望这皇位落在端康王身上吧？”

　　楚战看着仍旧不为所动似的。

　　何水清又道，“端康王的野心向来是不加掩饰的，尤其是皇上病后，皇上甚至怀疑当初建文皇帝的死也跟他有关，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知情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死了，皇上手里没有证据，你要是不能担起这个担子，皇上如果真出个什么事，端康王第一个就会拿你开刀。”

　　何水清不便说太多，言尽于此，长长叹气，“殿下若是能一点点收复皇权，吕不容他们将来也能被招安，我知道殿下放心不下他们，可殿下自打进宫第一天起，就注定回不去了？”

　　楚战最烦人在他耳边长篇大论的喋喋不休，不耐的挥挥手，把他往外赶，“这才多久没见你，话比之前还要多，滚滚滚，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用不着你啰嗦。”

　　何水清点点头，闭上嘴，“我知道殿下心里明镜似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退了，殿下自己好好想想。”

　　何水清背起药箱离开，出门遇上苏知非，一拱手，跟她客套起来，“苏大人，别来无恙啊。”

　　苏知非尴尬笑笑，“你就别笑话我了，殿下没事了吧？”

　　“没事了，你进去吧，咱们有时间再说话。”

　　苏知非点点头，小心翼翼跨进门里，见楚战坐在床上若有所思，轻声开口，“殿下？”

　　楚战抬眸看她一眼，他眼中红血丝还未褪尽，看人的时候眼神可怖，苏知非不觉一抖，不敢上前，“殿下，你好了吗？”

　　“玉阙呢？”

　　“她......她在房间反省呢。”

　　“反省？”他咬着牙冷笑，“咱不是留她还有用，我就......”

　　他话没说完，注意力又放在苏知非身上，“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她踌躇着慢慢踱过去。

　　楚战哼笑出声，“我要真想动你，刚刚就不会让你走了。”

　　他那会儿还是清醒的，药效发作很快，他稍一松懈就会被吞噬理智，但看到她闭着眼睛，抿紧嘴唇，偏着脑袋拼命想躲开他的样子，他忽然就不忍心了。

　　男人的欲望往往来势汹汹势不可挡，但他不想伤害她，关键时刻生生拽回了几分清醒理智，也幸而他意志足够坚定，否则后果真不好说。

　　不过看她现在仍旧一副紧张害怕，生怕他把她怎么着了的样子，他忽然又后悔了。

　　这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娘的，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么好，人家还不领情，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苏知非慢慢靠过去，这个节骨眼儿上跟他提侍书的事显然不大合适，她想了想，干脆叮嘱，“时候不早了，要不殿下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楚战看她那样就想笑，“皇帝让你跟在我身边干什么来着？”

　　“侍书，就是伺候殿下读书。”

　　“哦，那你明儿赶早吧。”

　　她差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殿下......”

　　“行了，出去吧，别跟我这儿矫情。”他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她摆摆手，“出去给我把门带上。”

　　苏知非应一声，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他只要肯配合，自己就有绝对的信心能教好他。

　　真没想到经过这么一茬儿，居然还因祸得福了，这一晚上折腾到现在，反正她也睡不着了，干脆就把明天要讲的内容拎出来，自己先顺顺。

　　第二天一大早，她拿着书就去找楚战，正要敲门进去，伍德把她拉开了。

　　“玉阙在里头呢，半天没出来，估计里头正......”

　　正在干什么他没说出来，不过这种事，不用明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苏知非闻言直皱眉，“她怎么在里面？昨天那事儿闹得还不够？”

　　伍德伸手往里指指，“这不一大早就来认错了吗？刚刚听着里面还有哭声，这会儿就没声音了，咱们也不敢进去问是怎么个情况，我劝你还是一会儿再进去。”

　　苏知非只好在院子里等，不过心里想着楚战应该不会承她情的。

　　她抱着书在院子里等，昨天一晚上没睡，这会儿瞌睡上来了，她坐在楚战门口的台阶上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才闭上眼睛，身后传来开门声，玉阙出门看见她坐在这儿，故意踢她一脚，往上拉拉衣服，“苏大人，来的这么早啊？”

　　苏知非被她一脚踢的差点儿顺着台阶滚下去，站起来瞪着她，笑道，“你这是......我老姨夫过不了多久就有好消息的样子啊。”

　　玉阙得意洋洋，这会儿都不稀得搭理她了。

　　苏知非撞开她，“殿下没给你名分之前呢，你就什么也不是，跟我说话就好好说，最起码的规矩得有，我是官，你是奴，必要的话，我也可以代殿下给你点儿苦头尝尝。”

　　玉阙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那我们就走着瞧，我等你给我跪下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