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祝贺掀开衣服,全身捆绑了土火药,“整个大殿内外,屋顶地上,全部都埋好了火药,你敢?”
“你是哪里学的?”莫之鸣问。
“我在孤儿院教孩子,物理,化学,医学,修灯泡,通下水道,什么都要自学。”祝贺笑道,“这有什么意外?”
“咄!”趁着说话,祝贺手中一扬,一个火弹飞了出去,击中了陈美姝的手臂,手枪掉了。
祝贺一个前滚去抢,莫之鸣飞身而上,抓住了祝贺的头发,祝贺一个侧滚,两人在地上翻滚,如UFC选手一样,展开了地面柔术。
莫之鸣感觉祝贺是一只大猴子,又像泥巴里长大的犀牛,只两下交手,莫之鸣就被祝贺踢飞了,撞倒了一排的蜡烛。
祝贺举着手枪,蔑视地对着陈美姝。陈美姝的心到了嗓子眼。
“别开枪!她是个好女孩!”莫之鸣说。他的说话非常有技巧。他没有说她是警察。她是警察和她是妓女在祝贺眼里没什么区别。
祝贺看着陈美姝,灯光中,她的瞳孔有泪光,也不知道是痛,还是难过,还是烛光的效果。
祝贺仿佛看到了没死的妹妹,他突然卸掉了子弹,连枪一起远远地扔了出去,掉在了火德真君的塑像脚下。
“天上龙华日月星,地下龙华水火风,人身龙华精气神,三才配合天地人。初会龙华是燃灯,二会龙华释迦尊,三会龙华弥勒祖,龙华三会愿相逢。”祝贺披头散发地喊,“莫之鸣,陈美姝,我们也是有缘人,让我们一起见证这荼毗大会吧!”
“什么是荼毗?”陈美姝小声问。
“梵语,也译成阇鼻多,就是火葬吧。”莫之鸣说。
“必须阻止他!”陈美姝喊。
“救命啊!救命啊!”亮灯大师大声喊着,奈何大殿之外,风声大作,树叶沙沙作响,声音根本传不到外面去。
天马上要亮了。
“日出之时,寂灭之刻!”祝贺喊。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让他去死,只是增加自己的恶业。”莫之鸣劝说道。“其实在人间活着,有时比去死还要辛苦。”
这句话说的很鸡汤,但不知为何,却说到了祝贺的心窝里,他竟然泪流满面,“是啊!妹妹!活着太难了!在你死后,活着已经没有了意义!”
“我明白了!”莫之鸣淡淡地说。
“姓莫的,你明白什么!”
“你爱你妹妹。”莫之鸣说,“你是很的爱她。”
“什么是爱?你不懂的!”
“我当然懂!”莫之鸣说,“我想一开始,你未必知道她是你妹妹。或许是秋游,或许是街头遇见,总之,你们相遇了。你们的容貌当然有点相像,彼此就有好感,有趣的灵魂注定在一起。她那么善良青春,你那么正义凛然,你爱她。”
“啊!”陈美姝听得目瞪口呆。
“但是后来,你还是知道了你们是兄妹,同母异父。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莫之鸣说,“你不能爱,所以只能守护。”
“啊!太痛了!太痛了!莫之鸣,为什么你的话就像匕首一样,一句一句地插到我的心窝里呢?”祝贺满面泪流,失去了理智。
“收手吧,你还可以回头,为你的妹妹,勇敢地活下去。”莫之鸣朝祝贺伸手。
祝贺一步一步地退后,突然,祝贺的手中弹出了许多火弹,朝莫之鸣的面门袭击而去。而且更奇怪的是,火光当中,更有青烟冒出,十分难闻。
“有毒!小心!”莫之鸣提醒。
陈美姝刚捂住鼻子,但已经晕倒了。
莫之鸣转身,祝贺看不到他的脸。莫之鸣慢慢地转过头,脸上多了一个内裤口罩,是大发明家铁皮堂赠送的,这螺母口罩不仅防弹,居然还有一层纳米涂膜,可以防毒!
“哈哈哈,莫之鸣,如果早一点,我们可以是共醉一场的朋友啊!”祝贺狂笑。
“我敬你一杯!”莫之鸣走到火神塑像前,拿起一瓶酒,从自己的头上倒了下去。
“那是白酒,你不怕我烧死你?”
“怕,我就不来了。”莫之鸣说,“人死不能复生,给自己一个机会。”
“但是没有冬天的焚烧,春天的田地怎么开出新花呢?”祝贺说。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亮灯大师狼狈地从香炉里爬了出来,哐当一声,香炉倒了,地上一片狼藉。亮灯大师踉踉跄跄,竟然捡到了神像下的枪和弹夹,他装好了枪,对准了祝贺,马上发射!
