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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议事

繁花燃尽宫门深 槐荫清夏 4477 2021-08-05 03:37

  第139章

  随着秋荣说的最后一个字发音落地,整个大殿里都是一片让人心悸的寂静,皇后久久地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盘瓜果,手中拿着的一颗葡萄,就这样顺着她的裙摆滚到了地上。

  皇后的目光也随着那个葡萄滚到了地上,她深吸一口气,惊讶地看着秋荣,不死心的问道:“你说什么?”

  秋荣早已知晓一定会是这般局面,便再一次重复道:“娘娘,南边传来消息,大人在洛城受了伤,眼下十分不好了,已经送回府上了,老爷叫奴婢赶紧过来告诉娘娘一声,好,好回去见最后一面……娘娘!”

  皇后一个情绪不稳,眼前一片漆黑,差一点就要翻过去了,还好一边上的春华手急眼快,立马走上去扶住她掐住她的人中好容易才顺过气来。

  “你说本宫的大伯父,大伯父他不行了?”叶氏一家出了一个太后,一个皇后,皇后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大伯父叶伦是驻守边疆的肱骨之臣,自从内外朝纲才可以把握在整个叶家手中,如今太后已经离世多年,皇后在深宫里与谢苁抗衡得顾不上许多,父亲也已经年老,叶安炎成为驸马不许参政,表面风光无限的叶家如今却是岌岌可危。

  皇后瘫坐在自己凤位上抬眼睛瞧着这这满室的辉煌,纵然她见了这屋子千千万万次,可是每一次看见这屋子总觉得这压根就不是,她的寝宫,那就是一座囚牢,压抑着她生生世世都不得出去。

  皇后缓缓的伸出手,遮住自己的半边脸,眼泪就这样顺着她的手指间的缝隙流了出来。她低声道:“有时候觉得这皇后当的好没意思,防前顾后,还要顾及家族在前朝的势力。”

  小的时候她记得曾经与大伯父一同去过一次,那时候还在颜川,大伯父把她抱到马上。她记得大伯父粗糙的手掌以及和蔼的笑容,这些都在记忆里,记得十分清晰,她还记得那一天坐在马上的那一份自由,他们能看见远处油菜地里村童放的纸鸢。

  她抬起头看着那天空上的纸鸢,那是一只凤凰,她的大伯父把她举得高高的放在肩膀上,她的伯父告诉她,你就是我们整个叶家的凤凰,翱翔九天,是整个家族最为荣耀的存在。

  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凤凰了,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可是一转眼又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她的大伯父都将要离开了,整个家族面临着的道路已经是她不可预料的了。

  这时边上的春华最先反应过来,看着秋荣意识到了皇后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春华走到秋荣面前拽着秋荣的肩膀问道:“你刚刚说大老爷是在哪里受伤的?”

  秋荣再一次回答道:“洛城……洛城,怎么了?”

  春华印证了只觉得猜想,回过头来看着皇后,瞪大了眼睛,道:“娘娘!如今还不是伤心的时候,您没听见刚刚秋荣说在哪里受伤的吗?大老爷驻守在南蛮与我朝交界之处,如果没有了大老爷整个边界都将毁于一旦……最得意的自然是南蛮,娘娘……昭元殿里恐怕已经乱了。”

  昭元殿里,诚公公拉起来了厚厚的门帘,让光线照进大殿里,冬日的太阳毫无温度的映在大理石的台面上,泛出幽幽的白光。安容支撑着只觉得下巴,皱着眉头听着照进面前的几位大臣的进言,站在安容面前的是几个同样愁眉苦脸的大臣,一个个拿着自己的奏折说要冒死进谏,御史大夫何臻走上前一步对着安容道:“微臣还是认为此事先不要声张为好,万一此事是那南蛮贼子的奸计,想要以此威胁我大煊那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一边上的兵部侍郎是个急性子的最是受不了那些文臣叽叽歪歪说上半天也得不出个结论,总是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直接打便是了,若是朝廷真的无人了,我郭孝之第一个冲上去……如今都欺负到了头上来了,那那蛮子无论怎么说在此之前都只是个附属国,还敢伤朝廷命臣,活腻了?”

  “唉唉唉,”何臻走上前斜着眼睛看着兵部侍郎一眼,“不要把你们那套武夫的野蛮脾气带到君上面前来,实在有辱斯文,依照微臣来看……此事应该容后再议。”

  “容后再议?”兵部一声嗤笑,“如今叶老躺在床上那个样子,你去瞧瞧去!难道这样一句‘容后再议’不会叫人心寒?堂堂两朝老臣,还是国母的伯父,叶相之兄,你让煊朝颜面何存?让满朝文武百官如何不心凉?”

