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是个逗逼怎么破?
朝歌很忧伤。
“滚滚滚,你二哥我要睡了。再听你这死丫头说下去,我非被你气死不可!”
“别呀,二哥,要不咱两再聊聊哩?有话好好说嘛。”长歌死赖着不肯走,被朝歌轰出了屋。长歌双手巴着门框死活不放,守在外头披厦里的圆月和两个小丫头跑出来一瞧,也是醉了,这是闹哪样?哎哟,他们家的最风流俊俏的十一郎,象个可怜的小狗一样巴着门不肯松手,将军还撵她滚,画面太美不忍直视呀。
兄妹两这是闹矛盾了?
圆月想劝不敢劝,小丫鬟更是不敢吱声,看着长歌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憋的好辛苦。
“再不滚,我真不考虑了啊。”朝歌威胁。
长歌连忙松了手,一边往外跑,一边回头道:“我这就滚,二哥你千万考虑考虑我的提议。我这也是为了二哥好啊。”
“为我好个屁!”朝歌咆哮。
真是家门不幸啊,养了这么个妹妹。
朝歌很悲愤。死丫头!
看着长歌圆润的滚出了院子,圆月和两个小丫头都是目瞪口呆,哎哟,我们心目中最英俊潇洒的十一郎哦,真是心碎一地,形象呀,还我们从前那个气质如玉,举手投足,无一不美的十一郎呀。将军,你肿毛可以这样毁人男神!
“还愣着干嘛?我要沐浴,备水!”真是气死本将军了,朝歌怒道。
“是,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圆月和两个小丫头收起碎了一地的心。男神被毁固然伤心,可是将军不服侍好了,连伤心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二天一早,朝歌和楚哥用了早膳,一个上骑马,一个乘轿,往皇宫而去。
长歌是一夜展转反侧,心里把李为庸骂了个半死,就是要提亲,好歹也提前通知她一声,两人好好商量个章程出来呀,非要打人个措手不及,这下好了,二哥生气了,肿毛破?
那家伙平时多稳重的人啦,这回是怎么了?
等她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原以为起迟了,结果打开窗一瞧,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地上的雪已经厚厚的一层了。
“二哥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一边穿衣,一边问紫藤。
紫藤笑道:“是呀,原本要叫醒你的,只是娘子吩咐了,说让你多睡会儿。奴婢便没叫醒您。昨夜下了大雪,一早七小姐和表小姐便去后园子里堆雪人了,十一郎一会儿早了早膳,要不要去看看?”
长歌哪有什么心思去堆什么雪人?便问:“娘子呢?”
紫藤回道:“将军回来,这两天怕是要去各家拜访,娘子和大夫人正帮着准备给各家的礼单呢。”
“大哥呢?”
“山长送走大爷和将军,便去了书房里。”紫藤道,“十一郎早膳想用些什么?娘子给您留了皮蛋瘦肉粥,红枣莲子粥,白粥,点心有春卷,水晶包,鸡蛋饼,豆腐蒸饺,您想吃什么?对了,今儿不出门吧?”
长歌道:“不出门,给我来碗白粥,加一笼子蒸饺,什锦萝卜,再来一碟子醋就成了。”
李为庸昨天既然和二哥说了提亲的事情,今天肯定会上门,若是来的时候她不在家,他一个人只怕说服不了大哥和二哥,她得在家里帮帮忙先打打预防针才成。再说今天也确实没什么事情。金七那家伙挺给力,如今东宫正为生意上的事情焦头烂额的,宁郡王柴灿已经给她下了两回贴子,都被她给推了,现在她可不好随便在外头晃悠,被柴灿给逮着就不美了。再说现在二哥回来,刚好是个窝在家里的好借口。
用了早膳,长歌鼓起勇起,去了前院天歌的书房里。
想嫁给李为庸,得先说服大哥。大哥若是同意了,二哥那边才好办。等说服了大哥,再搞定大嫂。到时候二哥就是不同意,也独木难支嘛。就是投票决定,三对一,二哥也输了不是?
