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染倒不觉得能在戴宁正身上学到什么审讯方面的知识。
审讯不了就摇人？
甩开长腿的红叶几步就走进了审讯室当中，将涂了红色指甲油的右手按在了牧师的脑袋上。
在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的时候，楚清染才察觉到红叶真的是很喜欢红色。
从上到下这么一看，她的发梢有着红色的挑染，打着红色的眼影，口红是鲜艳的红色，黑色大衣内穿着红色的衬衫，靴子上还有红色的纹路装饰。
而且名字当中也有一个红，现在就连异能所散发出来的光芒都是红色的。
“新人，我是真的担心你会被红叶监察官‘折磨’得死去活来。”
一位黑衣人打了一个寒颤，轻轻拍了拍楚清染的肩膀，说道。
“我觉得红叶姐为人不错，也很温柔，有什么错吗？”
黑衣人在得到了楚清染的回答之后，看着玻璃另一侧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微笑的红叶，眉头不自觉地跳了跳。
“红叶监察官在监察局里有个别称，叫‘红色魔女’，虽然她的能力是精神力方面的，但是她的个体战斗力也十分强劲。很多选择了，或者原本计划选择戴队长小队进行实习的实习生，基本上都被红叶监察官打跑了。”
楚清染点了点头，似乎是把这个黑衣人的话听进去了，但是他并不觉得红叶的做法有什么错误。
既然有那么多人选择戴宁正，就说明了两点。
第一，戴宁正队伍的实力很强；第二，戴宁正的队伍不需要弱者。
既然自己已经被队长“抓进”队伍中当了实习生，那还不如好好在这里实习之后，看看红叶究竟会怎么考验自己。
毕竟楚清染觉得自己不会害怕任何挑战，除非老楚亲自上场打自己一顿，自己还是没有反抗能力的。
开玩笑，虽然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老楚了，但是除了自己，老楚应该也在任务当中不停地锻炼自己，自己可不能因为老楚不在身边就停滞不前啊。
稍微回忆了一下老楚，审讯室之内，红叶也结束了自己对尼尔科记忆的探索。
“只能探查到他进入灯塔之前的记忆，之后的记忆仿佛笼罩了一层迷雾，根本看不清。”
红叶摇了摇头，对坐在椅子上的戴宁正如此说道。
“和我们之前在中州审讯的那几个灯塔中人一致，他们加入灯塔之后的记忆都处于模糊状态，不动用非常规手段的话，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记忆。”
戴宁正点了点头，反正他是对这种事情早就有了准备的，毕竟他在出差之前就已经和灯塔打过交道了，也早就知道灯塔中人的各种特点。
“总而言之先把尼尔科先生关上一段时间，等到之后我们回去的时候，再带着尼尔科先生回中州，让他和同僚好好聚一聚。”
戴宁正起身，和红叶走出了审讯室，随后拍了拍楚清染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离开。
在向上行进的过程中，戴宁正稍微向楚清染解释了一点东西。
“牧师之流，是灯塔中极为低等的存在，他们有着最低等的异能，最低等的情报知晓权，还是灯塔的敢死队，炮灰。”
戴宁正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声音有些沉闷。
“他们在加入灯塔之前，都是各个国家的难民，就是因为幻世，他们家破人亡。”
“那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加入反抗幻世的组织中去，为什么又加入了灯塔？”
楚清染有些不明白。
“这也很简单，灯塔的人对洗脑一类的技巧很是熟练，他们自然有那一套，让那些家破人亡的人觉得灾难都是没有作为的现世造成的，幻世只不过是为了推翻现世的统治才发动了对现世的侵蚀。”
“而且灯塔在那之后就会将他们称为‘信徒’，信徒会在灾祸深重的地方不断宣传幻世才是救世主，让贫民灾民们加入灯塔。”
他忽然明白了灯塔为什么能在幻世出现之后的极短时间内就能收拢到如此之多的信徒，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现世才是他们立足的根基的。
“在那之后，有的信徒发展的信徒特别多，那么灯塔高层就会给他们一条向上‘晋升’的路，让他们成为‘牧师’。他们内部将这条路叫做‘接受洗礼’，我们则称之为‘幻世侵蚀’。”
读起来很拗口，所以楚清染决定称之为侵蚀。
“牧师是普通的信徒所能抵达的最高点，毕竟他们已经拥有了异能，已经不算普通人了，在那之后，幻世会不断侵蚀拥有它赋予异能的人类的灵魂，最后将拥有异能的人变成‘行尸走肉’。”
戴宁正咬了咬牙，似乎对灯塔积怨已久。
“还好九州的防护工作比较到位，幻世才没有像国外那般猖獗，不过既然灯塔已经入侵到了九州，就说明幻世要对九州出手了。”
红叶在后面接了一句话：“九州可是世界上领土范围最大的，就算幻世再怎么不想和监察局对上，也绝对不想放弃这么一大块‘肉’吧？”
“嗯，这是当然的，所以我们要更快让新一代成长起来，这样我们到达前线战斗的时候，才不会因为害怕后继无人而畏首畏尾。”
戴宁正拍了拍楚清染的肩膀。
“所以这几个月很快的，等到新人高考结束，我们就申请出差结束，回到中州，到时候就带着新人看看中州的训练条件和竞争程度。”
