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院的风水很好,这也难怪在我提出看一下生前住处的时候他很期待,这块地的确很不错,虽然说地理位置在县城的东南角没在中心,但风水很好,当时选地盖房子的时候应该也是找过风水先生指点过的,而且家中的装饰以及风格都很有讲究。
就比如说大门,邻居家的门都是朝南开的,可李家偏是要朝西南角开,东西屋没有没有屋檐,只有北屋有着很大的屋檐,差不多容下半个小轿车的大小。
东西无屋檐,天地有明眼。
“想必庭院的风水也是找过大师所指导过吧?”我问李成,他对我赞不绝口,说我有真本事:“不错,大师好眼力,当年老爷子搭建庭院的时候,有一个落魄的乞丐找到老爷子,当年是在比较热闹的西边,可是乞丐跟老爷子说这块地方好,所以也就搭在了这里,装饰和构造都是由那位乞丐一手指导的,你猜怎么着?当时家里本来相中的那块地因为下大雨,下面竟然塌了了大洞!”
我有点好奇,一个乞丐竟然能有如此神通?李家这种风水就算是我也指导不出来,便多嘴问了一句:“可知道这乞丐是何人?”
他摇摇头,说并不知道:“我只记得,他和我爹长得一模一样,就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难不成他口中的乞丐是钟叔?
这越说把我搞得越糊涂,钟叔难不成来到过这个县城,还帮人指点过风水?可他为什么没有找过我?这是什么原因?
“知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我问。
李成再次摇摇头:“当时老爷子要给他重金的报酬,可是他分文未取,只是提出要暂且落脚一段时间,没两个月便悄声离开了,招呼都没打,老爷子待他可不薄,像是亲兄弟,有时候我都只能靠衣装来分辨谁是我爹。”
和老爷子长得像,又懂得风水,我和钟叔是同门,他比我强不止一点点,我觉得用李成的形容应该是钟叔没错了。
我想继续问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要交代给什么人,但是仔细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旁边有不少局外人,还是找个机会单独问吧。
“怎么样吴大师,在当地可有物色好的地方了?”他问我。
我说差不多了,心中有数。
“那就好,等头七过了,咱们找个良辰吉日安葬吧。”他说完之后要留我在这里吃顿饭,我婉拒以后回到了家,这件事情从刚进门看到李家老爷子我就开始困惑,种种迹象说明,钟叔的确来过我们约好的这个县城。
但是他为什么不找我?按照李成说的时间线,我那个时候应该一直守在李家胡同才对,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钟叔的身影,这是为何?
难不成他是不想见我,或者说和我的这个约定只不是随口说说而已,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钟叔没有死,从那个诡异的村子里活着走了出来,可是之后他来A县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给和他长的神似的李老爷子指点风水?
李成说过他在这里落过脚,时间也不短,得有几个月的样子,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问题夹杂在我脑子里,十分混乱,时不时还给自己带来一点头疼。
我得搞清楚钟叔是想干什么,抽空还得去一趟之前的村子。
李家老爷子的事儿我物色了一处非常适合他们家的风水宝地,与地主人协商过后李家出钱买了下来,下葬过后,我又收到一笔不菲的钱,这是李成强塞给我的,我没过多的拒绝收下了他的这笔额外的感谢费。
将门锁起来之后,我带了两千块钱,坐车来到之前的那个村子,现在的村子也有了名字,叫张家村。
这样起名字应该是姓张的人家比较多吧。
我找到村里的大队,有个熟人在抽着烟和几个人打趣,敲敲门以后坐在办公椅上的中年人便招手让他们出去。
之前来过几次,都是这个中年男子接待的我,他叫张渊,是之前这里的一个小队,现在是村支书。
我问他有没有那个大队长的消息,随后递上一支硬中华给他点上,他抽了几口之后,对我摇摇头:“没消息,大侄子你也来了几次了,能不能跟我说说为啥一直执意要找他,你俩之间有啥血缘关系不?”
