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士兵的话充满了挑衅和鄙夷,秦军军官猛的回过头,愤恨的瞪着说话的楚军士兵,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悲怆。
跟在军官身后的秦军士兵握着兵器的手全都不由的紧了紧,看着面前这几个楚军那满是挑衅和鄙夷的表情,他们恨不得立刻冲过去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干什么,”见秦军全都是满脸的愤怒,领头的楚军伸手把一直向秦军挑衅的楚军士兵朝后拉了拉,挺身上前瞪眼看着那秦军军官,充满挑衅的说道:“怎么着,还想要跟我们摆开阵势打一场不成,”
秦军军官微微眯了眯眼睛,恨恨的转过身,对跟他一同巡逻的士兵们喊道:“我们走,”
这些秦军刚转过身,楚军在他们身后爆发出了一阵哄笑,其中还有人转过身朝他们撅着左右乱摆的屁股喊道:“快滚吧秦狗,沒种打仗,就赶紧的滚回老家去躺老娘怀里吃奶吧,”
秦军官兵一个个铁青着脸,迈着沉重的步子在楚军的嘲笑中离开。
在联军的军营里到处都在发生着类似的事情,四处都有向秦军挑衅的楚军或是诸侯联军。
起初面对挑衅,秦军还在克制着,但时间久了,这些曾经也在战场上厮杀过的战士们再也忍受不了,军营中不时的会发生一些秦军与楚军或是诸侯联军之间的摩擦,甚至有的还大打出手。
面对楚军和诸侯联军的挑衅,秦军渐渐的滋生了不满的情绪,一些人甚至在私底下开始偷偷的议论他们该不该向楚军投降。
“娘的,瞧瞧那些楚人,他们曾经是被我们大秦的军队杀的丢盔卸甲,连宗庙都丢了,如今倒好,我们反倒开始受起他们的鸟气來了,”一队秦军刚被楚军狠狠的欺负了一把,他们刚回到营房,一个年轻的秦军士兵把铠甲脱下,重重的朝地上一摔,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
他的话刚一骂出口,一个秦军老兵连忙上前捂着他的嘴朝四周看了看小声说道:“噤声,你不要命了,现在我们在人家的军营里,你说这样的话,当心要被拉去杀头,”
“怕什么,”老兵的话刚说出口,一个脸上长满络腮胡子的秦军眼睛一瞪说道:“投降,投降,投他娘的降,早知道这样,我们还不如在战场上和这些鸟人拼个你死我活,至少死的也干脆些,现在倒好,我们不仅要跟着他们一起杀回关中,还要受这些腌臜气,老子他娘的都快憋死了,”
“就是,”又一个秦军接着说道:“我们这些人本就是关中人,父母妻儿全在关中,跟着他们打回关中去,到时候战场转到关中,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家乡的人,”
秦军的不满如同燎原的星火般迅速蔓延开來,许多人甚至暗地里叫嚣着要离开联军返回老家。
项羽安插在秦军中的将领见谣言四起,大有越发严峻的态势,连忙向项羽禀报,把秦军中流传的情绪如实汇报给项羽。
项羽得到消息也不敢怠慢,毕竟产生不满情绪的是二十万人,而不是三两百人,他立刻命人将项烨、英布和蒲将军等人召集到大帐中商议如何处置这件事。
仨人进入项羽大帐之后,刚一坐定,项羽就对他们说道:“我匆忙请几位來,是因为最近秦军之中颇有言辞,说是随同我军一起杀回关中吃亏的是他们自己人,这种情绪若是蔓延开來,二十万秦军一旦哗变,我军如何应付,”
听了项羽的话后,项烨和英布、蒲将军相互看了一眼,英布与蒲将军朝项羽一抱拳说道:“一切但凭大将军吩咐,”
项烨沒有说话,他的一只手支在额头上,摆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项烨,你认为这件事该如何处置,”见项烨不表态,项羽的视线转到了他的身上开口问道。
项烨紧皱着眉头,他知道若是这次由着项羽,将会要发生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他不愿这场屠杀发生,毕竟即将被屠杀的是二十万活生生的人,若是能够改变项羽的想法,处置得当,这些人将是楚军的一大助力,可若是真的屠杀了,除了让项羽再多一些暴戾的恶名,其实并沒有太多的好处。
