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互联网名企工作方法论(套装共14册)

  第10章 革命性产品

  一天早晨,我们来到41号楼上班,却发现布雷特团队的工位空空如也。一开始我们以为他们可能是迟到了,但到了后来,很明显他们团队当天不会来办公室了。显然,布雷特和玛丽莎在公司外组织了一次地图策略会议,但没有邀请约翰、布莱恩或Keyhole团队的其他人参加。

  就我的经历来说,我曾与布雷特一起参加过好几次会议,他的个性和才智总让他在会议上出尽风头。凭借其深沉的男中音和过分自信的想法,他甚至压过了约翰·汉克,赢得了会议的思维模式以及谷歌地图项目的控制权。由于布雷特毕业后一直在谷歌任职,他的想法很实际,而且是基于对谷歌如何处理事情的深入理解。

  谷歌内到处都是布雷特这样20多岁的斯坦福毕业生,不仅仅是项目经理和工程师,还有那些在科技站工作的小伙,或在人力资源部门工作、指导我填写医疗保险表格的年轻女士。他们都很聪明,随时都能详尽地回答你的问题。

  自2004年10月我开始在谷歌工作以来,谷歌每天都会收到3 000份简历(一年要收到超过100万份)。结果,我自己也开始面试这些聪明、有创造力的大学毕业生,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未能通过谷歌的面试挑战。在一次面试中,我遇到了一个年轻人,他为EarthViewer提了9个营销点子,而且这些点子都很棒。这位求职者没能参加第二次面试,另一个谷歌员工出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把他淘汰了(我从未搞清楚原因是什么)。我很久之前就明白,谷歌绝对不会给我面试机会的,更不用说工作机会了。

  虽然布雷特刚刚接触地图行业,但他似乎更想靠着自己来寻找方向,而不是利用Keyhole的经验。布雷特和他的团队与不少数据提供商签订了合同,其中一些是已经与Keyhole建立了合作关系的提供商。丹尼尔·莱德曼接到了一些数据提供商的电话,询问这些新的谷歌联系人给他们打电话安排会议的事。工程师被招募到这两个独立的团队里;在决定新来的工程师被分到哪些项目时,布莱恩需要与拉尔斯竞争一番。我们很快就踩到了彼此的脚,以及彼此的自尊。

  由于我属于Keyhole团队,我要向约翰报告,但我经常会被要求给玛丽莎的项目帮忙,因为她管谷歌的市场营销。玛丽莎把谷歌的大部分营销职能抓在了自己的手中,绕过营销传播团队的道格·爱德华兹及其他人而控制了营销职能(不包括公关)。

  玛丽莎·梅耶尔开始成了众多公众活动和演讲活动中的谷歌代言人,包括在全国广播公司(NBC)的《今天》节目和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的《60分钟》节目上露面,谈论谷歌,还演示了Keyhole的软件,让约翰感到十分恼怒。他知道《60分钟》上的访谈只是因为黛比要求我在40号楼设立一个EarthViewer演示站,而在那个演示站旁,CBS的工作人员和《60分钟》的主持人莱斯莉·斯塔尔将会采访玛丽莎,询问有关新技术、谷歌文化以及公司未来发展的问题。

  出于很多原因,我尽量与玛丽莎保持距离。首先,当然是收购公告期间那场蓝色弹珠图标引起的小混乱。拥有斯坦福大学计算机科学硕士学位的她对我来说聪明、尖锐得可怕,而且她身边都是些斯坦福最优秀、最聪明的毕业生。因为我上的是州立大学,而且是约翰·汉克阵营的一员,所以我不在她那个圈子里,那个她苦心经营起来、某种程度上是——用《连线》上的话讲——她的“秘密武器”的圈子。在校期间,她开发了一款旅游推荐软件,表明她很早就对包含地理元素的搜索感兴趣。她后来在斯坦福国际研究院(SRI International)和位于瑞士苏黎世的瑞银集团Ubilab研究实验室实习。毕业后,她收到了14份工作机会,其中包括1999年谷歌提供的工作机会。

  2002年,玛丽莎设立了一个特殊的大学招聘计划,对40名“天才谷歌员工”进行精英培训。这一培训方案被称为“助理产品经理计划”,简称APM。一旦聘用,这些新来的大学毕业生马上就会被派往全球各地(通常由玛丽莎掌控),满脑子都是有关谷歌和市场营销的东西。我会阅读这些毕业生写的毫无意义的总结报告,里面有这些满脸稚气的年轻人在耐克工厂或路易威登总部参加会议前、站在中国的长城上或埃菲尔铁塔下拍的照片。然后,这些新员工会开始在公司的不同领域进行为期六个月的轮岗,以相互影响并学习谷歌业务的各个方面。这批玛丽莎的忠诚分子后来被派到了谷歌的各个领域中,担任产品领导职位。不出所料,布雷特和黛比都参加过这个项目。

