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财,只因顾家本就是江南世家,家境极阔,但是此人好色,而且专好良家妇女,若见令其动心者,必用尽手段,软硬兼施,把人家弄到手中。而且此人心胸狭窄,古语说睚眦必报,此人真地到了睚眦必报的地步。
他在湖北任上,与一个官吏打叶子牌,打出一张恰好给下家配成对,这在叶子牌中叫‘捉’,顾长林就酸了脸,问道:“我的牌哪个敢捉?”他以为照他的地位没人敢跟他作对,殊不知众人这只是玩闹罢了。
下家那个官员虽比他官小,哪晓的这位上官打个牌都这么认真,心眼会那么小,便笑答道:“捉了有何要紧?”
顾长林哈哈一笑,再不言语。两下继续打牌,顾长亭中间唤过跟班低语几声,等打完了牌,众人拱手告辞时,就有一班知府衙门的差役赶来抓人,把他的下家枷了起来,那官员瞠目结舌,奇问道:“我有何罪,要拘我入衙?顾长林在一旁冷笑道:“捉了有何要紧?”众官员这才明白竟是因为一语冲突,顾长林挟恨报复,那官员到底被他罗织了罪名,发配充军了。
转眼看到这个笑眯眯的上官,真是不寒而栗啊,真是像一条毒蛇一样,关键是就一点点小事,竟然要动用这样的手段,真是让人怕到骨子里。
又有一次,顾长林与官吏们在一个戏园子里看戏,一位姓郝的守备官的公子来戏园中找父亲,那守备因与顾长同桌,便让儿子向顾大人行礼,郝公子随意揖了一礼,父亲责备他不懂事,那少年不耐烦地道:“我与顾大人又不相熟,有什么关系呢?”本来就是公子哥的脾气,定在长辈面前感觉能有什么事呀。
不久,当地官府抓了一个强盗,那强盗供认郝公子是他同伙。郝公子被捕入狱,郝守备知道顾长林与湖北镇守关系极好,当地官员都卖他面子,幸好自已和他关系还不错,就拿了千两白银上门,求顾御使帮忙。
顾长林出面,果然把他儿子保了出来,郝守备带儿子上门致谢。那位公子长跪谢礼,顾长林使人捧了那匣银子还给郝守备,对他儿子笑道:“郝公子,这番你可识得顾大人了么?”这心眼儿小的像一根针鼻。
郝家上下这才知道竟是顾长林出面,指使那大盗诬攀郝公子,亏他还与郝守备以朋友相称,竟因为好友之子,一个晚辈地一句话。就如此报复,小人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旷古绝今了。一个个都敬而远之呀,实在是稍有不慎就抄家灭族。
这两个被害者,都是平素和他有来往,彼此关系还算友好的。而且也都有官职在身,尚且受他如此迫害,他在当地如何跋扈为恶由此可见一斑。至于他好人妻的毛病,在当地更是尽人皆知。人人躲之不及啊,加上他家族在那势力庞大,而且还有位居高官敢怒不敢言呀,就算是感言也没出可言。
当地有一个著名的银匠师傅。叫吴忧,祖传的手艺,一双妙手所制银饰因为做工精奇,可比白银原价提高十倍还未必可寻,豪绅巨富常去他那里订购首饰。有一次顾长亭林也登门订购银饰,恰瞧见吴忧的妻子织焰为丈夫端茶饭出来。结果正好被他看见,色心这立马就上来了。
顾长亭见了色眯眯地赞道:“你地夫人容貌或只七分俏丽,这双眼睛却是媚极,有此双目。便是十二分的丽色了”。
吴忧闻言魂飞魄散,顾长林一走便与妻子抱头痛哭,但凡顾长林看上地女人,他必定沾手,得偿所愿才肯甘心。自已一个地位卑微地银匠,如何跟人家相斗?”但又不忍心让自己的妻子受辱,堂堂7尺男儿竟然要受这样的侮辱。
吴夫人倒也刚烈,就欲投井自杀,免得因为自已被害的家破人亡。受人污辱。倒是店里一个老师傅出了个好主意,让她自已弄瞎了双眼。对外却说是不小心被石灰溅伤。
顾长林还真惦记上人家老婆了,可他还没来得及玩阴地动心眼,就听说这女人眼睛瞎了,不觉十分遗憾,为此还特意赋诗一首“美人眸”,当众诵给好友们听,以表达心中的哀思。真是一匹好好的中山狼呀。
此人罪恶虽多,却善于扬名隐恶,加上他为人极是阴险,就连他的朋友也提心吊胆,根本不敢在外边说他一句不是,名声传到京来,此人竟俨然成了一个道学圣人。