“大将军,末将认为这些人能不杀便不要杀,”项烨吁了口气,对项羽说道:“他们之所以对我军产生不满,其实是因为近日我军与诸侯军中有不少官兵寻衅滋事,处处与他们为难,秦军虽然投降,但这些人也是曾经在沙场上拼杀过的血性汉子,他们如何能受的了这种屈辱,”
“那依你的意思,你打算怎么办,”项羽皱了皱眉头,但他却沒有直接反驳项烨的意见,而是询问起项烨处置这件事的计划。
“只要大将军严加管教我军及诸侯军的官兵,强令他们与投降秦军和睦相处,这二十万人必然感念大将军恩德,将來在挺进关中时也是我军的一大助力,”从项羽的神情里,项烨看到了一丝希望,连忙躬身说道。
项羽沉吟了一会,抬起头对项烨说道:“好吧,这件事就先交由你去办,你且去调和各方关系,若是实在协调不了,我也只能将他们处理掉了,你现在去吧,”
说罢,他对项烨摆了摆手。
项羽答应的这么爽快,项烨真是有些沒想到,他连忙起身抱拳朝项羽一拱说道:“末将这就去办,定不辱使命,”
等到项烨从大帐内离开,项羽冷冷的笑了笑,对英布和蒲将军说道:“项烨跟了我这么久,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虽然他在战场上凶狠剽悍,但在平日里却有些妇人之仁,若是将这二十万人留着,始终是我军的一块心病,我把他支走,就是为了和你二人商议如何对付这二十万秦军,”
英布和蒲将军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对项羽说道:“一切听凭大将军吩咐,”
“我军距离函谷关已经不远,若是到了关口,这些人不听将令临阵倒戈,我等该如何处置,我的意思是趁着现在他们对我军心怀不满,就势把他们除了,你们认为如何,”项羽双手按在桌案上,身子微微挺直,一双眼睛如电般在英布和蒲将军的脸上來回扫视着。
“这样最稳妥,具体该如何去办,还请大将军吩咐,”英布与蒲将军在听了项羽的话后同时朝他抱拳说道:“我二人谨遵大将军号令便是,”
“你们看,”项羽从身后摸出一张羊皮平摊在桌案上,等英布和蒲将军凑过來之后指着羊皮上画的一个圈说道:“这里是新安,我军明日午后将会行进到此处,在新安以南有条峡谷,这峡谷高可百丈,无论人畜从上落下去,均会摔的粉身碎骨,二十万人不比二十万头猪,就算是二十万头猪,让将士们前去屠杀也会累到手软,而且还会有许多趁乱逃走,我的意思是到时让秦军背谷扎营,到了晚间我军突然发起袭击,将他们赶下峡谷,这样倒能省了不少事,”
看着羊皮上画着的新安地形,英布和蒲将军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也曾经参与过不少几次屠城,却从來沒有想到过要利用峡谷地形把被屠杀的人赶进去活活摔死。
项羽的这个办法确实是十分省事,却也是十分耗损阴德,像这样杀人,纵然是整个天下的人都在眼前,他们也能在一天之内将所有人全都屠杀殆尽。
从项羽大帐出來后,项烨径直奔向范增的营帐。
项羽在大帐中答应他不对秦军进行屠杀,而且还把处理这件事的任务交给他,项烨原本对此深信不疑,但在出了大帐后又等了一会,沒见英布和蒲将军出來,他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來。
英布与蒲将军沒有出帐,只能说明一个问題,那就是项羽并沒有真正放弃对秦军的屠杀,至少是在项烨离开大帐后他还向俩人做着进行屠杀的下一步准备,一旦处理的稍有差池,等待那二十万秦军的除了死亡再沒有其他结局。
环顾整个军营,除了范增所说的话项羽还会听上一些,其他人提的意见在项羽那里不是被驳斥的体无完肤就是根本不予理睬,能够表面上答应项烨的请求,已经是项羽看在项清的份上给了他很大的面子。
范增沒有离开营帐,他正斜靠在卧榻上手中捧着一卷竹简津津有味的看着。
“项烨参见亚父,”得到范增的许可后,项烨进了营帐,对躺斜倚在榻上的范增躬身行了一礼很是谦卑的说道:“末将有一事想要恳求亚父,还望亚父能够允诺,”
听到项烨的声音,范增把竹简放在一旁,坐起身对他微微一笑,招了招手说道:“项烨将军,许多日子你我二人都沒有仔细长谈,今日正巧老夫也有些事想要请将军帮忙,将军请坐,”
项烨微微躬了躬身,在范增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