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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章一百五八 宗磐之变

绝塞狼烟西辽传奇 和运超 3624 2021-08-06 06:45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不知不觉两年过去了。

  李天晟不时都会想起该如何动身,如今,他的儿子李霄海已经五岁,而如今的中原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金国皇帝完颜合剌在位已十年,这期间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当初他应允耶律大石辅佐萧塔不烟和夷列两三年,其实,他起到的作用并不大,因为萧塔不烟应付大辽朝野局面根本绰绰有余,他无非是对夷列的教导上花了一点心思,夷列非常聪明,性格也十分和善,随着年龄长大,积累一些政事经验,日后定然会是一个出色的皇帝。

  看着两年光阴过去,李天晟便想选择一个时候告辞启程,完颜海娜这些日子也越发想念中原,自从完颜吴乞买病重之际离开,她已经十多年没有回她的大金国了。

  这时的金国,自一代悍将和权臣完颜粘罕病故以后,粘罕之子完颜真珠、完颜韩奴都将姓氏改为粘割氏,似乎是新君合剌登位以来对过去粘罕的做派有些不满。随着合剌在位越久,宗室和族人中,几乎开始大量使用汉姓。宗磐完颜蒲鲁虎当政数年,想要树立威望与宋国达成和议,但南方的战事局面一时未能停息,当时被封沈王的完颜兀术因连年带兵征讨宋国,在中原军中地位也越加强大。虽然在和尚原、饶风关、仙人关等战役,金兵没能得到多少便宜,宋国涌现的吴玠、吴璘兄弟、岳飞、韩世忠等将领令兀术带领的金军屡屡受挫,双方情势一直僵持。但兀术从容收整兵力,其军中的势力却日益高涨,更上书朝廷拟将在汴京设立行台,对于军机大事可以便宜行事。

  完颜合剌长期巡幸在燕京,朝政大事仍然受到宗磐、讹鲁观宗隽和挞懒完颜昌等叔伯叔祖把持,只能与一班文臣为伍。如今已经二十七八岁的合剌一心想有一番大作为,改变金国勋贵武将跋扈的局面,想要加强朝中汉官文臣的力量,拜师傅韩昉为参知政事,与宰相韩企先一起同理政事,希望使金国上下真正入主中原,吸收汉法立国的长处。但自粘罕死后,宗磐却越发得意忘形。为了与宋朝议和,在废除刘豫的事情上曾与合剌的养父斡本宗干在朝堂上发生争执。宗磐虽有宗隽和完颜昌等重臣支持,但完颜兀术在废除刘豫还疆土给宋国一事上,却坚定站在宗干一边,宗磐对宗干胆敢出面反对十分恼火,竟当着合剌和众大臣的面想要拔腰刀动武,这一景象令满朝文武都深感惊骇,若不是服侍宗干多年的萧仲恭大声喝止,只怕腿脚行动不便的宗干当时就会血溅明德殿。在这一幕里,宗磐嚣张到了极点,也为自己种下了败亡的祸根!

  很快,身为父辈的宗干就对皇帝儿子合剌说起有意搬开宗磐这个绊脚石,合剌虽然宅心仁厚,但宗干对他有养育之恩,感情非常之深。宗磐为人又如此骄狂,不论从哪方面说都已经失控。宗干建议将外放多年的完颜希尹调回朝中,以兀室希尹的资历和才干,定能够设法除掉宗磐。天眷二年正月,希尹再回朝中任左丞相兼侍中,成为主持朝政的重要大臣之一。

  希尹是开国元老之一,从太祖阿骨打时代起就受到器重,先前一直在粘罕帐下,能文能武,还是女真大字的始创者。希尹正是受粘罕一事影响而被调离,此次回朝以后,表现得聪明许多,知道在位的合剌再不是当年他对粘罕说的“此子文化挺深,又是宗干养子,定能按我等意愿办事”,反而是皇帝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对皇帝花费近十年之功亲自创造的女真小字表现出极大的佩服,这一点让合剌感到十分欣慰和满足。

  另外,在宫内外面对太师宗磐也小心应酬,暗中为宗干谋划计策。没多久,希尹从兀术宗弼方面得知,宗磐之所以积极与宋国议和,还大方的要归还宋国土地,是因为他的亲信吴矢与宋国有密谋。于是派人监视,果然查到吴矢有接受宋人贿赂,希尹就向宗干汇报,可以谋反的名义治宗磐的罪。宗干自然是希望罪名越大越好,才能牵连宗磐入局,但合剌为人确实仁厚,要以不清不楚的罪名铲除宗磐,轻易很难下定决心。希尹于是找到合剌的师傅韩昉,合剌从小受学于韩昉,最听这个师傅的话。