  那些天里,我毫不掩饰我对谁效忠:在享受谷歌提供的各种福利时,不论是在查理咖啡厅吃免费午餐,在谷歌篮球联赛上打篮球,TGIF时聚会庆祝,还是在谷歌的健身房健身,约翰和我总是形影不离。不论何时玛丽莎在谷歌园区里看到我,无论是在开会还是在别的地方,我都和约翰·汉克在一起。

  对玛丽莎来说,含有位置元素(例如,旧金山的酒店或圣马特奥开放参观的房产)的搜索只不过是另一种搜索罢了。无论搜索结果是基于地图还是基于列表,它依然是个搜索。因此,她声称位置搜索属于她管,即便开发了最好的地图搜索软件的团队也是如此。我推测,她想抓住地图不放的原因还在于,基于位置的搜索是各类搜索中极少数能提供创收机会的搜索之一。

  请想一想:你觉得“红绿金刚鹦鹉的平均寿命”“sycophant这个词怎么拼”或“喝醉的戴维·哈塞尔霍夫吃墨西哥卷饼的视频”这类搜索结果里,广告商会急着往里面投广告吗?嗯,不会。作为一个人,当你知道这类搜索占了谷歌上所有搜索请求的约93%时(我可没夸张),你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你们这些人哪!)。所有在谷歌上输入的搜索中,只有7%的搜索会返回广告(在所有搜索里只有7%让谷歌有机会赚到钱)。此外,谷歌不允许做色情广告。

  巧的是,与旅游规划和房地产相关的搜索(这两种搜索被列入基于地图的搜索结果的条件已经成熟)是谷歌两类最有利可图的搜索。玛丽莎本来不想让别人进入这个有利可图的领域。

  2004年12月,情况对我来讲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不知何故,我发现自己需要同时负责谷歌本地服务和谷歌地图的营销以及我原先在Keyhole的职责。黛比·贾菲把这个机会视为一些自然而然且参与度较低的附加职责,因为谷歌本地服务是一个只对美国开放的实验性的服务,对收入几乎没有多少拉动作用,而谷歌地图甚至还没有推出。还能有多难呢?我很高兴我们刚一起工作了几个月,黛比就要我承担额外的职责。

  在咨询约翰并获得他的批准后,我同意了。在谷歌公司的全球组织结构图上,负责谷歌地图以及即将发布的谷歌版EarthViewer的市场营销的人有两个:Keyhole的市场协调员里提·鲁夫和我。突然间,我又要负责谷歌地图和谷歌地球的营销。

  这意味着我现在要同时向约翰和玛丽莎(通过黛比·贾菲)报告。约翰批准了此举,因为他知道只有玛丽莎有权力决定在谷歌主页上推广哪个产品。他猜测,如果我与玛丽莎有某种表面上的工作关系,我就可能会让Keyhole更频繁地登上谷歌主页。他猜对了。

  每两周,谷歌主页上那个搜索框的下方就会显示一个一行字的链接。通常,这个链接是用于慈善事业或突出介绍当前的一个事件的(如法国国庆日)。虽然只是一行文字,但它可能是地球上最有价值的广告,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人看到它。而玛丽莎控制着这行文字的内容。

  加入玛丽莎的组织后,我便能够在黛比的帮助下,让Keyhole在2004年秋季和2005年春季多次登上谷歌主页,而每次推广都能为EarthViewer产生每天上万次的下载量。

  然而,这些双重任务很快便让约翰恼火,因为我把我的时间分给了两个老板。我每天都要参加无数个会议,我经常要向潜在广告客户展示EarthViewer的演示程序,例如百事公司、Travelocity(旅游城)和戴尔,还要在谷歌高管会议、新员工会议以及其他会议上展示EarthViewer。所有这些意味着当约翰来找我时,我常常不在我的办公桌前。

