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个夏春秋是哗众取宠之辈,仗着和太子关系好,竟然闹出了这么大一个丑闻,竟然和人大打出手,还是为了一个女子还动了用了天子亲军,陛下对他太过宽容了。以我看应该革去他的职位让他不再担任东宫讲师,否则带坏了太子,是如何是好啊?
话说谢迁这个人最爱争辩,而且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会思考,人称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说的就是这三人李东阳善谋,刘建善断,而谢迁善辩。他也是最看不起夏春秋的人,想当太子的老师,最起码是个翰林,翰林是什么三甲进士,他是个什么人,连同等进士都不是,只是一名小小的举人,有何本领来教太子读书?
“这个夏春秋,看来还真有点手段,朝廷上的衮衮诸公都办不成的事,竟让他办成了。太子聪明伶俐,只可惜贪玩了一些,若是夏春秋真能让他收敛,倒也是国家社稷的福气。”
李东阳坐在皇宫的偏殿里,一边喝着茶,一边慢吞吞地说着话。他每一次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先看刘健一眼,似乎在考虑刘健的态度。
刘健捋须,含笑道:“不过,太子是储君,是我大明的根本,太子若能向学,这是好事一桩,不管是翰林学士还是侍讲侍读,就算是锦衣卫,只要能让太子沐化圣人之道,就是好事。这个夏春秋这些时日也不知惹出了多少事,想不到他竟有这样的才能,倒是让人没有想到。”
好了,这件事都到此为止,能够教授太子学习的便是好老师,否则你我三人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太子不学又有何办法呢?这么多年来太子丝毫不长进,我们愧对了陛下的信任,现在太子好不容易热爱读书了,难道我们还要阻拦吗?
这些谢迁话可说了,但他心里还是看不起,夏春秋认为他没有任何本事来教授太子读书,只是搞一些奇闻怪路来吸引太子,是个大大的奸臣,这就是明朝文人的通病,只认为自己说的是对的,别人说的都是错的,从来看不起别人,殊不知自己只是嘴上的功夫。
不知什么时候,外头传来一个声音:“皇上驾到。”
朱佑樘穿着一身道服踱步进来,穿着道服,倒不是朱佑樘醉心术数,只是因为道服宽大,穿起来舒适,许多王公贵族在家中都以道服做平时的穿戴。
朱佑樘今日脸色红润了许多,眼眸中闪出几许亮光,连脚步都开阔了不少,摇着一柄白扇进来之后,三位内阁学士还未行礼,他已爽朗一笑道:“先生不必多礼,朕只是随意走走。”
朱佑樘如此高兴,倒不是他刻意显露出来的,只是心头一块大石落地,想到太子终于肯读书,从此之后再不必为太子的教育担心,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堂堂太子,怎么能大字不识,整日舞枪弄棒?可是偏偏,朱佑樘管不住,皇后也管不住,这朝中这么多大臣就更别提了。
现在太子终于收了心,当朱厚照当着朱佑樘的面背诵论语的时候,朱佑樘的心情可谓激动到了极点,就像是一下子被人抛入了云端一样,满是欣慰和喜悦。只是当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有表露罢了,如今在这内阁办事的偏殿,他却不必隐瞒自己的情绪,呵呵一笑,大喇喇坐下,道:“国家有望了,社稷有望了。”
太子读书的事一下子上升到了国家和社稷这种层面颇有些大题小做的意味,可是话又说回来,这国家社稷确实与储君息息相关,倒也不是全然没有联系,眼见陛下兴致如此高昂,刘健和李东阳都露出会心的笑容,便是谢迁,这时候也是精神振奋,一时忘了夏春秋这家伙平素的‘放浪’行为。
“方才朕带着太子去见皇后,太子当着皇后的面又写出了孟子,虽说字形差了一些,可这却是一个好兆头,为人君者,要沐化了圣人的道理,才能知道天下得来的不易,知道如何以德服人,去沐化天下万民。三位先生,朕今日很高兴,今日的奏疏就先不看了,我们坐在这里随意闲聊几句吧。”
刘健微微一笑,道:“陛下高兴自然该高兴,可是政务却不能荒废,奏疏延迟了一刻,就不知有多少兵饷要延迟发放,灾粮不能及时送去,河堤不能及时修复,贪官墨吏不能及时惩处,以至国家有损,这就得不偿失了。”
这一句规劝,并没有让朱佑樘生气,朱佑樘反而露出惭愧之色,道:“刘先生说的是,倒是朕不能体察,好吧,朕陪在这儿和三位先生一起批阅奏疏,来人,去端参茶来,给三位先生尝一尝。”
三个阁臣配着朱佑樘喝了茶,恰好这内阁外头又有人进来,是吏部侍郎王鳌,王鳌今日容光焕发,脸色极好,进了这内阁的大堂,看到朱佑樘也在,王鳌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道:“陛下万安。”
陛下吏部今年的功考已出来了,微臣送来给几位大人过目。”
朱佑樘颌首点头,淡淡笑了笑,道:“王爱卿随意,朕看看奏书。”说罢不再理会王鳌,低头去看奏书。
像这种皇上与阁臣一起阅览奏书的事在弘治朝司空见惯,所以大家也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谨慎,王鳌直接拿了一份章程奏本到刘健身边,低声与刘健议论。
“刘大人,成都府的知府王龙文,这人的功考争议最大,今年成都府河提决口,王龙文上书说要疏导,带着两个县的百姓到河东迁徙,两县一夜之间变为汪泽,房屋皆没,现在川省巡抚衙门那边指斥他放任大水淹没良田,工部那边却又说他解决了水患,功大于过。这件事闹得纷纷扬扬,骂的有,褒奖的也有,大人怎么看?”
