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一刀落下,刀光闪烁,似乎没有停歇趋势。那男子沉迷于那剁肉之中,高良也不再打扰他的兴致,继续往上爬。
不到一会,高良又爬到了一个窗口。
屋内的摆设可以说是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只是砧板前的没有剁肉的人,有些发黑的砧板上摆着一具红白相间的残骸。
尽管残缺不堪,难以分辨出来自何种动物,但却给高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见过剁猪肉的、牛肉的、羊肉的甚至狗肉的,但砧板上的东西与这几样都有些明显的区别,这让他心中有了种不和谐的猜想。
“不对,这楼不是只有三层吗?”他的注意力一下子从屋内离开,仔细回忆起来。
不等他想起什么,窗户后突兀的出现一位手持菜刀的中年男性,双目全黑,没有一点眼白,仿佛只有空荡荡的眼眶,冰冷的眼神把高良穿透。
胸前本是黑棕色的衣物上遍布发黑的血痂,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有些卷刃的菜刀劈开了玻璃,斩向高良的天灵盖,打算将他一分为二。
面对迎面砍来的菜刀,高良下意识两手一松,身体迅速向后倾倒,笔直向下掉落。
在他跌落的过程中,前额突然出现一丝凉意,接着又转化为刺痛,猩红的血液从刀痕中溢出,流进高良的右眼之中。
笨重的躯体加上重力加速度,产生了巨大的动能,以极快的速度撞进了雨水中,平静如镜的水面出现了汹涌波澜。
水上恰巧又出现了一具浮尸,肚皮大如怀胎十月,浮尸随着波澜起起伏伏,肚皮竟也好像灌满了水,跟着蠕动起来。
即使有水的缓冲,但高良还是被摔得不轻,差点昏死在水里。
他迅速站起摔头摔掉头上的雨水,抹了一把脸,却感觉背后的衣物被一双脚触碰到了。
回头就看到了一具恶心的浮尸出现在他身后,肿胀腐烂的双脚还与他来了个亲密接触,同时也看到了那不安分的肚皮。
尸体的肚子里有东西?
原本就已经非常的大的肚皮随着蠕动像充气的气球一样迅速变大,眨眼间就超过那具巨人观浮尸。
由于那过分的膨胀,肚皮变得又圆又透明,内部的东西变得隐约可见,一对掌印圆滚的肚皮浮现,试图打算挣脱肚皮的束缚。
在这双手掌的破坏之下,肚皮再也难以支撑,“啵~”的一声,肚脐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破口,内部恶臭无比的气体首先宣泄而出,接着暗黄的脓液也向喷泉一般涌出,给高良抹上一层“蛋黄酱”。
高良急忙后退,却不小心绊住了脚,倒进了水中。
等他再次站起来时,却发现浮尸的肚皮已经像拨开的橘子皮一般敞开,内部的内脏不翼而飞,也不见那肚皮内的东西的踪影。
“那东西哪去了?”高良马上东张西望,试图找到那东西的身影。
变得非常模糊的直觉感知到那东西就在他附近,但却无法断定出具体的方位和距离。
来自不明方位的危机感包围了高良,明明没有见到那东西的踪影,但心中的不安感却越升越高,带着心跳蹦出他的嗓子眼。
“难道是藏在水里?”
他手忙脚乱地拨开了身旁的暗不见低的雨水,却什么异物也没有触碰到,这种无法知道危险来自何方的恐惧感深深地折磨着高良。
“到底在哪?在哪里!?”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高良下意识的摸起了自己的身体,像是认为那东西会藏他身上。
有些发凉的双手沿着自己的腰部往上摸,下腋、胸口、脖子,没有被他摸到什么异物。
那肩膀呢?冰冷的双手踌躇地摸向自己的双肩,终于让他摸到了两条更加冰冷僵硬的东西,似乎是...两条腿。
一股十分沉重的力量压在他双肩上,让他瞬间弯下自己的腰板。
肩上的力量不断增加,不止压弯了他的膝盖,更是让他受伤的左肩疼痛难忍,雨水也开始覆盖他的双肩。
他试图用手扒开坐在他肩上的鬼,可那冰冷僵硬的双腿却扎根在他身上,不管如何使劲都纹丝未动。
肩上的东西完全不讲科学道理,凭空产生质量,压得高良不断往下蹲伏,整个人被水淹没。
而且哪怕导致高良停止呼吸,触发了隐秘能力,那鬼仍然坐在他肩膀上,没有下来的意思。
虽然精神力濒临灯尽油竭,如果再用一次真实幻影,将会把他仅有的精神力消耗一空,后继无力,甚至直接昏迷过去。
但遇到这种处境,他不得不冒险一搏了。
又一个高良出现在他身前,马上向前狂奔,拉开距离,以免他刚转换就被盯上,前功尽弃。
“嗯?”已经憋得满脸酱紫的高良正打算转换位置,肩膀上的压力却突然消失了,而前方的分身却突然蹲进了水中,那东西竟然转移了目标。
要是他再果断一点,那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尽管窒息感已经非常强烈,但为防止被重新盯上,他还是屏住呼吸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可霉运非常中意高良,对他苦苦追求。
水地下的街道上,一条下水道上的井盖早已失踪,而高良好巧不巧地经过这个大洞,两脚一空,跌入了这个充满恶意的陷阱之中。
他第一时间就抓住出口圆边,打算借力爬出去,可管道内壁上竟长满了骨瘦如柴的白色手臂,死死的抓住高良身上所有能抓的位置,试图把他永远的留在这里。
胸口中那窒息的痛楚让他面目扭曲,对空气的强烈渴望让他发了疯似的挣扎,却反倒加速了氧气的消耗。
他聚集脑中那仅存的一丁点精神力,却怎么也无法发动技能。
意识逐渐迷离,直到最后一刻,仍没有成功发动真实幻影。昏迷过去的高良再也控制不住身体,伸向出口的右手无力垂下。
张开吐出了胸中的废气,化为一个个起泡,通过了下水道出口浮上了水面。
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
高良感觉自己的灵魂脱离里身体的束缚,不断上升,在一种奇异的力量的带动之下飞向了远方。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原本没有重量的灵魂突然有了实质,在引力的吸引之下急速下坠,堕入了一栋他生活多年的房屋之中。
房屋面积非常的大,不是寻常家庭所能负担得起。
装修并不豪华,却有一种内敛的书香之气。高家是有些历史的名门,并非现代才崛起的暴发户,低调而不失涵养、
夜还未深,高良的父亲高卓志在书房的书桌前伏案读书,虽然已经并不年轻,但他却没有放下求知之心,每晚雷打不动的读书学习。
看着比往年更加苍老的父亲,高良心中百感交集,他见到的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呢?
如果是真实的,那父亲对他的遭遇似乎并不关心,这让他心中并不好受;如果这一切都是他临死前的幻觉,那又有何意味呢?
高良想开口说话,却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身体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除了站在门口观看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那不明的力量控制他的视角,看向了高卓志的头顶,不知何时,天花板上多了一大片的猩红血迹。
血迹蠕动,数只带着利爪的血手从里面伸出,越伸越长,其中一只一把抓住了高卓志的头。
面对突如其来的诡异袭击,高卓志和高良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在高良无能狂怒的目光之中,高卓志被血手拉上了半空,剩余的三只血手似乎收到了命令,指尖那利如尖刀的指甲向他的身体切去。
血手如同技术最为高明的外科医生,又像是最为凶残冷血的刽子手,一片一片的切下他的皮肉。
每一指落下,高卓志都发出极其惨烈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