  “够了!”安容随手把厚厚的一本奏折摔到了檀香木的案几上把众人都吓得一惊,只好闭上嘴巴,跪在地上告饶道:“君上息怒。”

  “孤让你们进宫议事,不是让你们在孤面前吵架的,今日在朝堂上还没吵够要来这昭元殿里接着吵吗?”安容冷冷的呵斥道,看着一个个吵得面红耳赤还是没有个解决的办法,一边的人希望直接攻打南蛮给他们点教训,而另一边的人成天吵着这就是南蛮的阴谋主张谈判和平解决,安容有心想听听叶家的想法,可是满朝与叶家有着一丝关联的人全都沉默着。

  安容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抬眸看见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沉默的看着众人的争吵,正是护国公言喻,他自知是华亭公主的夫婿平时就不怎么参加议事,只不过近几年宫里的容贵妃受宠了背后有他这么个靠山,于是才让人记起来言喻。

  “护国公?”安容开口问道,“孤记得护国公年轻时也曾经带过兵打过战,怎么?如今怎么看?”

  众人诧异的回过头看着护国公,他们都已经淡忘过了还有这么一号人,言喻不急不慢的走到安容的面前,轻声道:“微臣倒是有些愚见。”

  “但说无妨。”安容目视着言喻,等待着他的发言。

  “微臣以为,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但是也不可容后再议,起先南蛮伤我大煊命臣此事不假也未见其争辩,可见其早已对策,蓄谋已久,所以此时如果我大煊之兵糊里糊涂的冲过去要一个说法,恐怕会落入其圈套正中下怀。而南蛮贼子之心人尽皆知,归附我大煊,大煊亦派了雍容公主和亲远嫁,可是年年闹事毫无休止之意,可见其狼子野心,此等毒瘤不能不除,”言喻略微眯了眯眼睛,最后他补充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静待时机,一举歼灭,微臣以为这一天不会太久。”

  说完他抬起头看着坐在位子上,饶有兴趣看着他的安容,安容略微眯了眯眼睛,众人都紧张的看着他。

  “说得好,”安容终于浅浅一笑,起身走到言喻面前伸出手来轻轻握住言喻的肩膀,“贵妃在宫里也是个中翘楚,如今一看原是贵妃母家熏染的好。”

  言喻垂下眼帘顺服道:“贵妃娘娘早些年间便入了宫门,正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贵妃娘娘的聪明才智过人是娘娘自身的努力与我们这些外戚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这是在害怕,害怕安容对于后宫与前朝有所牵连起了疑心。

  安容突然爽朗一笑,并不在意许多。

  那日傍晚,皇后突然来到了昭元殿里,站在

  门外等着那群大臣散了,一直等到言喻出来了,言喻见到皇后先是行了一礼,最后才道:“娘娘悲伤之余也要保重身体呀。”

  皇后微微点了点头,实在没有力气来装作微笑和蔼了,她只得淡淡道:“多谢护国公体恤。”

  她早已听说了今日在昭元殿里的发言,她们叶家虽然要回避这一次的战与和要避避嫌,可是也是一直都把目光看着前朝的,而这个言家必然是叶家注重的一方了。

  只不过照着皇后如今掌握的来看,护国公言喻所主张的居然既不是站也不是和,竟然是中立,一句时机未到,堵住了攸攸之口。

  皇后看着言喻的离开,轻叹道:“言喻这个人表面上看上去波澜不惊,可是啊,心思最为缜密,谁都不会知道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当年言歌的仇他还不想找那些南蛮子报了?”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春华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看见安容已经头疼得让人来揉着他的眉心了,他一见到皇后便不自觉的没有了耐心,问道:“何事?”

  “臣妾见过君上,”皇后先对着安容轻轻一拜,而后才起身道,“臣妾即使身处后宫也知道臣妾的大伯父病危,本不愿为君上添麻烦,可是生死离别乃是大事情,更何况臣妾自从入了宫之后便再也未回过家门一次,这一次,臣妾想求的君上一个恩典,求君上恩准臣妾回去省亲一次。”

  安容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恍惚间才意识到,皇后也是人,她也会有七情六欲,也会有父母亲人,安容微微合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他半个瞳孔,他淡淡道:“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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