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弯了弯嘴角,满是笃定道:“你说的将他留在府中,是让他成为你的作品?”
北宫寂对他的心思一直都这么不加掩饰,伊人都不用稍作思考,就能知晓北宫寂看似正常的一句话后的真实意图。
“虽然他只是勉为其难符合本世子的要求,但是谁叫伊将会是本世子最得意的作品呢?让他为伊做陪葬品未尝不可。”
明明前一刻还在吃着这人烧出的美食,但是转眼间却是在定论着他的生死。伊人完全不怀疑北宫寂这话的真实性,因为要对付一个饭馆的厨子,即使饭馆的厨子有着不俗的武功,对北宫寂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伊人哼笑一声:“世子想多了,小爷我睡觉的时候可没有吃东西的习惯。”
死了就更不喜欢了。
澹台晏连伊人和北宫寂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多余,更何况现在还是在说些他不喜欢听的东西,于是他决定“帮帮”暗中的人:“世子,看来你有客到访,我们便不打扰了。”
澹台晏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便从天而降。
很明显,这群人是冲着北宫寂去的,澹台晏伊人只是刚好受到牵连而已。
澹台晏伊人接了黑衣人几招以后,随着伊人一声“世子,我们就不打扰你处理家事了”,两人便飞身离去。
北宫寂一双黑眸冰冷的看着这些人,仿佛这些人与死人无异。
数十黑衣人并没有一人去追澹台晏伊人两人,在几个瞬间的功夫,数十人都在集中对付北宫寂。
北宫寂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接了几招后,直接一个手势,七个着装统一,面容均被半边面具遮挡之人飞身而下。
两边人很快交手,不过,在对上的初始阶段,这些刺客便落了下风。解决这些人,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澹台晏伊人出了一鸣馆后,并没有回五夷馆,而是找了一家茶楼暂时歇歇脚。
“看来这个诚王是真的狗急跳墙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刺杀都想的出来。”
伊人早就发现了暗中等待杀机的人,还好这些人还有点眼力,要是在她吃大餐的时候打扰了她,看她不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至于是谁的人,不用调查都能猜出来。
“诚王手中的权利正在一点点被北宫寂瓦解,容不得他不急。”
“有一点,小爷我有些好奇。北宫寂和北宫诚一直是水火不容的关系,这些年,凭着北宫寂的手段和势力,应该很容易将北宫诚的羽翼折断才是,为什么到现在才出手。”
伊人可不相信北宫寂会顾念什么父子情,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更别提什么其他一些微薄感情的支撑了。更何况,伊人觉得这个北宫寂压根就不知道什么父子情这种情感。
“在阿伊看来,北宫诚最看重的是什么?”
这还用说,当然是“权势。”伊人肯定道。
伊人瞬间清明:“北宫寂是要他在这种患得患失中挣扎,这对北宫寂来说,就是一个游戏,然而,对北宫诚确是致命的。不过,看现在的情形,北宫寂是准备结束这个游戏了。”
澹台晏轻点头道:“不错,不过,北宫诚这么多年,也并非是吃素的,所以,北宫寂就算要收网,也要些时间。”
“这也是早晚的事,北宫诚在上次的陨石一事事败后,已经折了他大半的羽翼,就算想要东山再起,那也要看北宫寂肯不肯。”
上次的巨石事件,根本就是北宫诚搞的鬼,只不过事情败露以后,北宫诚的损失惨重,所以才会有了今天他狗急跳墙的一面。
伊人说到这,亮黑的眸子突然闪过一抹异色:“你说,北宫寂在清除了他在魏国最后的障碍后,会干什么。”
伊人有种感觉,韩,魏,齐,楚,有什么东西在其间悄然而动,暗中窥探,这维持四大强国的某一个平衡点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分崩离析,悄然瓦解。
“阿伊在意北宫寂?”
不知为什么,伊人已经渐渐习惯某人这样莫名其妙的“语出惊人”。
“我比较在意你。”等回过头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简直是杀人的心都有了。虽然,她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但是,这话不能这么说啊。唉,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伊人也只能佯装镇定了。
澹台晏十分愉悦的笑出了声:“原来我在阿伊心中这么重要。”
“澹台,你不要歪曲了小爷的意思,你知道,小爷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
“歪曲?难道阿伊不是很在意我背后隐藏的东西?还是说,阿伊其实在乎的是我这个人?”
“所以澹台,你背后隐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阿伊,你知道我不会说。”
伊人撇了撇嘴:“无趣。”
澹台晏无声的笑了。
两人回到五夷馆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
两人快到合院的功夫,花无色走了过来。
他拱手作揖道:“武君,莫楼主。”
伊人见此,她可没有让全天下人知道自己就是密语楼楼主的打算:“齐相如果叫我莫飞的话,小爷我会更乐意。”
“莫飞兄。”花无色会意道。
虽说大家都是住在五夷馆中,但几人的住所实则相距甚远,现在花无色这么“赶巧”的过来,自然是有事。
几人进了屋内。
“听说今天齐相也去了一鸣馆?”
