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放心,女儿自有分寸,只是女儿怕是又要辜负爹娘的一片苦心了,是女儿考虑的不够周全。”
安然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作为人家的女儿,安然总觉得自己是非常失败的,不能在身边尽孝就罢了,还总是让父母为她担心。
只是安然也有她的苦衷,如果可以,谁又不愿意过上安稳的生活呢?难道就这样不理会花非花的事情,她就可以平静祥和的生活一辈子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待到所有的事情都顺利结束,他们一定要找个世外桃源,过着简单而朴素的生活,一家人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这…”云姝娅轻轻的瘪起眉头,她心里一直拿不定主意,这些话到底要不要说出口,她不想女儿将来会后悔,但她更不想女儿离开她。
想了又想,云姝娅终于还是下了决心,遂说道:“按照楚国皇城的惯例,新年的第一天我们是要进宫谢恩的,现在正逢多事之秋,然儿还是等参加了宫中的晚宴再走吧!否则太子那边也不好交代。”
知子莫如母,云姝娅知道,安然话都已经说了出来,那就说明她已经有了立刻马上就走的意图,大概她怎么挽留也无济于事了。
只是云姝娅又怎么舍得呢?今天可是才过年的第一天啊!云姝娅知道她的女儿是一只翱翔九天的凤,是凤就不可能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她不能一直耍小性子,可是哪个母亲愿意跟亲生骨肉分离呢?
“好,那就听娘亲的吧!”望着云姝娅满是期盼的眼神,安然实在不忍心让她的期盼落了空。
“好。”云姝娅的眼神一下就亮了起来,安然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云姝娅别过头,抬起袖子迅速的抹了一把眼泪:“娘亲这就去打点行装,我们待会儿就进宫。”
“我…”安顺阳指了指云姝娅:“我去看看你娘亲去…”
“是。”安然微微点头,她看着安顺阳落寞离去的背影心生不忍,她知道安顺阳心中也是不舍的,但是有些事情她必须去做。
“吁~”
车夫一声令下,马车的‘咯吱’声戛然而止,停在了宫门口,马车也就只能走到这里了,再往里面走是会被拦下来的,除非是有皇帝特许的人,才可以坐马车进宫,除此之外的其他人也就只能步行了。
安然搀扶着云姝娅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了在宫门口一直焦急的四处张望的南平郡主谢凌华,她见安然看向她这边,跳着脚朝着安然招招手:“安然,安然,快来我这边儿,快来…”
谢凌华的举动惹得四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安然不明所以的看看谢凌华,眉头不由得挑了起来,这是在跟她说话?
安然和云姝娅对视一眼,不对劲儿,这谢凌华太诡异了,好端端突然对她们这么热情,该不会是设计好了什么,在哪里等着他们吧?
谢凌华见安然没有回应她,也没有要跟她一起的意思,索性提起裙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安然跟前,挽着她的胳膊亲昵的说道:“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啊!”
安然眨眨眼睛,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臂,她跟谢凌华好像也没这么熟吧!这样过分的自来熟,她真的有些不太适应:“南平郡主,你别这样,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了,不要老是动手动脚的,我真不习惯…”
“难道我没事就不能跟你一起走了嘛?”谢凌华嘟囔一句,复又挽上了安然的胳膊:“我们好歹也是朋友一场,你别这么不给我面子嘛!大家可都看着呢!你让我以后的面子往哪里搁?”
