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室。
肖烊对面坐着一个打扮得体的妇人，只不过对方面对肖烊的冷漠脸，表情扭曲，有些配不上她这身打扮。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我儿子犯的罪？！”邓怡芳尖利的嗓子简直要刺破耳膜。
肖烊曲起食指，揉了揉眉心，略带疲惫:“请你冷静点女士。”
“你叫我怎么冷静？！我的儿子被你们当成了强-奸-犯！”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
“事实？！证据呢？把证据拿出来啊！”
肖烊把对比结果拍在桌上:“这是其中一名受害者身上提取的 DNA，与您儿子的基因相匹配。”
“就凭这几张纸？”邓怡芳对此不屑一顾，“区区几张纸，能证明些什么？不要以为我不清楚你们警察的手段，这种东西，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肖烊没什么表情变化，甚至还赞同地点了点头，说:“的确，不论真假，区区几张纸的确没什么说服力。”
他抬眼盯着她:“您要不要听听您儿子是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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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被“请”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学生，戴着眼镜，皮相干净，就差把“乖巧听话”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肖烊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犯的案？”
杜维笑了，干干净净的:“警官这是把我当犯人了啊。”
“我没当你是犯人，我知道你是犯人。”
杜维看着他。视线扫过肖烊微长的头发，挺拔的鼻梁，最终盯着深邃眼窝中的两点金黄——那眼神像是盯住猎物的孤狼。
他突然笑不出来了，轻声好似自言自语般，突然来了一句:“警官，像您这样的帅哥应该有很多女孩儿喜欢吧。”
杜维闭上眼睛，回忆起来:“我就不一样了，我一点都不帅……我有个从高中就开始交往的女朋友。她叫黄皎。很漂亮，是我们班的班花，有很多人都喜欢她，我也喜欢……”
“我开始追她，给她买化妆品，衣服，包包，每天起早贪黑地送早点送夜宵，她感动了，和我交往。我高兴疯了，把整颗心都交给她。”
“可是，渐渐的她变了。她开始向往奢侈品，好看的衣服和名牌包包，每天变着方儿的向我要钱，我把奖学金都给她了，实在是没钱，她就说要分手……”
杜维的眼神涌出一股恨意:“直到半个月前，我朋友拍到她和一个中年油腻大叔上车。哈哈！她竟然为了钱宁愿被人包养！第二天竟然还跑过来约我去她家！哈！可怜她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儿，穿着红裙子是又想勾引谁啊？”
他捂着脸笑起来。
肖烊说:“所以你就杀了她。”
“对。我扒了她最爱的红裙子蒙住她的脸，一边骂她一边肏她。我说，你不是喜欢钱吗？为了钱什么都肯干！她用力挣扎，挣扎，然后在我身下不动了，我很怕，把她埋进了院子里。”
“那天晚上我在街上走着，我好像又看到了当年的她，扎着马尾，穿着卫衣，干净的，还没有变质的样子。我上去装作迷路的样子去搭话，然后趁她不注意把她打晕了……这就是全部。”
杜维看上去挺无所谓的，察觉到肖烊的目光后嘴角又翘了上去:“女人，都是欠操的婊-子。”
肖烊沉默了一下，说:“你知道被你迁怒的女孩儿在昨天自杀了吗？”
杜维愣住了，随即又笑起来:“是吗？这我还真不知道。”
他的眼睛很空，喃喃着:“如果我当初遇到的女孩儿到了如今的年纪也还是这么干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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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怡芳从偏门里出来后表情有些呆滞，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宝贝儿子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
她想过去好好问问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却先她一步拽起杜维的衣领，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一声，打得杜维发蒙。
他缓缓转过头，面前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柳眉紧皱，杏眸喷火。
“混账！”
她怒斥道，纤手一抬，又是一个耳光落下。
这下众人才反应过来。
邓怡芳尖叫着要扑过去，被一个警察反扣在了桌子上。肖烊站到了晓真旁边，防她再次动手。好在晓真看上去并不是理性全无，并没有再动手的打算。
她瞪着杜维，一字一句吐字清晰，道:“女孩子打扮漂亮，是对自己生活态度的负责，是对接下来遇到的每一个人的尊重。”
“包括你这个伤害了她的人。”
“像你这种只会被颜色吸引的视觉动物，真该出门的时候仔细检查一下自己视神经后面接的到底是脑子还是生殖器！”
她抽了下鼻子，声音带着抖:“我不管你是不是遭受了背叛，只知道你伤害了一个刚满25岁的女孩儿！她还没来得及开始她自己的人生，就被你这个垃圾结束掉了生命！”
“红裙子伤害了你，而你用你胸口上的刀伤害了两个以上的家庭。”
肖烊看着她，看到泛着水光的清澈眼睛。一瞬间，好像明白了那天薛凛的欲言又止。
——这是一个干净到过分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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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真并没有做多停留，她如一片落花，沾风便走，遇水则流。
路过大门，她停住脚步，盯着面前一身黑的“少年”。
帽檐下的眼睛泛着黑曜石一样的光。
晓真笑了，说:“我信了你们，也多亏信了你们，谢谢。”
薛凛眨了眨眼睛，不说话，就定定地看着她。
“要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薛凛回头看了看，那辆白色大众还停在那里。扭头又看着晓真，似乎是在思考，最后她点了点头。
晓真往大众那边看了眼，问:“你的家人在等你吗？要不要去说一声？”
薛凛摇头。
晓真有些无奈:“好吧。”她拦了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殡仪馆。”
晓真坐在后排驾驶座后面，盯着车窗外发呆。薛凛乖乖坐在另一边，低头点开名为“动物园”的微信群。
小黑:我去老朱那。
月神:和她一起。
小黑:嗯。
月神:好。
老朱:那个美女大夫？
小黑:嗯。
阿墨:今天有个葬礼。
老朱:沈灵玉？
小黑:嗯。
大橘:今晚吃烧烤！
二狗:早点回来。
老朱:烧烤万岁！
阿墨:万岁！
月神:那我先回去了。
薛凛打下最后一个“嗯”，点击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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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司机说。
晓真一下子回过神来，等付了钱，薛凛已经下车等着了。
殡仪馆里并没有多少人。除了沈灵玉父母，就只有身为工作人员的江氏姐弟和蓝淼在。
薛凛帽檐下瞳孔一缩，猛然停住了脚步，把帽子又往下拉了拉才跟上去。
还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沈灵玉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小小的她。
女孩儿身上还有她留下的刀口和缝线，在江离朱作为入殓师的高超技艺下全然隐没，宛如沉睡般，躺在花朵中。
亲友们小声地啜泣着，在薛凛眼中，他们的悲伤化成点点光芒，随着女孩儿一起，被推入火焰，融化成一团光华。
女孩儿站在那里看着众人面带不舍。
你该走了。
女孩儿闻言转过头看着她，笑成了碎片: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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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一下ID
小黑→薛凛
二狗→肖烊
大橘→顾暖
老朱→江离朱
阿墨→江远墨
月神就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