  黛比负责玛丽莎管辖下所有产品的营销:谷歌本地服务,一个名为Froogle的购物服务,照片编辑软件Picasa、Gmail、Blogger以及其他一些我想不起来的产品。哦,对了,还有Google.com。既然我正在和玛丽莎的团队合作,我发誓不要变成Blogger:这个博客发布服务团队在一年前被收购,但似乎已经从谷歌文化中被移除,而且被拒绝转换为谷歌的品牌。当我在那个春季更多地融入了黛比·贾菲团队中(因此也是玛丽莎的组织中)的市场营销部分的时候,近井在产品方面也迅速嵌入了布雷特·泰勒的团队中(因此也嵌入了玛丽莎的组织中)。毕竟,布雷特的团队需要近井的专业技能——处理和维护全球地图数据库。

  在Where2Tech探索的基础上,布雷特和他的团队的最初原型只使用了一些免费的政府数据集的小样本。现在他们坐在Keyhole团队旁办公,而我们的团队在过去五年里已经建起了一个地图数据的资料室。我们还创建了导入和管理所有数据的工具和流程,使用马克·奥宾和约翰·约翰逊开发的最新版本的Earthfusion工具所完成的数据导入任务,已经产生了一台运转良好的数据处理机器。(事实上,马克给谷歌员工开过一个小技术讲座,解释我们软件中使用的图像拼接工具的机制。这种技术讲座是一种在吃午饭时开的简短讲座,几乎每天都有,是公司为促进部门间的交流而做出的努力之一。)

  我想提醒大家的是,地图本质上是一个数据库,在这个数据库里,所有的记录都有一个位置。布雷特、玛丽莎、延斯和拉尔斯也许正在开发历史上最伟大的音乐播放应用程序,但约翰和Keyhole团队却拥有所有歌曲。这些歌曲是交通路网数据、商户信息数据、边界数据、公园和建筑物等兴趣点(point of interest)、航拍图像等等。Keyhole团队现在完全能够强力助推谷歌地图团队发起的工作。

  在11月和12月的一系列会议中,约翰、玛丽莎和布雷特开始意识到这一点,并为两个团队设立了一个共同目标:在三个月内推出谷歌地图。达成这一目标的关键在于一个共通点——数据。拥有打开所有数据的钥匙的那个人就是小间近井。近井领导了这项工作,并设法让两个团队协调合作。他在这两方面做出的努力不亚于约翰·汉克或布雷特·泰勒。

  从2004年11月开始,许多人都在这段时间里努力工作,但我可以坦诚地说,我从未见过任何人像小间近井一样努力地把Keyhole的图像整合到谷歌地图中。我每天早晨来办公室以及每天晚上离开时,近井都在办公室里写代码、与服务器工程师或布雷特和拉斯姆森兄弟开会,甚至周末他也不分昼夜地待在办公室里。(就在收购Keyhole之前,谷歌的保安部门制定了不允许员工在办公室就寝的政策。当时,一个刚从布朗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被发现住在谷歌办公室,他没有租房,而是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使用园区里的自动洗衣店,并在谷歌健身房里洗澡。)我经常和近井开玩笑说,他是不会被允许住在谷歌的。他的超大号工位下面有一套推拉式的沙发床,如果这个规定执行没那么严格的话,他很可能会睡在上面。

  近井的外交努力始于一个对布雷特、吉姆和Where2Tech团队发起的友好挑战。他们的打赌集中在Where2Tech团队想要创造的清晰的用户体验上。未来,拉尔斯和布雷特的图块预渲染技术加速后,谷歌新地图服务的用户将获得流畅的使用体验。服务里还会设置一个按钮,允许用户查看该地点的航拍或卫星图像,图像数据库将与EarthViewer背后的数据库完全相同。

  在服务器工程师安德鲁·基尔姆泽的帮助下,近井建立了一个特殊的服务器集群,然后让谷歌地图团队能够使用Keyhole的图像数据库。(约翰其实在8年前就与安德鲁在一个名为Meridian 59的游戏项目上合作过,Meridian 59被普遍认为是第一个3D在线角色扮演游戏)。接着,近井打赌,看Where2Tech团队能不能在一周内将Keyhole的图像数据库整合到基于网络的谷歌地图体验中。如果他们能做到,他们可以在硅谷随便挑一家饭馆,近井请他们吃饭;如果他们失败了,Where2Tech团队则要请近井吃晚饭。

  近井所不知道的是,在谷歌完成了对我们公司的技术尽职调查之后,延斯和拉尔斯预计他们会与Keyhole的航拍和卫星图像整合,因此他们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和Keyhole一样,他们一直在等待收购交易的结束。虽然近井不知道这件事,但兄弟俩已经对如何整合数据进行了概念上的证明。