: 一桩桩罪过详细确凿,令人无可辩驳,顾长林地恶名顷刻间传遍京师,小人比恶人还招人嫌,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就连刘瑾派的人都唾骂不已,顾长林被抓,还真是众望所归。连刘瑾对他都有些害怕,这样心思小的人万一自己以后不小心说他一句,岂不背地里要反咬自己一口,这样的人可留不得呀。不过好像刘军想了想,自己还真不认识这1号人,一开始以为是自己人,后来发现确实不是。
此人其实和刘瑾还真没什么瓜葛,但他和湖北镇守太监程枫相交莫逆,程枫为他做了许多事,他做为巡察御使,也为程枫隐瞒了许多横行不法的罪行,瞒而不报,为虎作怅。
夏春秋治他的罪,只是先落实他的罪名,把这个人证掌握在自已手中,真实的目的,自然是通过这个知情人,牵出镇守太监程枫,从程枫,再把线索指向刘瑾。这些各地的正手太监可都是拜了刘瑾这个祖宗,一切以他为准弄的那些钱财大部分也供给他了,仗着刘瑾的命令四处敛财,搞的是民不聊生呀。
随着都察院、翰林院、六科、十三道御使不断有人落马,刘瑾坐不住了。这都是趁着夏春秋巡视大江南北地这段日子,辛辛苦苦费尽心机在科道中安插的耳目喉舌啊!你好,重新安排自己的耳目,掌控这一重要的渠道。
有他们在那儿捣乱,李东阳和杨廷和才没了皮调,根本没有办法利用科道对皇帝施加影响,任由自已一家独大,现在夏春秋搞政坛大屠杀,排着队的往下砍人呐,自已的绝对优势岂可就此消失殆尽?一个个也迫不及待的出手,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即可善罢甘休,而且他们也知道刘瑾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现在不抓紧手上的权利,将来难道要人家让给你吗?
刘瑾手下全是整人专家,可是夏春秋领着一帮子少爷,愣没一个在朝为官的,简直没有破绽可攻,你参他什么呀?祸害完了科道人家拍拍屁股就走,你能拿人家怎么办?就算参这些人的地位,按照和皇上的关系,皇上最多就骂几句,关几句禁闭,想罚人家也没官职在身呀,只不过是一个暂时的官职,你怎么发?
你如果发的厉害了人家长辈也不乐意呀背地里这些人可都得罪不起这些人在大明立国初期就与大明同富贵共患难,殊不知他们的职业根系达到了各行各业各个角落就算你全是在大就算是刘进也不敢说能和他掰腕子,一定把人家扳倒。
政绩?他不是朝官,谈什么政绩。渎职?现在夏春秋干地热火朝天,大明一共不到三百个监察官员,放在地方的一半,留在京里的一半,京里这一半。快让夏春秋干掉一半了,你能说人家干的不好?人家可干的都是贪官呀,证据确凿确实没有借口反驳人家,人家干的还挺好哎,都是自己手底下的人,行为不仅被他抓了空子,也明白夏春秋是早有预谋啊。
刘瑾愁地把下巴揉呀揉的,都快揉吐噜皮了,卢大才子从工地上风尘仆仆地赶来了,卢士杰来了就给老乡出了个主意:“马上还手,抄家伙上,他整人,咱也整人。科道里不是还剩下几个咱们地人吗?西厂、东厂不是也有些人被公公您招揽过来了吗?让东厂搜集科道官们的过失。然后让咱们的人具折上奏,弹劾告状,把水搅浑”。
张彩双眼一亮,说道:“妙计,卢公子这是以火灭火呀”。
刘瑾眨巴眨巴眼,问道:“什么意思?”刘瑾虽然精通于人心,但是对这种计谋加上他是小农出身,根本就不太了解,全仗着他这些手下和这些侄孙们给他出主意。
张彩笑道:“卢公子的意思是,找清流的毛病,然后弹劾告状。让整个科道陷于瘫痪,到那时一些有远见的官员就会担心局势失控、查考已经变成一场大乱,再查下去就会两败俱伤,整个科道完全受到破坏,他们就会上折请皇上停止查考。”反正全部都瘫了自己,咱们掌控不了,也不让他们掌控住,让皇上明白整个客道基本都是一颗毒瘤,没什么好东西了。
已经不可信了,这种心思只要深入皇上心中,那将来他谈何咱们咱们也不害怕了,皇上也不会相信,他们只是认为咱们互相攻击。
到时候整个科道基本陷入一片混乱,陷入瘫痪,皇上也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这毕竟是太祖皇上定下的口舌,虽然已经腐烂了,但是这个面子还是要有的,否则整个磕到腐烂了,这丢的就是皇家的脸面呀!
张文冕看着卢士杰自矜地笑意。缓缓道:“恐怕……还不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