刘健看着一份公考的资料,似在犹豫,刹那之后,他已有了主意,道:“治水无外乎堵疏两种办法而已,王文龙虽然放任大水淹没了两县,却解决了当下的水患,更何况迁徙百姓时并未造成伤亡,可见他确实尽了心力。按理说,应该在公考簿上应当写一个优字,可是话说回来,他独断专行,不请旨意而率先行事,虽然说是事急从权,可是若是人人效仿,这天下就要大乱了。既然如此,那就记一个中字吧。”
天下都说当今朝廷三大阁臣之中刘健善断、李东阳善谋、谢迁善辩果然没有错,刘健只是须臾功夫,就将这其中的关系梳理得清清楚楚,虽然有和稀泥的样子,可是王鳌心里却是暗暗佩服,刘健的决断,至少是最折中的办法。
刘健又看了一会儿章程,时不时与王鳌低语几句,朱佑樘和李东阳、谢迁三人也都在案牍上点了灯,埋首默默看着一沓沓奏书。
半时辰的功夫,终于看完了,好好的可以歇了一口气儿,这里面弘治皇帝虽然带年轻,但是他的身体是最不好的,这半个指令可把他累坏了,简直头上出了细细的汗珠。
唉,不成了,身子是越来越不成了,陛下可要多多注意身体呀,太医的药怎么还是没有什么办法吗?是啊,丝毫不见成果,同志皇帝的身体当着这三位老臣倒是没什么掩盖的。不过说来也巧,刚才夏春秋给我进入了一幅药方,说是长期服用有效可以固本培元。
众人本来是在说笑,结果谢迁大喊了一声胡闹,这越来越不知深浅了,身为锦衣卫教授太子已是大忌,竟然还为陛下看病,真是找死。
万一陛下龙体有失,他担当得起吗?把众人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发这么大的火,谢迁本来平时就看不起夏春秋的样子,因为太子是最讨厌他的,他讲课是最没有味道的,而且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臭,所以在他课上天天睡觉逃课,他丝毫没有办法,现在看他做不了的事,竟然被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做了,自然心里有些不平,所以在各种事上找茬。
刘建都没有这么大的意见,他认为只能只要能教授太子,任何人都可以来,太子才是最重要的,刘建为他辩护谢公无妨陛下只要把这药单给太医查看一下但是陛下还是需要谨慎。
谢爱卿不必烦恼说是药方,其实就是一个食谱,他说他是在古代中医道家典籍上看的,就是熬一些小米一类的,慢慢养生倒不是开药,原来是这样啊,这样我们就放心了,毕竟它的龙体可是关乎于国家大事,切不可肆意妄为,诸位先生但受教了放心吧,嗯,这样倒还可以试一试,不过太子心了,什么事都会两下,这小子还真奇怪,李东阳是最精明的,同时也是对家中就是最关注的因为他不止表面上的这些功夫,肯定会有些深藏不露,没想到他医术也会涉及打仗,也会教学生,也会听说他还卖肥皂。
众人都做完了工作便聊起天来,陛下他一听说夏春秋开了一间商铺卖肥皂是啊,我也听说了,还是太子告诉我的,太子也在里面参了股份了,是吗?这可是商家之事,太子不宜过多干预,铜臭之事又是谢钱,无妨太子只是名义上入了4成股份,但并没有拿钱,哈哈,这个小子好精明呀。
这三人是什么人,尤其是李东阳人老成精的人了,一下就看出了,夏春秋的打算是让太子给他占擂台呢。
哈哈,你们没想到吧,这个肥皂据我所知卖的很火,就连我夫人也前去购买了几块,我也试了试,比市面上那些肥皂要好的多呢,而且价格也相对来说比较便宜,是吗?这么好用刘工,我回家也买块试试看,听说这东西抢都抢不上,不知道这小子是否给我老人家这个面子呀。
大学是不用去买了,挣到有不少这小子给我送来了好多,我一会儿给大学士每人带上一块儿多了可就不行了,皇后不乐意了就该。众人哈哈大笑,看来还是有头脑的,古人说的果然没错,女人的钱是最好挣的。连皇后都爱不释手,就算不好用别人也得跟风啊,御用的肥皂一般人能用得了吗?就算次一等的也想享受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