安然瘪瘪嘴没有说话,真不知道这个南平郡主是哪根筋搭错了,安家现在的状态其实不容乐观,欧阳礼贤对安家的野心早就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差的只不过是一个借口,或者是一个一举拿下安家的契机。
现在满朝文武谁对安家不是退避三舍?生怕被欧阳礼贤当成同伙,谢凌华在这个时候还能不畏惧旁人的流言蜚语,主动与她结交,安然心里其实是很感动的。
其实谢凌华压根没想那么多,她只知道安然曾经救了她,纵使她们之间曾经有过很多的不愉快的经历,但是现在那些不愉快已经过去了。
谢凌华是真的想结交安然,至于外界那些对安家不友好的声音,谢凌华压根儿就不会在乎,只要不当着她的面说就好了,谁要是敢胡言乱语让她听到了,她定要撕了那人的嘴,反正她才不怕,她有皇上撑腰。
“好吧!那就一起走。”安然报以谢凌华一个大大的微笑。
这高墙之内的宫闱,到底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地方,无论是谁都不能轻易得罪,否则平白遭了记恨才是得不偿失。
旁的人都是三五成群结伴踏入宫门,他们总会向安然和谢凌华的方向,投来耐人寻味的目光,安然一看过去,他们就迅速的扭过了头,安然弄不明白那目光中充斥着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看什么看,再看本郡主挖了你们的的眼睛,有本郡主在,我看你们谁敢放肆…”谢凌华叉着腰指着看过来的人,趾高气昂的嚷嚷着。
安然拽了一下谢凌华的衣服,轻轻的摇了摇头:“让他们看吧!别理他们就是了,你又不会少块肉那么生气做什么?”
“哦,好吧…”谢凌华的尾音拉的很长,她闷闷不乐的看了安然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似的。
安然注意力一直在四周围匆匆而过的官员及其家属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谢凌华的异常举动。
这时一个平日里跟云姝娅私交还不错的夫人,行色匆匆的走过,路过云姝娅的时候还特意也绕了一下路,拉开了距离,云姝娅终于觉察出来今天的不寻常了:“大家好像一直都在躲着我们,这是为什么?”
安顺阳摇摇头,回头看了眼跟安然走在一起的谢凌华:“已经走到这里了,是什么原因也已经不重要了,待会儿一定要记得万事小心点儿。”
安顺阳说的好听点是官拜安平侯爷,实则不过是个商人之家,士农工商,在这个时代商人是最不入流的行当,又因为与欧阳礼贤有摩擦,所以满朝文武根本没人愿意跟安家结交,平时安顺阳倒也落的清闲,只是这个时候,却是连个可以问的人都没有。
云姝娅顺从的点点头,她一个妇道人家别的也不懂,只要能不给添乱就好了。
谢凌华挽着安然,跟在安顺阳的身后,走了好大一会儿,才到了养心殿外,楚皇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为了避免楚皇来回的折腾,故而这次的晚宴就在养心殿举行。
安然他们到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到了,他们可以说是最后一波到的人了。
又等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欧阳礼贤带着一个年轻人也到场了,那个年轻人相貌堂堂,算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众人纷纷猜测着他的身份。
安然猜不出他的身份,但是见他穿着打扮无一不是上品,行为举止处处透露着贵气,想来能跟欧阳礼贤走在一起的,定然是非富即贵之人。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齐齐跪倒在地,行着大礼。
跪倒在地的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安然的错觉,她的眼睛的余光突然发现,欧阳礼贤身边的年轻男子伸手指了一下她的方向,难道他们说着什么话题,是跟她有关系的?
安然抬头望去,那个男子的视线却对准了欧阳礼贤,似乎全然不知道安然探究的眼神。
“众卿家快快平身。”欧阳礼贤做了一个双手向上的动作,示意大家起身说道。
安然站起身以后,跟着云姝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谢凌华明明有专用的位置,也偏偏要跟着安然凑热闹坐在她的旁边,这个举动又惹了不少人的白眼。只是碍于谢凌华的情面不好发作。
不知道是不是安然的眼睛花了,她总觉得欧阳礼贤身边那个年轻男子一直在有意无意的看着她,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安然情不自禁的用手指触碰了一下脸部的位置,难道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成?不然他为什么一直看自己?安然很肯定她没有见过那个男子。
这时欧阳礼贤在适当的时机又说话了:“本太子给大家隆重的介绍一下,站在本太子身边的这位,是青海国的九王爷宇文拓,九王爷特意选在今天来参加我楚国的晚宴,当然不止是为了陪我们度过一个美好的新年的第一天,更重要的是九王爷一心想要找一个我们楚国的天之骄女做王妃,所以今天就要看在座的各位闺阁千金们,到底是谁有幸能得九王爷的青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