红叶也放慢脚步，走在了楚清染的另外一边，肘部压在了楚清染的肩膀上。
“新人，你要知道想要加入我们小队实习的实习监察官可是很多的，如果你没有异能，还加入了我们队伍，回到中州之后可是会被淘汰的。”
“嗯，到时候就要拜托队长和红叶姐抢救濒临逝去的我的小命了。”
楚清染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红叶话中的建议，开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玩笑。
红叶收回自己的胳膊，看了一眼戴宁正。
戴宁正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对楚清染说道：“真是抱歉，把你卷进来了，要不然的话你现在应该还在享受自己的校园生活吧？”
“这不要紧，反正我的学习成绩不好，现在得到一个实习，还有机会在高中毕业后进入体制中工作，我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楚清染如此回答，反倒让戴宁正的心中更加纠结。
离开洋楼之后，戴宁正又带着楚清染去了后勤室，量了一下尺寸，毕竟要制作监察局特有制服的话还是要申请一下特殊布料的。
如果随便什么黑衣服就能当监察局制服的面料，那别有用心的人岂不是能在监察局活动的过程中混入监察官的队伍？
等到后勤室负责人和戴宁正分别签字之后，这份签字文件就被加急寄往了中州监察局总部。
“如果够快的话，三天之内衣服就会被寄过来。”
戴宁正开车将楚清染送回了楚清染的租房。
此时此刻他的租房已经换上了和之前别无二致的门，两位站岗的大哥还尽职尽责地站在那里，见楚清染回来，把一串钥匙交给了他。
“小兄弟，这一串钥匙就是你家新门的钥匙。”
“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我们兄弟两个就收队了，再见。”
楚清染也和这两位兄弟道别，自己进了房间。
和之前毫无变化的房间，但是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之外，谁都不知道这个房间曾经遭逢大难。
“睡吧？”
楚清染觉得自己这天够累了，便径直走向了卧室。
与此同时，别墅区内。
“我上午见楚清染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不是什么普通人了，他和我们一样。”
陈凯左手和右手同时摆弄着不同的机器，看向了坐在自己身边的戴宁正和红叶：“话说回来红叶姐也已经测试过他了吧？”
“没错。”
红叶没有隐瞒：“在离开审讯室的时候，我曾经把肘部压在楚清染身上过，我原本觉得用一成力，他就会一个踉跄，但直到我把力量提升到三成，他都没有一丝反应。”
“我仔细看过他，”陈凯看了一眼不想开口的戴宁正，继续说道，“如果说在我眼中，队长是一座山，红叶姐是一团烈火，那楚清染，就是包装精美的恶作剧盒，在打开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红叶听到这个比喻之后马上就激动了起来：“那不就和开盲盒一样吗？”
“啊，差不多，不过楚清染只有一个。”
陈凯糊弄了一下，又看向了戴宁正：“而且记忆清洗器是不会坏掉的，除非有人刻意破坏。”
“我之前说过，你的记忆清洗器是因为某条金属丝熔断才失效的，但后来我又检查了一下，就算把那条金属丝接合，也没办法再次使用了。”
戴宁正这时才有了反应：“你的意思是……”
“没错，在我眼中，修好的记忆清洗器是完美的，所以在理论上是可以使用的，但当我尝试使用它的时候，记忆清洗器依旧无法使用。”
“就好像是，这东西本来就不是记忆清洗器，只是记忆清洗器的模型，没有记忆清洗器该有的效果。”
陈凯的话已经被戴宁正听进耳中：“所以你们还是怀疑清染，身上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不是怀疑，我现在基本上已经确定了。”
仿佛是因为自己的话被质疑而生气一般，陈凯最后一句话相当生硬。
“好吧，反正他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实习生了，今后有很多机会确认他到底是不是异能者。”
戴宁正将这话题终结：“我去巡逻了，你们好好休息。”
随着戴宁正的离开，红叶和陈凯也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
“我去整修装备，红叶姐上午辛苦了，我就不打扰了。”
陈凯将桌子上散落的零件收起，放进一个黄色的箱子中。
“话说小凯，你最近在折腾什么呢？”
红叶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零件：“好像和上个月的不一样。”
“当然是有可能让我拿到个人徽章的东西，你们这些人是不会明白，下面的人为了个人徽章会有多么努力的。”
陈凯顶了红叶一句。
“好吧，如果你执意这么认为的话。”
红叶不置可否，很快就离开了大厅。
陈凯看着红叶离去的背影，摇摇头，一边提着手提箱离开，一边喃喃：
“为什么这个世界尽是些残次品……”
不过就连陈凯本人都没有想到，这句话就是几周之内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