嗯,想让大哥站在她这一边,撒娇是最好的手段,大哥最抗不住的就是她卖萌撒娇的行为了,甭管求什么,只要她一撒娇卖萌,从小到大,大哥就没不答应的事情。真是百试百灵啊。再说她这都多少年没有跟大哥撒过娇卖过萌了。事隔多年突然来这么一下,想必大哥是绝对不忍心拒绝她的。
对,撒娇卖萌什么的,穿上女装扮可怜的小娘子才是王道,这个必须滴!她若是穿一身男装去卖萌,那效果,也太恶心了。
算了,为了她的终身幸福,就舍一回老脸吧。这种表要脸的事情,偶一为之,似乎也不算太掉节操?
“紫藤,上回嫂嫂不是给我做了一身新的大红织锦的棉袄么?就是镶了白兔毛边的那身,对,还有那个白兔毛的抹额,围领儿,都给找出来。今儿就穿这个。”
大嫂陆氏深以她十八年来不能穿女装为憾,因此自她过了十八岁的生寿,便一个劲儿的想把她往娇俏里打扮,那一身大红织锦镶兔毛的冬衣,就是新做的,当时试穿了一把,上身后的效果,显得她娇滴滴的,尤其是带上那个白兔毛的抹额和同是白兔毛的围领后,整个人都毛绒绒的,平空象是小了好几岁,连她自己照着镜子,都认不出自己来了。
穿这么一身,再去大哥面前装可怜,再拉着大哥的袖子甩上那么几甩,想必求什么,大哥都得心软答应了吧?
紫藤听了,却是和正好进屋的文竹面面相覤。
十一郎这是怎么了?那身衣裳,她可是试了一回,再不肯穿的。说什么她又不是三岁,打扮的跟个三岁似的,不是叫人笑话么?这回不怕人笑话了?
不过,她们十一郎穿上那么一身,多美丽可爱呀。
紫藤高兴的“哎”了一声,立时便打开了衣橱,“奴婢这就给您找出来。”
长歌信心满满的打扮了一翻,连头发都梳成了卖萌备的双环髻,然后披了个白狐皮的斗篷,便往天歌的书房去了。
等到了书房,天歌一见她这一身打扮,便笑了起来:“我们家阿芜今儿怎么也打扮起来了?这样好,小娘子家的,就该如此。”
天歌笑着让她坐了,等她脱了斗篷,又道:“外头雪大,怎出来也不带个暖炉?”
长歌笑道:“哪里冷?七妹,远黛,和小阿梅,还有棠儿还去了后园里堆雪人了呢。哥哥今儿不出门?”
天歌道:“二郎说中午回来吃饭,下午大概便不用再去宫里了,昨儿晚上也没来得及好好说话,我等二郎回来。你这是有事儿要和我说?”
长歌笑道:“这不是昨儿我送二哥回屋,二哥同我说了些事情么,我想先跟哥哥说一声。”
天歌道:“什么事?”
长歌咳了一声,脸也红了,却是硬着头皮道:“是,是我的亲事。”
“你的亲事?二郎这才回来怎突然提起你的亲事了?这……”
“是这样,二哥说,昨儿有两个人跟了提亲,说,说想娶我。我……我来问问大哥的意思,就是我不问,二哥今儿怕也是要同大哥商量的。”
这倒是完全出乎天歌的意料,不过,长歌的亲事,却随便不得,天歌正色道:“提亲?还两个人?二郎昨天才回的京城,虽说在金銮殿上跟圣上禀了他的真实身份,可也只是当时在的官员,才知道他是咱们文家的人吧?怎突然就和他提亲了?若真有心,大堂兄可是当了不止一天的吏部郎中了,若是有心,也早该和大堂兄说过才是。难不成,是二郎的同泽?那也不该这么快提亲才是。”
长歌道:“提亲的人,那啥,确实是二哥的同泽,有一个是大哥认识的,至于另一个,我也有些意外。”
“谁?”听说是朝歌的同泽,天歌倒是松了口气。以朝歌现在的品级,若是军中的人,不合适推了也就是了,不必为难。
不过,阿芜特地来同他说这个事情,难不成她是愿意的?