“无色早就耳闻一鸣馆的美食乃是天下一绝,所以,今天慕名而去,果然是不负盛名。”
花无色顿了顿又继续道:“听莫飞的意思,今日你们也去了一鸣馆?”
伊人发现这个花无色装傻的能力不错,不过她没揭穿:“是啊,我和武君是受邀于北宫世子。”
“原来如此,早知我们便一同随行。”花无色一双无害的眼睛看着澹台晏。
“可惜了。”
澹台晏的这声“可惜”让伊人想起今天他对北宫寂说的那句“真该让齐相来听听这话”。伊人觉得,澹台晏的“可惜”说不定真的是可惜这事。
花无色以为澹台晏是在可惜他们没能一起随行,所以并未多想,继而道:“武君有所不知,今日无色前来是有件事要找武君商讨。”
“何事?”
“不知武君可知,北宫寂已经从楚国风逸琛那里盗走了,”花无色顿了顿,一双温润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澹台晏:“楚太子曾从你们韩国盗走的兵器图。”
花无色似乎觉得他的表述不够准确,后又加了句:“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楚太子委托莫楼主盗的兵器图。”
“哦?那又如何?”澹台晏不动声色。
花无色也不在意澹台晏这样的反应:“想来武君不会不知道,那么,武君也应当知道,这北宫寂拿这图纸在背后利诱诸多中等国家,像是凡国,眉菱国等国都已经和魏国签订协议,或是分割土地,或是成为其附属国家。如此一来,魏国无形中已经在暗自强大,不知武君作何感想?”
伊人闻言,笑着道:“应该是齐相你有什么感想吧。”
“莫飞既然如此说,那无色也就不饶弯子了。”
他抬头看向澹台晏:“武君,北宫寂如今用兵器图与各国进行交易,在暗中扩大疆土,增强实力,如此一来,各国之间的平衡很快就会被打破。为此,齐国愿意和韩国签订联盟协议,当然,为表诚意,韩国需要拿出兵器图作为交换。”
伊人玩味道:“既然北宫寂拿兵器图和各国交易,那么,齐相要得到兵器图不是易如反掌?”毕竟,兵器图在其他国家那里,花无色派出的人,想要盗取,并不是难事。更何况,这家伙还有一张好嘴,说不定动动嘴皮子就让人家乖乖双手奉上兵器图了。
花无色苦笑道:“莫楼主又何必开我玩笑。北宫寂那人一向狡诈,他定然不会拿出真的兵器图,与他国交易的兵器图虽然有一定的威力。但是,比之真正的兵器,威力必然大减。”
“不过,齐相,齐国有意与韩国联盟,这事不应该到韩都找韩皇吗。”
花无色根据情报知道莫伊做了澹台晏的幕卿,只是没想到,澹台晏对他竟然这么毫无顾忌,看来,澹台晏对莫伊真的不是一般器重。
“与其说齐国想要和韩国联盟,不如说,齐国看重的是武君的军事实力,如今的韩国,说实话,早就没有了十年之前的强大,国力渐渐衰弱。若说实力,楚国甚至是个更好的选择,而且,如果和楚国提及联盟一事,相信楚国一定会十分乐意。但是,楚国是个容易背信弃义的国家,我齐国并不愿与之为伍,故而,更愿意和韩国定下协议。如今韩国一虎已经不再,韩皇无能,如果韩国还想要在这乱世之中立足,必然少不了武君,所以,与其说齐国想要和韩国联盟,倒不如说,齐国看重的是武君你的实力,若是日后,魏国真的要打乱局面,还希望韩国武君能与齐国一起抗衡。当然,魏国若是向韩国挑起战事,韩国若是需要帮助,韩国也一定义不容辞。”
花无色看了下澹台晏的脸色后,继续道:“如果武君觉得此法可行,那么,无色便立刻派人前往韩国递交函书。”
齐国一向文强武弱,当然,这个弱只是相对于韩国澹台晏,魏国北宫寂的这样的军事奇才,如果是和一般国家而言,这自然是不能同日而语。
“本君是韩国的臣子,如果,皇上同意,本君自然无话可说。”
“是吗。”花无色在听到澹台晏的话后,声色淡淡的回道。
“如此再好不过,那么,无色便派人在近日前往韩都,将函书递上。”
花无色唇角带着笑意:“那么,希望日后和武君合作愉快。”
“本君并不记得曾允诺你什么。”
“这倒是,不过没关系,只要,最后结果一样便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