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眯双眼,刘协故意装傻似的看着他:“岳父大人,您所说的意思,我没太听明白,还望您说的更清楚些。”
“没什么不清楚的。”
伏完说着,凝重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你骗曹丕的事,我帮你圆了,只不过因为陛下的一句话,老夫可是又损失了两把秦刀,这件事总不能不了了之吧?”
果然如此!
你吓死我了!
知道伏完没有说漏,刘协一下松了口气,不过他心里也不老高兴,虽说自己用了他来做挡箭牌,多少应该表示一下,但你不能明着来敲竹杠啊!
刘协目光闪烁,嘴角一抽笑了笑,计上心来:“岳父大人,这次的确是朕考虑不周,您的损失都由宫中补偿,但眼下宫中实在是……”
“陛下。”
话说一半,伏完就制止了他:“别说了,不用跟我哭穷,咱们是一家人,你们有钱没钱,我还不知道?”
“多谢岳父大人理解!”
闻此言,刘协绝不会放过这个赖账的机会,然而姜还是老的辣,伏完一句抢在他前面:“钱那个东西没什么用,如果陛下真的想补偿的话……哼哼,那就也给老夫拿一把那种宝刀就行!素装也无所谓!”
虽说你是我老丈人,可你这么勒索我,真的好吗?
刘协心中无奈,伏完说自己付出两把秦刀,眼下只要自己补偿一把,看似二还一的买卖自己不赔,可秦刀大部分都是铜制,还不是军队列装的武器。
自己的冷锻刀那可是实打实的黑科技,这两种东西,岂能相提并论?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哦!
刘协当然想要拒绝,可瞧他这副样子,再想想一直在背后支持自己的伏寿,还有那个爬坑的小舅子,刘协也改了主意。
给一把,就给一把吧,也别素装,大大方方弄个顶配豪华版算了。
“好,既然岳父大人说了,那就这样,过几日就派人把刀具送到府上。”刘协说着,为他斟了杯茶。
“好!”
他这边应下,伏完当然高兴,端起杯子来,一口就把还冒热气的茶干掉,差点把他嗓子烫穿了,虽然吃痛,可他脸上的喜悦,却一点没变。
“岳父大人,您没事吧?”刘协赶忙关切。
伏完摇摇头:“无妨,无妨!”
能听出来他嗓子都哑了,刘协也不好再说什么,转向刘瑾吩咐:“你去,到医官那弄点药来,等下给岳父大人带走。”
“诺。”
刘瑾欠身而去,等他离开长信殿后,伏完捏着沙哑的嗓子开口了:“陛下,问句不该问的,听您刚才所说,看来那种刀具应该是从您这里流落出去的,可对?”
“……”
一听这话,刘协顿时心生警惕,没有给他任何回答,伏完也不在乎,因为沉默已经给了他答案。
“原来如此。”
点了点头,伏完一改方才模样,再度肃穆起来,悄声提醒:“陛下,咱们是一家人,说话我就不避讳那么多了,这种刀具锋利坚韧,是真正的宝物,不管您是自己造的,还是无意得到,都不可轻易泄露,没准有一天,这东西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这是什么意思?
刘协眯着眼,没有说话,双方间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更加凝重。
不知不觉刘瑾那边已经带着药物回来了:“国丈,这是医官开的方子,他们说你烫着嗓子并不要紧,主要怕沸水入腹,会伤及脏器,所以这些药回去以后,您要一天三顿,温凉之后方可服用,管保痊愈。”
“好,多谢大内官。”
伏完说着,站起身来:“陛下政务繁忙,我就不叨饶了,现在我去看看皇后娘娘,许久未见,还真是有点想她了。”
“岳父大人慢走。”
虽然刘协很客气,但是在心里却给了他好一阵白眼,别看他是自己老丈人,但其行为真的应该鄙视!
这是典型的吃饱就走,目的达成,多一分钟都不肯呆!
皇后宫中。
一听父亲前来,伏寿非常欣喜,不过她也意识到,只怕老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自从曹操掌权之后,伏完就主动卸任了辅国将军,甘做屯骑校尉,目的就是不想和宫廷之中过从甚密,继而使曹操猜忌,引出灾祸,今天到来肯定不简单。
他们虽然是父女,可是朝廷的规矩却不能坏,两人各自叙礼之后,伏寿把他请到了宫中,屏退下人,她才赶忙起身跪倒:“女儿阿寿,向父亲大人请安。”
“起来吧,快起来。”
缓缓起身,伏寿关切道:“父亲,刚女儿就听出不对来,您这个嗓子怎么了?”
“没啥,方才在陛下那喝茶着急了些,烫了一下,没看药都配好了,快坐下,咱们父女说说话。”
两人对坐,因为老爹嗓子受伤,喝不得热物,伏寿特意为他准备了现磨的水果汁:“父亲尝尝,这是陛下教给女儿的,很好喝,清凉润肺。”
伏完接过,笑了笑:“想不到我这个女婿还会这么多,瞧你这样子,他最近是不是经常过来啊?”
“瞧您说的!”
一下子,伏寿就红了脸,但随即她也正色起来:“父亲,您这一趟进宫,只怕是有什么事情吧?”
“……没错。”
伏完点点头,先把之前发生的一切讲出,长叹一声之后,忽然提问:“阿寿,你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嗯?”
伏寿娥眉微皱,犹豫了一下,方才点头:“的确,很长时间以来,陛下和之前的变化有些大,父亲为什么突然为这个问题?”
“说实话,今天我看到他还真是吓了一跳,总感觉眼前这个人不像是我的女婿,尤其是他后面表现,越看越不对劲。”
伏完言及此处,目光中少有的流露出三分凶戾:“你知道吗,我这个人从来不信巫傩,可这一次,我倒真是想找个人给他看看,他的变化,太大了!”
“父亲!”
即便是自己老爹,伏寿也不允许他这样讲话:“这些话您万万不可说。”
“好,那就不说。”
淡然一笑,瞧着女儿,伏完满是慈爱:“这些年来你跟着他虽然顶了一个皇后的名头,可实际上并不享福,你说实话,后悔过吗?”
“曾经也许,但以后不会了。”伏寿说的很干脆:“如您所言,他的变化,让女儿觉得人间有望。”
“我明白了。”
父女之间,很多时候只要一句话,就能了然彼此心意,伏完深吸口气,肃穆的凝视着她:“为父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阿寿你要如实回答,女婿他……最近是不是有心思要和曹家争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