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少妇醒了。
钟箴见机不妙,立刻上前,挡在酒先生前面。
年轻少妇面目狰狞,一股黑气笼罩在她的脸上,老太婆皱巴巴的脸庞贴在年轻少妇的脸上,若隐若现地出现。
她用嘶哑粗糙的嗓音,凶狠说道:“我和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为什么处处找老妪麻烦?”
酒先生哼了一声:“你这妖孽,在阳间害人,就是你不对。”
年轻少妇大声喊道:“她的血肉是我给,她的生命是我给的,我附身在自己女儿身上,有什么不对?”
酒先生一听,非常愤怒地喊道:“自古虎毒不吃子,你却这样对自己的女儿,别墅区里的男人,是不是她的老公?”
年轻少妇狞笑道:“哈哈,是她老公又如何,我最讨厌他这个假中国人,当时我附身在女儿身上,被他无意间发现,他竟然跪下来求我,让我放过我女儿,我记得他说,让他死也没关系。哈哈,他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了他。”
钟箴喝道:“你骗的钱都去了哪里?”
年轻少妇哈哈大笑:“全部都烧光了,烧钱烧得实在太爽了!”
老太婆的无耻,让在场两人都愤怒不已。
酒先生怒骂一声,他走到年轻少妇身旁,用食指跟中指同时捏住年轻少妇的中指,用力往上扭,往后一拉,他低吼道:“妖孽还不快快离开你女儿?!”
一个老朽不堪的身躯瞬间被拉了出来,她浑身泛着一层黑色的冷光。
酒先生哼的一声:“果然是邪灵。”
老太婆痛苦哼了一声,想反抗。
酒先生右手捏着法诀,一掌拍到她的脸门,一道咒语,在老太婆的脸上发出金光,她叫痛不已。
酒先生从怀里掏出一张灵符,嘴里念咒 正准备收老太婆进去。
却发现无论怎么施法,老妇人始终有一部分还连着年轻少妇的身体,根本无法把她收到灵符中。
酒先生吃惊不已,这老太婆果然有蹊跷,竟然不能收服她。
钟箴着急问道:“为什么不直接把老太婆打得魂飞魄散?”
酒先生说道:“这邪灵体内有杨爸的魂魄,如果把她打得魂飞魄散,那杨爸的魂魄,也不能幸免。”
钟箴注意到酒先生连续施法,额头已满布大汗,双手开始有些颤抖。
老太婆察觉到酒先生的有心无力,肆无忌惮地狞笑着:“哈哈,你收服不了我,奈我如何?”
钟箴着急对酒先生说:“酒先生,你暂时停下来,不然你累到后,更麻烦。”
酒先生摇头说道:“我不能停下,这邪灵已经被扯出,还残留在少妇体内,对她损害很大,早一些收了邪灵,少妇便有机会恢复健康。”
钟箴看到酒先生有别于喝酒的样子,心里有些感动,他说道:“酒先生,你让我试试,我有办法把老妇人驱出体外。”
酒先生疑惑的看着他:“你有什么办法?”
钟箴从怀中掏出山海针,对酒先生说:“这就是我的办法,我可以用纹身,把老太婆逼出来。”
酒先生看到山海针,眼光闪烁。他停止施法,老太婆趁机又缩了回去。
他让出了位置给钟箴。
钟箴拿着山海针,看着年轻少妇的额头,打算在那里纹‘九尾蛇’帮其驱邪,他脑海中忆起‘九尾蛇’,图案出来了,却如隔着一层毛玻璃,他心里一惊,连忙忆起其余纹过的山海异兽图,同样发现看不清图案。
这是怎么一回事?钟箴被惊得背上冰凉,他抱着一丝希望,回忆从来没纹过的山海异兽图,发现图案细致可看,非常清晰。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记忆出了问题,可心里不禁多了一个疑惑,为什么纹过的山海异兽图会看不清了?
这时,年轻少妇的嘶叫,打断了他的思路。同时,酒先生也说话了:“钟箴,你没事吧?”
钟箴马上回过神,说道:“没事,刚才想东西而已。”他立刻收起心神,好好在考虑要为年轻少妇纹哪个山海异兽图。
最终,他选中名叫‘酸与’的山海异兽图。
他走到别墅大厅的另外一处角落,背着身,用小刀在自己的食指上割出一道血口,把山海针的针尖放伤口处,让其吸饱了血,整个针身变成鲜红色后,才把山海针移开。
钟箴回到年轻少妇身旁,闭上双眼,脑海中清晰浮现出‘酸与’异兽图。
‘酸与’ 是一种似蛇似鸟的野兽,样子像蛇,却长着两对翅膀,六只眼睛。‘酸与’是一种凶鸟,它出现的地方,人和鬼都会惊恐慌乱。相传,古人中邪后,便会让一个懂得喊‘酸与’叫声的人,走在前头,四人用木板抬着中邪之人跟在后面,等吸引‘酸与’飞过来后,四人立刻退场,独留下带头之人,带头之人会一边喊出‘酸与’叫声,一边把‘酸与’喜欢吃的食物,在中邪之人身边围成一圈。等‘酸与’吃完食物,中邪之人也就好了。
钟箴确认过‘酸与’异兽图每一处细节后,他睁开双眼,对酒先生说道:“帮我固定好她的头,不能让她乱动。”
酒先生闻言,立刻手捏法诀,两指并拢,往年轻少妇的眉心一指。年轻少妇的头颅如在地板上生了根,丝毫不能动弹了。
钟箴捏起山海针径直往年轻少妇的额头刺去。
酒先生在旁仔细看着钟箴纹身,当他看到山海针在皮肤上刺出一个红点,就迅速变成黑点。不禁点着头,独眼露出精芒。
此时的钟箴用山海针纹身已经驾轻就熟,山海针恍如是自己身体一部分,能清楚感应到山海针每一次刺进皮肤时的细微变化。钟箴越刺越快,过了十几分钟,一只拥有两对翅膀,六只眼睛的‘酸与’栩栩如生地出现在年轻少妇的额头上。
酒先生问道:“纹完了?”
