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色见达到目的,便没再久留。
“小爷发现这个花无色的嘴皮子还真不是随便动动的程度。”
晓之利害,动之以情,威逼利诱,信手就来。
“齐国文臣众多,你以为,他能在这么多文臣中脱引而出,靠的是什么。”
当然不仅仅是嘴皮子功夫,要说齐国,那可真是各路文才遍及之地。对于读书人,那就是圣地。各种思想的碰撞,各种的激扬文章,数之不尽。在这样一个到处是文才的地方,花无色通过重重测试,甚至在二八年华的时候就位列齐国丞相之职,可见,他的内里不会如表面那般的书生风范。要知道,齐国读书人多,但是这些读书人,却不是所谓的书呆子。
伊人心中暗暗想到。
“这样一来,受益的完全是齐国。说这么多,好像韩国占了多大便宜,啧啧。”
伊人眼珠子一转:“澹台,你既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那你还同意他递交函书。要知道,韩皇是一定会被那番话打动。”
“要知道,四国之中,齐国的武力值是最弱的,如果北宫寂有所动作,那么第一个必然是齐国。他现在是既得到了兵器,又防患于未然。澹台,你可别拿什么你不知道的鬼话来骗我。”
“知道又如何,齐国最终要联盟的还是韩国,这事的最终决定权并不在我。”
就像花无色说的,韩国的国力早就不如从前,但是,和韩国合作,无非看重的是能与北宫寂一较高下的澹台晏,而韩皇呢,如果这函书递上去,虽然韩皇必然会答应,因为韩皇不可能放任齐国和楚国联盟,所以必然会答应。但是,花无色这函书怎么写却是对韩皇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只要花无色在这函书中稍稍的提及到澹台晏,那么,依着韩皇的疑心之重,必然会对澹台晏有所打击。如果伊人猜的不错,这才是花无色最关键的一击,齐国与韩国所谓的联盟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齐国缺少一个像澹台晏一样的领军能将。花无色此举,不过是最普通的离间之计,一旦韩皇对澹台晏失了宠信,齐国再“伸之以援手”,真是……
伊人一番思绪后,看向澹台晏,只见他仍是神色淡淡,不免有些疑惑。
花无色的那一番话,初听之时,似乎是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但是,稍加注意便会发现,花无色的目的根本就是澹台晏。
澹台晏不可能没有感觉出来,那么,现在澹台晏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伊人觉得她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个漩涡之中,这个漩涡已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被卷得越来越深,越发的发现,那种无可言喻的,一种神秘而又极具吸引力的魔力正在让她无法停止她那颗往里的心。
“阿伊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澹台晏好看的眉眼带着些许笑意。
“小爷在想,花无色为什么要跑这一趟?”
伊人直觉澹台晏不会告诉他这么做的原因,只好另辟蹊径,换个问题。
“因为花无色从头到尾都是想要招揽我。”
这一句,完全肯定了伊人的猜测,也就是说,澹台晏知道花无色的目的,他也清楚,花无色这样的接触是为了迷惑本就疑心重的韩皇。
“澹台,既然你知道,那小爷就奇怪了,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阿伊忘了吗,我方才说了,真正做主的是韩皇,我也没办法。所以,阿伊,日后我若是失势,阿伊可不要嫌弃我才是。”
你没办法!!!
伊人“呵呵”两声道:“我当然不会嫌弃你,反正落难又不是我。”
伊人的嘲讽还没完,就听到一声:“什么落难不落难,谁要落难啊。”
伊人看向来人:“林庄主今个还挺忙。”
“那当然,本少我天下红颜知己不知道多少,光是这魏国就有十几个,我这不是美人邀约,盛情难却啊。”
“小爷我倒是想知道是哪个眼睛长到头顶的,竟然对林庄主有意思。”
“莫飞你绝对是嫉妒了,不要狡辩。”
“哈,这应该是天底下最好的笑话。”
林跃想起来刚才的问题还没回呢,继而又重复了一遍:“莫飞,你刚才说的落难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你问澹台吧,小爷我今天一天也累了,走了。”
林跃眼睁睁看着某人潇洒离开,只能将目光转向澹台晏:“澹台,不会你也困了吧。”
本来林跃只是随口一问,现在是真想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很闲?”
