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垂钓
小儿垂钓
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
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
宋代诗人杨万里常取材于童趣,而多所发现,所作活泼自然,饶有谐趣,语言浅近流畅,自成一家称诚斋体。类似之作在唐诗中为数不多,而胡令能此诗,真可谓得诚斋体之先声。“小儿垂钓”这个诗题,就是一个新鲜的发现。
“蓬头稚子学垂纶”二句,写小儿垂钓时的情态。“蓬头”二字,一般与“垢面”连在一起,不爱整洁,本来是个缺点。可是入诗,就成为审美对象,反而有了一种趣味,显出乡间小儿的淳朴可爱。有这样一句名言:“最干净的还是工人农民,尽管他们手是黑的,脚上有牛屎”(毛泽东《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套用这话,则可以这样说:最入画的还是乡间小儿,尽管他蓬头垢面。“学垂纶”三字,表现出小儿并非钓鱼老手,但是初学者兴趣大。要不是兴趣大,是坐不住的。“侧坐莓苔草映身”是写小儿的坐法。何以“侧坐”?可能是坐得不舒服,导致坐相不好。“草映身”不但说草长,而且是说小儿故意躲着,怕被鱼发现,为下文预为铺垫。
“路人借问遥招手”二句,写路人对小儿垂钓形成的干扰和小儿感到恼火的情态。这是一出活剧,可以搬演为戏剧小品。正当小儿担心惊鱼的时候,“路人”的出现,便成为一种干扰。小儿更得借草藏身,怕被路人发现了。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越怕被发现,越是很快被人发现。“路人”竟然招起手来,同时发声——喊话、问路,而且等着小儿回应。而小儿呢,则是坚决“不应人”。何以坚决?被说出来的原因是“怕得鱼惊”;没有说出的原因,则是小儿对“路人”莫名的恼恨。
这里出现了动机与效果的不协调——“路人”无意中干扰了小儿垂钓,后果并不严重这才能构成喜剧因素,即谐趣。而这首诗的成功,也就在于它的谐趣。如果让丰子恺来配画,那一定是诗画双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