  于是,Where2Tech团队愉快地接受了近井的挑战,并在不到24小时内完成。到了2005年1月,内部的谷歌地图项目已经包含了航拍图像,同时已经开始定期更新经过演示和测试的内部版本。一天下午,我站在延斯身后,他向我展示了最新版本。我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简直太神奇了。这是一个在网络浏览器中运行的加载速度极快的地图,你可以随时切换到卫星和航拍图像,并能方便地查看这些图像。它比任何其他基于网页浏览器的地图都要快得多。直到此时,我才开始理解拉里的那句话:“你们应该把目标定得再大一些。”一天晚上,在玩谷歌地图的初始阿尔法版时,我开始意识到,它将完全超越MapQuest。它的用户体验显然是出类拔萃的。

  最初的这一系列成功以及近井的努力帮助两个团队走到了一起。近井请Where2Tech团队(他自己掏钱,而不是用谷歌的G卡)在帕洛阿尔托的高档古巴餐厅La Bodeguita del Medio吃饭。

  虽然Where2Tech团队提供了一个向谷歌地图添加航拍和卫星图像的清晰的技术路径,但这一做法并未提供清晰的业务路径。我们的航拍和卫星图像提供商并未授权我们在免费的基于网络的服务上使用这些图像。Airphoto USA(美国航空摄影公司)、Digital Globe等公司有充足的理由担心,外部黑客会恶意攻击并下载整个航拍图像库。因此,丹尼尔和约翰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他们需要和谷歌的律师一道重新就我们的数据合同进行谈判。这将是一个昂贵且耗时的过程。从法律上讲,我们未被允许使用谷歌第一版地图产品里的图像。

  不过,不知何故,布雷特、延斯和他的团队似乎并不理解约翰和丹尼尔面临的这项艰巨的任务。两个团队之间仍然存在着“我们”和“你们”的心态。谷歌地图团队似乎认为,Keyhole将最高分辨率的图像留给了EarthViewer产品,而没有拿出来分享。

  “你们有你们的获利能力付款方案节点要完成。”几年后延斯对我说,“所以我们知道你们不希望我们拿到最好的图像。你们想把最好的留给EarthViewer。”这个说法毫无事实根据,但最终,谷歌地图团队相信了我们。

  先不说信任问题。41号楼里的工程师还为这个杀手级的新地图创造了第三个功能:一个集成的谷歌搜索框。毕竟,虽然含有航拍、卫星图像,而且地图的快速流畅的确令人惊叹,但地图只有在搜索到用户要找的东西时才是有用的。

  早在Where2Tech或Keyhole踏进谷歌园区之前,就已经有几位很有才华的谷歌员工在思考如何让用户方便地搜索与某一地点相关的结果。这个团队由一位名叫丹·埃格诺的软件工程师领导。

  丹是通过比赛进入谷歌的。2002年4月,谷歌举办了名为“第一届年度编程大赛”的挑战赛。比赛设置了丰厚的奖品(包括1万美元的奖金和一次谷歌山景城园区的贵宾之旅),同时它也是一个很好的激发新想法的方法。比赛的参与者可以访问90万个网页的数据,并被要求设计一个项目来探索这些数据的创造性用途。

  5月31日,谷歌宣布,丹·埃格诺以他的“地理搜索”项目赢得了比赛。丹编写了一个软件算法以有效抓取这90万个网页的信息,寻找其中的街道地址。然后,他对这些地址进行了地理编码处理。地理编码就是将地址转换为经度和纬度信息,而有了这类信息,就可以用这个数据库来创建地图了。这意味着,如果某个网页包含街道地址,就可以把它标在地图上。

  如果说在拉里·佩奇眼中,谷歌的使命是“整理全世界的信息”,那么丹·埃格诺的新算法就是“通过地理整理全世界的信息”。谷歌在2002年向他提供了一份工作,但因为不想离开纽约,他没有立即接受这份工作。一年后,谷歌成功地将埃格诺聘为其在纽约的第一位工程师,而埃格诺也为谷歌设立了一个东海岸的前哨,他在那里与另一位工程师伊丽莎白·哈蒙一起创建了一个名为“通过位置进行谷歌搜索”的项目。

  哈蒙和埃格诺将抓取网页并寻找地址以及对这些网页进行地理编码做成了产品。然后,他们将这些数据与InfoUSA、Dun & Bradstreet等第三方数据提供商授权的其他数据库相结合。2004年,谷歌为埃格诺的成果申请了专利,专利名称为“根据地理相关性将文件编入索引”。