林跃赶紧表明态度:“澹台,你开玩笑呢,我最近可是忙的都没功夫去找美人了。”
说完,生怕澹台晏来句“要是你闲……”便赶紧溜了。
伊人回屋的时候,宿箩正在她的房间拿她的小镜子对着她的脸左照一下右照一下,总之是怎么照怎么满意的神情。
“宿大美人,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小爷我房间里臭美,怎么,是准备献身小爷。”
宿箩娇嗔一声:“去,奴家可看不上你个没良心的。”
伊人假模假样的拍了拍胸口:“唉,宿大美人,小爷我伤心了。”
“是吗。某人整天和澹台晏玩的不亦乐乎,早就把奴家这个红颜知己给抛到一边了,还敢给奴家提伤心。”
伊人继续了两句调笑的话后,察觉到暗处的人走后,才收敛神色。
宿箩出声道:“是北宫寂的人?”
“我们现在可是大红人,被谁的人盯上都不奇怪。”
“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寒菲今天来信说,燕国当初灭国之时,王侯将相无不遭到斩杀,但是,惟一漏掉的只有燕国大将司正家的三个孙子,司言,司明,和司菱。”
伊人怀疑澹台晏和燕国关系匪浅是很早之前了,但是,要查出具体能证明澹台晏身份的证据,即使是密语楼,能用的有效信息也是少的可怜。伊人这才通过她这几日的观察思索,步步往上推敲,让寒菲着手调查,这才有了一些线索。
“只有他们三个?”
宿箩肯定道:“不错,当年韩国攻进燕国之后,便对燕国贵族进行灭族屠杀,能侥幸活下来的可谓是少之又少,而这三人,还是因为年纪尚幼,且当时韩国屠杀之人没将他们放在心上,这才有了漏网之鱼。”
“这么说来,澹台晏是司言,李回私下下叫澹台晏哥哥,那么,李回就是司明,燕菱就是司菱?”
“按照年纪来算,是这样不错。”
然而这样的结果,却不能让伊人满意。
伊人总觉得她漏掉一些东西,一些,她不应该疏忽而又至关重要的东西。
澹台晏,李回,燕菱,林跃,燕城……
伊人在心中默默念道。
“如果说澹台晏是司言的话,那么,他费尽心思救下燕菱便说的过去了,而回到燕城,更加不足为奇。”
“只是为什么澹台晏会留在韩国,为韩国卖命,这却是奴家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毕竟,先不说韩国是灭燕国的仇人,自韩灭燕以来,韩国就一直将燕国后人视为猪狗,比奴隶不如,澹台晏作为燕国司家的长孙,为韩国效命,实在让人费解。”
在宿箩看来,如果澹台晏想要复仇的话,澹台晏身处任何一个国家,都要来的容易多,毕竟,虽说各国之间一直维持一种诡异的平和,但是,狼子野心,每个强国都有。所以,澹台晏的这样的人才,在各国之中,不说别的,像是文强武弱的齐国,必将十分乐意有澹台晏这么一个武将。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齐国现任君王是个任人为用的主。
“至少说明,澹台晏有内部瓦解韩国政权的心,富无良不就是前车之鉴。再说,如果澹台晏投靠他国,要灭韩国,种种因素的困扰不甚奇多,就算是齐国,也会因为兵力而诸多忧虑。更何况,澹台晏真正的目的,只怕不是灭国这么简单。他之前设局,不惜离开韩国政治的中心也要来到燕城,为燕城谋得发展,这其实又何尝不是给燕国后人一个承诺。”
伊人带着沉重的语气说道。
宿箩像是林中迷路的小孩,一下子找到了方向:“你的意思是,澹台晏要……复国。”
伊人笑了笑:“要不然,小爷我还真找不到什么别的理由。”
伊人继而皱了皱眉,为一些问题的答案而迷惑:“澹台晏的身份绝不可能是司家长孙那么简单。”
看燕菱对澹台晏的态度,那根本不是一个妹妹对哥哥的态度,燕菱对澹台晏的眼中,除了不常显露的爱慕,更多的是敬重。
宿箩听此,神情也凝重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这其中还有漏网之鱼是我们所忽略的?”
伊人没有正面回答宿箩的问题:“司正这人对燕国的忠心可以说是无人能比的,你说,在燕国即将面临被灭的情况下,这样的人,更多的会考虑什么?”
宿箩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保护燕国惟一的血脉,让他们……”
宿箩说到这,忽而惊呼道:“你是说,澹台晏是燕国皇室后人!”
“难道没有这个可能?”伊人调笑一句。
“当然不是,只是,当年韩国对燕国皇室的屠杀尤为看重,如果燕国皇室的两个皇子没有死的话,当年不可能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啊。”
“那就要看司正背地里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