长歌道:“一个是睦郡王,一个是李为庸。”
天歌不由皱了皱眉。
睦郡王的身份地位,阿芜真嫁给他,未必是好事。都说低门娶媳,高门嫁女,天歌却不以为然。不管是他还是朝歌,都不想靠着妹妹嫁到高门来给家族带来好处,他只想阿芜能嫁给合适的人,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他这样想,二郎也一定同他一样。
且他家阿芜的情形又比寻常的小娘子更特殊些。嫁到皇室,实在不是一个好选择。
再就是,睦郡王若只是个郡王也就罢了,可他是帝后嫡子,如今朝中动荡暗流汹涌,睦郡王不可能独善其身,势必会牵扯到争储的风波里。不管成败,对阿芜来说,都不是好事。
睦郡王败了,阿芜若嫁她,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就算睦郡王最后胜了,难道让阿芜进深宫,就是好的了?
天歌摇了摇头,先就把睦郡王给否定了。
“睦郡王不行。你二哥是什么意思?我是不同意的。阿芜是怎么想的呢?”
长歌听了开心道:“大哥也觉得不好?我也不愿意,睦郡王太复杂了。二哥倒没说什么,不过我瞧着二哥也没答应睦郡王。总之只要大哥也觉得睦郡王不成就行了。我可不想嫁到皇室。”
天歌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阿芜是怕哥哥们答应,所以才巴巴跑来同大哥说的吧?放心,只要阿芜不愿意,没有人能逼你的。你二哥那边,大哥去说。至于如何拒绝睦郡王,阿芜也不必担心,有哥哥们呢。”
长歌露出了个自以为可爱的笑,坐到天歌身边,依着天歌撒起娇来:“我就知道大哥最疼我了。那,李为庸呢,大哥觉得他如何?”
既是这么问了,天歌就知道,这丫头,怕是觉得李为庸是个不错的人选。
至于李为庸如何……
天歌想起那个沉稳有度,质淡如松的少年郎来。
撇开漕帮出身不谈,那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小郎君。
至于李为庸并没有死,而是在睦郡王麾下任职,此次也立了军功的事情,天歌之前已经听长歌说了。
“阿芜觉得李为庸很好?”
这会儿不是害羞的时候,长歌老老实实点头:“是,他,确实很好。以前又救过我。从前他还在山阳的时候,我们便有过交往,当年汇通物流若不是有他帮忙,不会那么顺利,就是汇通银行,也是和他一起筹办的。大哥,他是个很有才能的人。虽说漕帮出身……不太好听,但他现在到底有了军功,昨儿听二哥说,现在已经是六品的武官了。又是知根知底的。再说,我这些年和漕帮一直有往来,不管是汇通物流还是汇通银行,漕帮都有份儿。李家大叔和李家婶婶,也都是极好的人,视我若亲出。将来,如果……如果我真嫁过去的话,也不必担心家人相处的问题。且漕帮李家也算是江湖出身,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成亲后,也不会干涉我做生意的事情,我觉得,这门亲事若能成的话,也挺好的,大哥可以考虑考虑。”
听她说了这么多,天歌不由好笑:“你看上了李为庸那小子?怕哥哥不答应?”
“也不是啦,我就是,就是觉得李为庸人还成。”
天歌揉了揉她的头:“我们阿芜,是真的长大了。好了,大哥知道你的意思了。只是成亲是大事,我总得见见李为庸那小子,才好决定。若他果然好,也有诚意,大哥会考虑的。你二哥同他共事的时间也不短了,李为庸是什么人,品性如何,你二哥想必很清楚,我会再问问二郎。”
长歌心道,要不是怕二哥故意为难,我至于跑来先撒娇卖萌求帮忙么?
