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穿青藏色民族服装的少妇撞进了书房。
少妇面容姣好,但此时的她憔悴不堪,双眼肿得像桃子一样,她在族长面前,双膝跪下,俯下身子,哭泣道:“族长,你就看在赵令曾经救过你一命,你对他就从轻发落吧。我和孩子都不能离开他啊!”
族长冷着脸俯视着她。良久,他转头对钟箴说:“小钟,我现在就不留你了。”
钟箴识趣地向族长行了一礼后离开。
闲来无事的他在附近找了小吃店,找了张小板凳,在门口处坐下,喝着当地的三宝茶,饶有兴趣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寨民。
一个熟悉的身影低着头从石板路下走下。
钟箴认出是不久前在族长面前跪着哭泣的少妇。
只见少妇失魂落魄地走着路,周围经过她的寨民,都像躲瘟神般离她远远。在钟箴旁边吸着水烟筒的大叔看到少妇,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鄙视道:“这女人还敢在寨子住?真不怕丢进我们石月寨的脸!”
钟箴好奇问道:“大叔,这女人到底犯了什么事情?你们怎么这么讨厌他?”
大叔看到是钟箴在问,脸色变得和气起来,说道:“她啊,是没犯什么事,可她老公犯事了,差点害死整个寨子。”
“她老公是谁?”
“我们曾经的副族长,赵令!”大叔狠狠地吸了一口水烟。
钟箴默然。
过了三天,赵山灵拉钟箴去山坊。钟箴欣然跟去。
同行的还有赵统,他还背着一个巨大的红木箱子,听说里面装有不少的纯灵球。
三人顺着崎岖的山路下了十阳山,山下早已有一辆黑色小车在等着。赵统坐在副驾驶位,钟箴和赵山灵坐在后排。小车尽走小路,颠簸得很。
在车上,赵山灵告诉钟箴,像这种只面向特殊圈子交易的山坊,分为两种,浅山坊、深山坊。现在正在前往的山坊是浅山坊,相比于深山坊,浅山坊东西少了很多。赵山灵说,她长这么大,还没有机会去过深山坊。族长也只是去了几次。
汽车开了两个钟头,在一处玉米田停下。
赵统沉默不语地背起红木箱子径直走进了玉米田,赵山灵连忙喊上钟箴跟上。
钟箴一面茫然跟上。
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一处空地,那里的玉米都被压塌在地上,空荡荡的地上,有一道木门竖立在那里,一个穿着富贵的老头正倚着门打着瞌睡。三人来到门附近,老头醒了,他抬起头,用浑浊的双眼看了三人几眼后,伸出枯干的双手,手掌合拢起来,指尖飞舞,连续做了好几个动作。
赵统等老头做完后,也把手掌合拢,手指翻飞,快速回应了几个动作。
老头瞪大着眼睛看着,等赵统做完,他点点头,向门挥了挥手后,又打起了瞌睡。
赵统走到钟箴两人跟前,轻声说道:“今天数字为六。”说完,他敲三下门,绕着门兜了六圈后,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最让钟箴惊讶的一幕出现。
这木门明明可以看见对面的玉米地,可赵统就这样走过去不见了。
赵山灵拉起一脸懵逼的钟箴的手,轻声说道:“跟着我走就行了。”她同样敲了三下门,牵着钟箴的手也绕了门六圈,打开门走了进去。
钟箴感觉到眩晕无比,眼前一片漆黑。
下一秒,视力恢复。
一个看不到尽头的街道出现在钟箴面前,街道两边的店铺,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人很多。但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说话。周围除了脚步声以外,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
赵山灵整个身子都贴着钟箴的身上,嘴唇几乎碰到钟箴的耳朵,她呼气如兰地说道:“钟哥,你切记,在这浅山坊里,没有进店铺之前,绝对不能说话,不然市场管理者会过来的。”
赵统看到赵山灵如此亲昵的动作,有些难过地转过头。
钟箴看向赵山灵所指的地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看见街道上赫然有几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正在人群里走来走去,他们都有三米多高,如同竹竿的身材,手臂几乎及膝,他们脸白如纸,一看就不是善类。
他立刻点头。
赵统在前面带路,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走进了一条岔道,那里有一家不大的店铺。
三人走店铺,店铺不大,里面只有一个中年人坐在柜台里。中年男子见到三人进来后,熟络地站起来和赵统打招呼,并独自把赵统请进了一间小房间内。
赵统微笑着把背上的红木箱子递给了中年人。
中年人从两边拉开了红木箱子,顿时柔和白光溢出。
钟箴看到红木箱子里面有六层隔断,每一层都有三个悬浮着的圆圆光球。
在旁赵山灵对钟箴说道:“这就是用鬼魂做成的纯灵球。”
只见中年人带上一副青色的皮手套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个纯灵球仔细查看,一边看一边询问赵统事情,赵统都一一回答。等全部看完后,中年男人脱掉皮手套,他对赵统说道:“小赵,这批货算是中等货色,我给你一个三万五千元的价格。”
赵统问道:“李哥,怎么这次收购价比上次少了?”
