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特案组的推论，如果柏惠的死亡是因为情杀的话，那么杀死柏惠的人，应该是对她相当依恋，至少肯定是爱她的人。

　　 因为只有爱才能生出如此诛心蚀骨的恨意。

　　 可是现在蹲在我们眼前的这个男人，很显然不具备这个条件。

　　 在我眼中看到的，这个齐思博对柏惠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

　　 而且看齐思博这个胆小的样子，怎么可能因为感情的事情去杀人呢？

　　 从齐思博借贷消费的行为来看，他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利己享乐主义者。这样的人，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罪犯。

　　 从能够从于教授的有些失落黯然的眼神中看得出来，我们的调查方向，应该是又搞错了。

　　 我们把那些讨债的人和齐思博一起带回了警局，这个烂摊子就只有暂时交给三笠市警方处理了，我们特案组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侦破杀人烹尸案件上面。

　　 根据齐思博的交代，当天晚上他住进了柏惠的公寓之后，确实和柏惠联系过。当时柏惠在电话里面说的很着急，并没有跟齐思博多说什么，只是同意他在自己的公寓“躲避债务”。也就是仅此而已。

　　 可是在那之后，齐思博就再也没有联系上柏惠。

　　 于教授推测，那时候关于柏惠的情况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情况，当时的柏惠已经被凶手控制住了，她在这种情况之下打电话，没有办法向自己的男朋友齐思博透漏更多的消息，甚至柏惠所说的话，都可能是凶手设计好的。

　　 第二种情况，可能柏惠正在跟某个男人偷情，这个人可能是男性受害者金太元，也可能是别的人。在这之后，凶手才将柏惠挟持。

　　 还有最后一种情况，当然这种情况是我们最不想见到的。

　　 那就是柏惠当时和被害者金太元一起，全都被凶手控制住了。

　　 如果这种情况真实发生的话，那就意味着凶手足足虐待了他们一周的时间，才将他们残忍杀害。

　　 一想到这里我的手心就一阵阵的直冒冷汗，这两名死者究竟犯了什么大错？被如此恶心恐怖的手段杀死，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还在会议室里面整理案情，可是现在线索全都断了，头绪又太多，让人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南宫已经派人去处理齐思博和讨债者的事情去了，希望他们有个圆满的解决方案吧。

　　 不过转念一想，我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暴躁的火焰。

　　 圆满个屁！

　　 这两方，一方是借钱不还的老赖，一方是放血高利贷的吸血鬼，都不是什么好人，互相坑了对方，这确实已经很“圆满”了。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了初冬的时节。

　　 外面的空气有些冷，我走到警局外面，抽了一支烟，甚至稍稍感觉有些冻手。

　　 再过一两个月，应该就会下雪了吧。我一边抽烟，一边这样想着。

　　 想不到我在特案组当刑侦顾问，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我却感觉仿佛还只是昨天的事情。

　　 随后我转身进警局，带着清新的凉气回到了办公室，那一瞬间就感觉本来浑浑噩噩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大家还在那里讨论案情，个个脸上都是一副惆怅的表情。

　　 在这个三笠市局安排的特案组临时办公室里面，有一块很大的玻璃白板，可以在上面写字，和粘贴一些案件信息。

　　 我看那块白板上面，已经写了不少的线索。

　　 于教授和苏童正在对我们目前发现的线索，和案件信息进行整理。

　　 我又想起很久之前，于教授在火车上对我们说的一句话：“整理案情的最好方式，就是从头到尾和别人讲一遍。”

　　 后来我才知道，在《福尔摩斯探案集》里面也有这样一句类似的话。

　　 于教授认认真真地盯着玻璃白板，梳理着案情。

　　 首先，本案的真正案发时间，是在六天之前的早上，有人报警发现臭味，之后警方进入案发现场，才发现死者尸体与碎尸。

　　 然而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要更早一些。

　　 根据后来齐思博的交代，他出去躲债的时间，准确是在八天前开始的。

　　 那天晚上，齐思博和死者之一的柏惠通过话。

　　 从这一点上来看，至少八天前柏惠还是活着的。

　　 所以说柏惠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八天前至六天前这段时间内，男性死者也是相同。

　　 根据凉妹尸检报告称，死者是死后两天被发现有臭味的。

　　 这样就是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就能够精确到八天前至七天前的这段时间。

　　 但是确定了死亡时间，不等于知道了这两个人被凶手虐待的时间。

　　 我们曾经调查过案发现场楼下的，两个女大学生。

　　 根据那个长发的女大学生说，曾经连续几天都听见楼上的房间又不同寻常的响动，还有女人的惨叫声。所以说，凶手有可能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虐待这两个人。

　　 在案发之后，三笠市警方调查无果，之后特案组才正式出动。

　　 后来我们调查的人，主要涉及到三方面。

　　 一是两名死者共同的关系人，他们的大学同学，也是死者金太元的室友。

　　 从室友口中我们得知了金太元的前女友漫画创作人“张雨丽”，也就是第二方面关系人（仅和金太元有关）。

　　 通过调查张雨丽我们发现，这个女人可能有一些嫌疑，但是发现她虽然对金太元有一些不满，但是可能远远都打不到杀人的程度。

　　 之后我们调查了第三方面关系人，死者柏惠的现任男朋友，就是刚刚欠债那货。

　　 可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胆小如鼠的齐思博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之后线索就在这里断裂了，于教授也停止了在玻璃白板上的书写。

　　 看到这里我也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案子涉及到的关系人，现在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嫌疑。

　　 南宫忽然皱眉说道：“是不是我们搞错方向了？难道说这个案子不是仇杀，也不是情杀？”

　　 大家都没有说话。

　　 于教授却别有深意地说：“后天就是十五号了，我们要赶紧，可能已经有人盯上这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