“小心!”莫之鸣喊。
“砰!”子弹响了。
祝贺在地上一滚,手中发出了一团火,却误中了莫之鸣的肩膀。
“砰砰砰!”亮灯大师接连开枪,“哈哈哈!我就是你们的命运主宰!送你上黄泉!你妹妹真是嫩啊!就像刚捞上岸的鲍鱼啊!可惜就让我吃了一次!她死得太可惜了!我恨不得每夜每晚都驾驭她!哈哈哈!”
“轰隆隆!”祝贺猛地扬起手臂,手中发出一连串的霹雳火弹,击中了亮灯大师的身体,大师浑身使血,凄惨地叫着。但还是拿着手枪,朝祝贺疯狂地射击。
祝贺一点也没有畏惧,勇敢地扑了上去。
“砰!”又是一声子弹。子弹击中了镀金的火神塑像,反弹后,火光落到了亮灯大师的光头上。
一团蓝色的火苗迅速变成一条惊慌的大蟒蛇,瞬间吞没了大师的肉躯。
“哇哇哇!”大师哀嚎大叫。
“三昧真火,熊熊地狱!”祝贺淡定地走上去,用一个摔跤的姿势,麻利地抓起了大师,朝香炉里投掷而去。当祝贺抓住亮灯大师,一个过肩摔的瞬间,莫之鸣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在亮灯大师被烧光衣服的脊梁骨上,有一个昆虫的纹身!
但只是一刹那,亮灯大师就被丢到了香炉里,香油漫了出来,茅草和干柴很快就点燃了,火光冲天而起。
莫之鸣根本就没时间阻止,只能抱着陈美姝,退到了道观门边。
他感慨地说:“淫念断时生死断,便是如来亲眷属。”
“莫之鸣,我这一生有一个妹妹,很好。”祝贺说,“如果可以,你也算我的朋友,哪怕只是一天。”
莫之鸣沉痛地点了点头。
“很好。”祝贺说,“谢谢你。”
大火蔓延了亮灯大师的全身,他很快烧成了一团黑炭,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这时候,天亮了。
外面有大量的警察包围了火神观,但唐烈发现门口都是火药后,也不敢轻易妄动。
“我将在烈火中涅槃,我将在烈火中永生。”祝贺趺坐而坐,一脸安然,他举起双手,灌顶一样按在了自己的头上。
一股无明业火从百会穴冒了出来。
“点天灯?”莫之鸣看傻了。
大火顺着祝贺的头颅,肩膀,身躯,烧了下来,火苗十分均匀,就像一圈圣光一样。他笑得很平静。
防爆警察终于剪断了外面密密麻麻的引线,冲进了大门。
一阵风汹涌而入,观内大火弥漫,如同无数火凤凰在飞。
莫之鸣抱着陈美姝,看到祝贺岿然不动,在烈火中坐定,风中有一张照片在飞。
唐烈伸手抓了一把,是一张兄妹的合影。
“快撤!快撤!”唐烈和一帮兄弟们都退出了火场。
大火冲天而起,烧了一整个上午。
消防队扑灭大火后,在大堂厚厚的灰烬下,有一颗没有烧烂的红色的心。
“这是舍利子吗?”陈美姝问。
“应该算吧。”见多识广的马寒生说,“五行之中,心属火。最后一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大师羽化了!大师涅槃了!大师出了舍利子耶!”许多疯狂的信徒闻讯赶来,在烧毁的火神观外面欢呼着,仿佛参加明星的演唱会。
“案子破了,但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陈美姝说。
“你看到了吗?”莫之鸣问。
“什么?”
“在亮灯大师的背上有一个昆虫纹身。”
“我看到了,”陈美姝说,“还有翅膀。”
“好像是……”莫之鸣说,“蝉?”
“我也这么以为。”陈美姝说,“难道他真的以为自己是金蝉子转世?”
莫之鸣不置可否地摇摇头,黯然离开。
他不知道,他正陷入一个铺天盖地,遍布全球的超级大阴谋之中!
这一头蝉,将成为他终生的噩梦,蛰伏在黑暗中,随时可能破茧冲土,掀起新的一轮血雨腥风!
彩蛋
莫之鸣一身烟火地走入了纹身馆。
诸葛紫瞳转动着紫蓝色的瞳孔,幽幽地问,“你的右臂受伤了,要做什么纹身?”
“祝融。”莫之鸣躺了下来,虽然台子是冷冰冰的大理石,他却觉得躺在火化炉之中。
“就是火神呀。”诸葛紫瞳笑着说,“没有问题,祝你越来越旺,红红火火!”
莫之鸣笑了,闭上了熊熊燃烧的眼睛。
但愿他醒来的时候,能看到一个乾坤郎朗,洁净无暇的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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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莫之鸣神探在结尾又加了什么纹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