名叫李哥的中年男人无奈说道:“不瞒你说,你也知道纯灵球这种物品只有特定人群才需要使用,比如南诏家就是纯灵球的最大用户,但上个月他家突然被妖怪袭击了,如今元气大伤,已经封门闭客。我这里招远斋的货,主要供给南诏家的。所以啊,小赵你是我们的老客户,我才硬着头皮把这批货收了。”
赵统和赵山灵听到有妖怪出没的消息后,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李哥感慨道:“这短短几个月,我已经收到不少于三十宗妖怪出没的消息了,总感觉以后会有大事发生。这也奇怪,我们人族不是和妖族协商好了吗?哎,这和平也就维持了三百多年。希望不要波及到我的生意就好。”
两人闲聊时,又有客人上门。赵统识趣地告辞离开。
三人走回到浅山坊的主街道,钟箴饶有兴趣地往周围看着。
忽然,他在街道的尽头处看到似乎熟悉的背影
一头利落清爽的短发,黑色皮衣把玲珑浮凸的身材包裹得严严实实。她的旁边是一个长着一头花白头发的男人,两人肩并肩往前走。
是谭红炎吗?
激动的他,忍不住喊出谭红炎的名字!
“谭!——————”
名字还没喊完,一只满是老茧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是赵统。他猛然把钟箴往后拉,三人再次进入岔道里。
被捂住嘴|巴的钟箴拼命想挣脱赵统的手时,赫然看到三个市场管理者从街道岔口处,几乎和店铺同高的他们,伸长脖子往三人看去,三对全然黑漆的眼睛死死盯着钟箴。嘴里发出嘶嘶作响的声音。
钟箴感觉被无名的恐惧死死揪住,自己的双眼不由自主地和市场管理者对视着。
一只柔嫩滑腻的小手,把钟箴的双眼都捂住。赵山灵着急的声音贴着耳边传来:“千万不要看,它们的眼睛可以索魂。”
钟箴度日如年地在漆黑中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
捂住嘴|巴和双眼的手都松开后,钟箴睁开双眼,三个市场管理者不见了。
一脸怒容的赵统低声骂道:“钟箴,你想害死我们就直说!”
钟箴自知理亏,连声和赵统说对不起。
赵山灵对赵统说:“赵哥,钟哥第一次来这里,以后小心不再犯就好了。”
赵统哼的一声,不再说话。
赵山灵问钟箴:“钟哥,你刚刚喊什么?”
钟箴说道:“好像看到熟人。”
三人走出岔口,回到主街道。钟箴忍不住再看向那街道的尽头,那穿着黑色皮衣的短发女早已不在原地。
钟箴惆怅地跟着赵统,再次走进了木门,离开了浅山坊。
街道的另外一头,那个短发美女频频回头看。在旁的白发男子轻言问道:“红炎,你总回头在看什么?”
谭红炎张开嫣红的嘴唇,淡淡说道:“白一凡,我看什么,用不着和你说。”
白一凡微微一笑,轻声笑道:“你这脾气还真坏,看来只有我受得住你了。”
谭红炎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废话真多,快走,正事要紧。”她加速脚步往前走。
白一凡点点头,跟了上去。
他们从两个市场管理者身边经过,市场管理者对他们说话竟然熟视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