  在2004年之前,建立和维护一个准确的商户信息数据库是一项西西弗斯式的任务:它永远无法完成。传统上,所有的地图公司,从MapQuest和Navteq到TomTom和Keyhole,完全依赖数据提供商来创建、更新和交付商户地址数据。没有人想自己创建这些数据。获得这些数据需要成百上千个电话销售员给商户打电话,来验证信息的准确性。即便如此,这些数据还是出了名的不准确。仅在美国就有3 000万个商户营业地点,而且,现有商户会不断搬迁或倒闭,新商户、新的连锁店会开张。

  数据导入的延迟也加剧了不准确性。比如说,Keyhole每六个月会从InfoUSA收到一次更新(数据刻在几十张CD光盘上)。根据近井和韦恩的工作量,我们可能会每8个月或9个月更新一次数据库(假设InfoUSA的电话销售员已经正确发现了地址变更)。因此,众所周知的是,MapQuest及其他地图服务,包括Keyhole,常常将用户引导至已经搬迁或完全倒闭的商户。我记得一天晚上,我按照地图的指引来到一个联邦快递网点,想发一个紧急包裹,却发现网点大门紧闭,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已搬迁。”毕竟,地图只不过是表示地理环境的数据。

  埃格诺和哈蒙现在正致力于为谷歌创建最干净、最完整、最新的地理数据。如果他们能成功,我们就不必仅依靠第三方数据提供商了。相反,我们会将第三方数据作为基础,然后将它们与埃格诺和哈蒙的网页索引创建的数据库进行比较。

  想想塔吉特百货吧。2017年,该公司在美国各地拥有1792家店铺。自2007年以来,公司的店铺数量增加了约300家。这等于说,塔吉特百货每年会新开设大约30家店铺,而其他很多店铺也可能会搬迁。塔吉特百货或任何其他商户在开设新店或关闭旧店时,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在其网站上更新地址。如果你想让你的顾客找到你,你就必须更新你的网站。

  哈蒙和埃格诺的工作使得谷歌无须等待InfoUSA给塔吉特百货打电话核实其地址,更新其商户信息数据库,再将更新后的数据库寄给客户,这些数据也无须和其他数据一起排队等待更新。由埃格诺和哈蒙的网站抓取生成的新数据库将与旧数据进行比较,任何无法验证的旧数据都会被标上“该地点可能已关闭”的警告。

  2004年12月,森尼韦尔新开了一家塔吉特百货,离我嫂子家不远。当我在阿尔法版的谷歌地图中搜索“加利福尼亚州森尼韦尔附近的塔吉特百货”时,这家新店在搜索结果中排在第一位;在地图上,延斯设计的图钉图标标在了森尼韦尔市中心的一个新地点上。为了比较,我在MapQuest和雅虎地图上做了完全相同的搜索。它们完全漏掉了这家新的塔吉特百货,而是在埃尔卡米诺雷亚尔路上标出了一个地点,而这个地点上的旧店一年前就关闭了。

  “哇哦,快来看这个。”我从我的办公室里喊约翰。他来到我的办公桌旁,我向他展示了塔吉特百货的搜索,首先在MapQuest上,然后在谷歌地图的预发布版本上。

  “我已经知道了,我上周刚见过埃格诺和哈蒙,”约翰说,“他们从纽约过来,向布莱恩、丹尼尔和我报告他们工作的最新进展。这将是对第三方提供的旧数据的重大改进。”

  布雷特、拉尔斯、近井及团队正在创建最快、最美丽的基础地图,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数据,也就是在地图上标出的兴趣点(places of interest,POI)。埃格诺和哈蒙的工作将确保谷歌的兴趣点——即我们的地理信息——是最全面和最新的。

  这是谷歌地图计划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而现在,Keyhole团队也加入了进来。谷歌的使命是整理全世界的信息,现在这些信息也包括了现实世界中存在的具有物理位置的信息。埃格诺和哈蒙的工作将谷歌搜索从为网页编索引扩展为给我们周围的整个世界编索引。

  我还应该指出的是,对于前面提到的塔吉特百货的搜索,我只需将信息输入阿尔法版本的单个搜索框中,不需要在多个框中输入信息。而在MapQuest上,我点击了“商家”单选按钮,然后在商家名称框中输入了“塔吉特百货”,又在城市名框中输入“森尼韦尔”,然后再在州名框中输入“加利福尼亚”。类似地,查找一个地址时,用户需要点击地址单选按钮,在街道地址框中输入“第31街西街806号”,在城市名框中输入“奥斯汀”,然后在州名框中输入“得克萨斯”。与所有谷歌搜索一样,谷歌地图里也只有一个搜索框。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概念。(因此,“波基普西的冰激凌店”这条搜索示例在谷歌地图搜索框下面一直存在了好多年。)