便道:“二哥肯定会为难他的啦,大哥你见过他,是知道他的性子的,他那个人最是实诚了,到时候大哥帮帮他呗。”
天歌听了好笑,却沉下脸,道:“这是什么话?一家有女百家求,咱们阿芜这么好,哪里是他想娶就娶的?易得之物,便难珍惜,总得叫那小子知道,能娶上我们阿芜,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才是。再说,我和你二哥也不会刻意为难于他,但该有的考较,也不能少。想娶媳妇,还是咱们阿芜这么好的姑娘,合该他受些磨难才是。若是咱们才给他施点难度,他就退却,这样的儿郎不嫁也罢。”
长歌:大哥表要呀,合着我这半天白说了么?妹妹只是想嫁个中意的人,哥哥们非要刁难,到底闹哪样嘛?
见她一脸苦样,天歌又是不舍,又是生气,又觉得好笑,不由笑骂:“鬼丫头,也难怪你二哥不肯轻易答应了。都说女生外相,大哥原还不信,这会儿瞧咱们小阿芜,倒是信了。好了,赶紧去寻你嫂子去,别在这里惹我生气了。”
长歌知道连大哥这么疼他的人,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再求下去,只怕大哥真要生气了,只好可怜兮兮的起了身,道:“那我去寻嫂嫂们了。”
走到门口,犹不死心的回头道:“大哥,他今天肯定会家里来的,好歹头一回登门,哥哥们也别太为难他了。”
天歌无力的挥了挥手:“赶紧走,别叫我太生气。”
长歌这才跑了。
到了外头,止不住叹气。
“十一郎这是怎么了?刚来的时候不是高高兴兴的么?怎么,被山长骂了?”
紫藤好奇道。
长歌白了她一眼:“大哥会舍得骂我?”
紫藤道:“山长刚才让你赶紧走,别叫他生气,奴婢可是听到了。”
长歌气骂道:“死丫头你是兔子耳朵?再说惹我生气的话,新年的红包一文都没有了。”
紫藤嘟了嘴:“奴婢又没说什么。奴婢就装假没听见,再也不说好了吧?”
长歌:……
“死丫头,什么叫假装没听见?你根本就是听错了。”
“对,为了新年红包,奴婢确实是听错了。”
长歌:……
我曾经可爱单纯又乖巧听话的紫藤呢,哪里去了?
到了陆氏屋里,就见陆氏同小崔氏正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两人看到长歌的打扮,都不由笑了起来:“哟,咱们阿芜今儿这是怎么了?平时逼着你穿这一身,都不肯穿的。难不成是因着今儿下了雪?还真是,穿这一身,走在雪地里,可比那仕女图上的美人儿象漂亮。外头冷吧?赶紧进下坐着,暖暖手。”
长歌笑道:“才刚去看了哥哥,知道嫂子们在这里忙,所以过来瞧瞧。嫂嫂们这是在商议礼单?”
陆氏道:“你二哥这几天怕是要去大将军府等几家拜访,昨儿他捎回来的那些东西,我和大嫂给整理一下,看给各家都送点儿去。”
因有小崔氏在,长歌也不好提自己的亲事,便笑着陪两个嫂子说了会儿话,又看了看礼单,觉得没什么问题,便道:“大哥说二哥早午回来午膳,咱们中午吃什么?”
经她这一提,陆氏和小崔氏才发现时辰不早了。
小崔氏道:“估计阿瑟中午会过来,说不定冯妹夫也会一起过来。午膳倒是得准备一下才好。”
“大嫂不提,我倒把阿瑟和书诚这小两口给忘了。实在该先打发个人去接阿瑟来的。”
陆氏笑道。
长歌安慰陆氏:“阿瑟和冯小弟又不是外人,不会怪咱们失礼的。嫂嫂就放心吧。再说这会儿派人去也迟了,我寻思着,估计阿瑟一会儿便该到了。冯小弟说不准会和大堂兄和二哥一道来的。”
陆氏便要和小崔氏一起去厨房里瞧瞧。
长歌还打算拉笼一下嫂嫂陆氏呢,便对小崔氏道:“大嫂,七妹和梅儿棠儿去后园了,你也去瞧瞧那几个丫头去,别叫她们玩疯了。我陪嫂嫂去厨房里,今儿我也显显身后,亲手做两个小菜,给哥哥嫂嫂们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