  近来,韩昉和合剌经常在花园里讨论《贞观政要》。合剌曾手捧书卷问韩昉,“朕每阅《贞观政要》,见其君臣议论,大可规法。”韩昉说:“这都是太宗和颜悦色地问询大臣,而房玄龄、杜如晦之辈竭忠尽诚所致。这书虽简短,但足以为法。”合剌说:“太宗固然是一代贤君,那明皇如何?”韩昉说:“唐自太宗以来,惟明皇、宪宗可数。明皇所谓有始而无终者。初以艰危得位,用姚崇、宋璟,惟正是行,故能成开元之治。末年疏于治理,委政给李林甫,奸佞之辈祸乱朝廷,以致天宝之乱。如果明皇能谨慎始终,则贞观之风不难追矣。”正因为皇帝对此很感兴趣,希尹就索性让韩昉以贞观故事说服合剌下决心。韩昉说:“唐自太宗以来,惟明皇、宪宗可数。明皇所谓有始而无终者。初以艰危得位,用姚崇、宋璟,惟正是行,故能成开元之治。末年疏于治理,委政给李林甫,奸佞之辈祸乱朝廷,以致天宝之乱。如果明皇能谨慎始终,则贞观之风不难追矣。”正因为皇帝对此很感兴趣,希尹就索性让韩昉以贞观故事说服合剌下决心。

  韩昉是忠厚儒生,本不欲纠缠在宫廷之争,但事关皇帝执掌朝纲和大金国体等利害,不得不听从宗干和希尹的意思写了一封宗磐和吴矢勾结的密报请求皇帝决断。合剌依旧在花园单独召见韩昉,只有殿前小底大兴国在厅外伺候。合剌道:“当真要如此,没有别的办法?”韩昉轻叹:“为陛下计,确实宋王太过蛮横,就凭他在明德殿要动刀威吓陛下和太傅,以礼法和国法论,足以死罪啊。”合剌回头道:“他们毕竟都是皇叔,太师更是皇叔祖亲子,我怎能下这样的狠心,对明德宫和庆元宫两位太皇太后,我该怎么交代?”

  韩昉看了看合剌手中的书卷,徐徐说道:“陛下熟知唐太宗,当初唐太宗能忍痛杀建成、元吉兄弟而创贞观伟业,只要为国有利,个人荣辱实为小也。这一类贤明之君古来多矣,还有周公吐哺以辅佐成王之治,也是不计较个人名利,国家社稷重于泰山。陛下圣明,自当体察臣等心意。”合剌看韩昉侃侃而谈,思忖片刻说:“公言是也,成王虽贤,亦周公辅佐之力,后世怪周公杀其兄,以朕观之,为国家计,亦不为非也!”

  当年六月,希尹抓获吴矢,先对他进行审问,然后召宗磐于敷德殿。宗磐佯装镇静,当把吴矢口供和物证亮出来后,他像霜打的茄子瘫在了地上。“殿下,你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宗磐一脸惊愕地望着希尹,见他阴沉沉道:“前年,你在陛下面前诬告我贪污北征萌古的牛羊、财物、马匹和兵械,这些,我早已如数交给太傅留备边用了。你却血口喷人要治我的罪,无非还是先前宗翰伏法后,你想要坐大势力,欲置我于死地,用心何等险恶!”希尹说完,他身边的护卫跟着就扯着宗磐的衣领要动手。

  希尹连忙制止,他看了看坐在右首尊位的宗干说:“太傅,依你看,该将宗磐怎样处置?”宗干怒视着宗磐:“吴矢谋反,实则你是主谋,罪当斩首,但陛下念你是先帝太宗元子,令你如实交代全部罪行,列出参与此次谋反之人名单。从今以后,你要安分守已,再不要胡作非为了,你快些叩谢陛下圣恩吧。”说完,示意要把他放走。望着宗磐怒气冲冲行礼然后离开,希尹和宗干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下眼色。谁能想到,其实宗磐、宗隽和完颜昌齐齐都落入希尹和宗干设计的圈套。

  宗磐当真以为是皇帝合剌念着一份亲情不会把他怎样,他与宗隽、完颜昌等带领着亲兵,各持兵器,在六月一天下着大雨的夜晚闯入皇帝所在寝宫霄衣殿内,试图控制皇帝合剌实行夺权。结果,被完颜思敬等周密的皇宫禁军合扎谋克团团围住。

  宗磐和父亲吴乞买很相似,身材高大,年轻时都勇武过人,只不过他征战沙场的日子较短。这些年早已过惯舒坦日子,若非此时被逼无奈,他怎会在多年以后走到拿刀逼宫的地步?宗磐此刻怅然若失地扔下刀,想起数年前父皇吴乞买在病榻上被粘罕、希尹等提出要合剌成为谙班勃极烈时,不无恨意的说:“此乃天意乎!”宗磐顿时眼泪夺眶而出,痛恨自己太过大意,若是完颜海娜和李天晟在自己身边,断然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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