  埃格诺和哈蒙的工作是在谷歌地图产品的前身,一个叫“通过位置进行谷歌搜索”的服务中首次面世的。这项服务主要是为了证明这个概念,以及证明地图解决方案确实有市场需求。你可以在谷歌公司网站上的“谷歌实验室”中找到“通过位置进行谷歌搜索”条目。

  早在收购Keyhole之前,2004年4月,通过位置进行谷歌搜索就已经被玛丽莎改组为“谷歌本地服务”,布雷特·泰勒、吉姆·诺里斯和另一位名叫陈太的产品经理在Where2Tech和Keyhole来到谷歌之前曾在谷歌本地服务团队工作。虽然仍处于测试阶段,但谷歌已经开始向消费者和广告商推销这项服务,把它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谷歌实验室项目变成了谷歌主页上的一个链接。作为此次试运行的一部分,通过谷歌的AdWords服务注册并在谷歌上投放广告的企业可以同时选择广告的投放地点。

  到了2004年底,所有三个团队都在齐心协力地创造一个杀手级地图。我们都各自带来了革命性的东西:布雷特、拉尔斯和他们的团队创建了能在浏览器中运行的美丽地图视图;约翰、近井和Keyhole团队带来了拼接起来的航拍和卫星图像视图,现在也能在浏览器中运行了;丹·埃格诺和伊丽莎白·哈蒙开发了最好的点数据,代表着最新、最完整的数据库。

  这三个团队被称为地图/本地服务/Keyhole联合团队。联合团队的一半人正致力于推出谷歌地图,另一半人开发谷歌版本的EarthViewer,这个版本还没有名字。

  到了此时,三个团队已经开始更有效地融合了。我特别喜欢内向的延斯·拉斯姆森。这样一位高水平的设计师是团队中一笔非常宝贵的财富。他开一辆新的红色法拉利,每周五都给整个团队的人带丹麦糕点吃。拉尔斯则非常聪明,受人尊重,并且很有洞察力。兄弟俩所做的工作——在布雷特·泰勒和吉姆·诺里斯的帮助下——不能不令人啧啧称奇。我得承认,我确实开始怀疑这个地图服务会阻碍我们的旗舰软件EarthViewer的市场需求,它实在是太出色了。

  约翰的看法则有所不同:Ajax技术也令他感到兴奋,但他也知道,网站要达到本地3D客户端应用程序那样的渲染效果还需要好多年。EarthViewer现在还能查看整个世界的地形、三维建筑物和数百个数据叠加层。而基于Ajax的网站只能显示静态二维地图图块。(这两项技术最终会合并到一起,但那是差不多10年之后的事了。)

  2004年12月19日,星期五,也就是2004年我们正常上班的最后一天,拉里和谢尔盖出乎意料地在TGIF庆祝会上给全公司2 500人每人发了一个装了1 000美元现金的信封。当晚,公司举行了年度假日庆祝会。谷歌为此次活动租下了整个山景城计算机历史博物馆。博物馆的装饰主题是一座荒岛,入口处是一架坠毁的露出了一大堆金条的塞斯纳172飞机。在那天晚上的某个时刻,一个康茄舞队伍伴随着一支热情的加勒比风乐队的钢鼓鼓点在中庭里蜿蜒前行。草裙舞舞者婀娜地扭动着她们穿着草裙的臀部。毕竟,公司的规模翻了一番,股价在短短6个月内从85美元暴涨到192美元,所以,大家都在开怀畅饮。

  傍晚时分,谷歌早期的一位高管把我拉到一旁。我们站在一个阳台上,俯瞰着热闹的庆祝会。“你们要非常小心。”他说,“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骗。她是个会吸干她周围所有人的精力和责任感的黑洞。如果汉克不小心,如果他不提防着点的话,她也会吸干你们所有人的。”他的妻子站在他身旁,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说她的名字,但我知道他说的是谁。

  “我知道她不赞同不让约翰向她报告的决定。”我说,“但我觉得约翰不会有事的,Keyhole团队也不会有事,因为韦恩·罗辛确实看到了我们带来的价值,我认为他是支持约翰的。”

  “喔,我看不一定。”他说,啜了一口鸡尾酒,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我听说罗辛要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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