钟箴摇摇头说:“还没有,现在还剩‘点睛’这步骤,酒先生,我等下‘点睛’时,年轻少妇肯定会反抗得很厉害,你一定压制住。”
酒先生点头道:“这个你大可放心。”
年轻少妇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事,用怨毒之极的眼神盯着钟箴不放。钟箴毫不理会,他深呼吸几次后,捏起山海针就往‘酸与’的左眼‘点睛’。
山海针轻轻往左眼一刺,瞳孔内的红点不再遇肤即黑,反而更是艳红。
左眼已成,还剩右眼,钟箴的神经绷得紧紧,他捏住的山海针稳当地往右眼刺去。
就在右眼快要‘点睛’成功时,年轻少妇突然暴起,她整个身子猛然挣扎,绑在她身上的红绳开始条条崩断。
酒先生爆喝一声:“妖孽,你敢乱动?!”他从怀里拿出五帝钱,手捏法诀,直接把五帝钱按住年轻少妇的天灵盖上。
年轻少妇发出惨叫,同时喊出两种女声,显得瘆人之极。钟箴趁着年轻少妇停顿之时,猛然在右眼成功‘点睛’了。
山海针刚一挪开,从额头上浮现出了一只‘酸与’,只见它有三指宽的大小,浑身散发出柔和的白光。两只鸟眼如红宝石那样璀璨动人。两对翅膀同时扇动起来,飞上半空中,姿态优美地在年轻少妇周围转着圈。
钟箴突然感到一阵极度恐慌,不由自主地挪动屁股往后退了几步,他听到旁边有动静,转头一看,发现酒先生也是一样退了好几步。
酒先生的独眼里除了流露出惊慌外,更多是惊奇。
钟箴问:“你看到了什么吗?”
酒先生摇摇头:“什么都没有看到,就是突然感到很恐惧,很想离年轻少妇远一点。”
两个人都如此害怕,更别说身处中间的年轻少妇,她的样子惊恐万分,被吓得浑身哆嗦,本来凶狠之极的眼神早已被恐惧所代替。
钟箴看到一个伛偻着身子,成半透明状的老太婆从年轻少妇的身体上飞了出来,漂浮在半空中的她拼命滑动自己的身体想要逃离得更远一些。
钟箴惊喜地往半空一指,酒先生早已看到,他快速拿出灵符往空中一抛,右手捏着法诀,左手往老太婆那里,虚空一抓。
老太婆像是被一阵疾风所卷住,旋转着灵体被吸进了灵符中,酒先生潇洒地接住灵符。
紧接着,酒先生咬破食指,用血在灵符上龙飞凤舞地写上咒语,嘴里低喝道:“尘归尘,土归土,无故魂魄快现途!”
钟箴惊讶地看到好几个泛着灰白色的灵体从灵符中飞了出来,样子虽然看不清楚,但知道有男有女,个个都如行尸走肉般漂浮在半空中。
酒先生拿出一张红纸,红纸无火自燃,他嘴中念念有词说道:“杨爸,速速归来。”
一个灵体慢悠悠地往酒先生那里飘去,钟箴定睛一看,那灵体是杨爸!只见,酒先生拿出一只小葫芦,打开了盖子,灵体顺势被吸了进去。
钟箴指着还在天空飘荡着的其余魂魄,问:“那其他魂魄怎么办?”
酒先生抬起头,看了看其余魂魄,声音低沉说道:“这没办法,我没有他们的生辰八字,很难帮他们找到回家的路,如果运气好,他们的亲人会喊魂的话,有机会回到原来的身体。不然就会慢慢消失在天地间。”
钟箴听了有些不忍,但没有任何办法。
这时,他手中的山海针突然震了一下,他抬起头,刚好看到‘酸与’飞到他面前,他对‘酸与’点点头,举起山海针。
‘酸与’围着钟箴飞了一圈后,化成一道柔和的白光钻进山海针里。
这时,听到酒先生说道:“你可以把纹身针给我看一下吗?”
钟箴没想太多,直接把已变回金黄色的山海针递给酒先生,酒先生拿在手上看了好一会,嘴里感叹道:“以前听师傅说过,可以用纹身来趋吉避凶,真没想到,你就是山海刺青师。”
钟箴浑身一震,第一次听说‘山海刺青师’这个称呼,他着急问道:“酒先生,我对山海刺青师一无所知,你快给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