我说不是,只不过想问点事儿。
之前的大队长在我被钟叔送出村子的那天晚上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且他还是个光棍,也没啥亲戚,人没了村民说道几天这风声也就过去了,没人会惦记他,当然除了我。
我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我想知道在我走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钟叔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到a县找我。
显而易见的是钟叔的确出手,将锁井头这棘手的事情解决,可我清楚的记得钟叔说过,井里的脏东西是有人故意做出来的,用了特殊的手法,目的就是害死全村的人。
这件事情困扰我好几年,一直在心头痒痒,想搞清楚这背后的真相,为什么有人要这样做?
“你真想知道?”他说。
之前我来过几次,张渊都说自己啥都不知道,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难不成有什么瞒着我?
“这么跟你说吧,当年你来俺们村儿的时候,在井边设坛,我给你搬的桌子。”他说。
这让我显得有些激动,因为当年参与了这件事的人,要么是人间蒸发了,要么是没活多久就嗝屁了,能够确定的是我和钟叔活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能活下来也是个巧合,你看,现在我也只是半条命。”他说着挽起衣袖,在胳膊肘上方有一团漆黑的印记,不是在外表,而是在肉里,像是一个胎记,“这玩意在我身上好几年了,从一个小黑点长到这么大。”
他补充说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每次都会梦到当年井中的那个女人,梦的内容都一样:“那个女人从井里爬出来,把我们都杀了,整个村子血流成河。”
我让他知道什么,这次都统统告诉我。
“肯定的,我这话放在几年前那是要枪毙的,但是现在也能说了,我也不想把这事儿带到棺材里。”他说。
“当年从井边回来以后,有个小队长跟我商量一起逃跑的事儿,他跟我说有鬼。
当时我只给你们搬了桌子之后就回去了,并没有在现场,所以你们看到的什么我并不知道。
第二天就有人传来消息说村里又死人了,不过没死在井里,而是在村外边,我们赶去收尸,看到正是背着铺盖卷的那几个小队长,连着他们家里的妻儿,都死在了路上,样子十分惊悚,像是被人吸干了一样。”他跟我讲述着这些故事的时候,烟抽的很快,他抽完一支我便给他点上一支。
“当时有个叫余钟的,说他有办法解决,当时人心已经散了,每隔几天就要死人,当时的大队长没办法,而且你又不在,只好急病乱投医,没想到还真的灵,只不过当时也死了不少人,之后就没再有人出过事儿了,最后那口井被我们给填平。”故事到这里他讲完了,只不过没有细讲钟叔是怎么解决的锁井头,但是从他的话里行间我能听出来,还是牺牲了不少人的。
我问他之前我来的时候怎么不说,非得等到现在。
他没说话,把领口的扣子解开,黑色的印记充满他的胸膛,漆黑的很吓人:“我觉得我已经快没命了,这几年你一直不停的来这里问,你这么想知道,我怕死了没人告诉你这些。”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还有点庆幸,庆幸这件事情没有闹大,放在当时可是要惊动最上面的人,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云。
关于他身体上的这块印记,我问他具体怎么弄在身上的,他摇摇头,表示很无奈:“我也不知道,但是就跟寄生虫一样,我每天除了走路吃饭,其他的都很吃力。”
似乎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东西在腐蚀他的生命。
我问他看过医生没有,他说:“看过一次,不过医生说这就是个胎记,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去了。”
“余钟呢?他之后怎么样了?”我问他。
“他说让我们每年清明节都到井前面烧点纸钱,最好那口井永远都不要打开,不然发生什么事情,他也说不好。”张渊说这是他的原话,在钟叔留下这句给后人的警示以后便也跟其他人一样人间蒸发了。
其他人到现在为止没有一点消息,可我从李家得知,钟叔并没死,他还活着。
我跟他并不是很熟,只不过认了同门而已,这么一直想找到钟叔,只是想问清楚当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罢了,我是个好奇心比较重的人,这件事情一直在我心头挠痒痒,不刨根问底我整个人都不舒服。
唯一的有关线索,现在只有那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