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诡异死亡
为俞佳做了介绍后，李振秋烧水泡了三杯茶，看得出来他和周校长很熟。
“没打扰您睡午觉吧？”
“没有，今天上午睡得晚，中午不睡了。”
“您知道俞佳吧，咱们系的创业明星。”
“哦，对于学院，你的经历值得宣传推广，但是对于一名学者，你缺少匠人精神，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任何事情都无法做好。”周海林并没有敷衍，评语的语气颇为严厉。
“您说的是，我意识到选择的错误，所以辞职了。”
“嗯，年轻人，应当将理想放在第一位，而非赚钱。”
“校长，关于完美球体被发现的前因后果，能告诉俞佳吗？”
“当然可以，只要进了先锋实验室，就有资格知道这一情况。”
“您来说吧，传话的毕竟不准确。”
“你啊，就是撺掇我给人说故事。”周海林笑了，随后问俞佳道：“小子，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儿很像故事，却是真事儿，请你听过就算，千万不要随便乱说，能做到吗？”
“您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嗯。”周海林扶了扶眼镜，眼神中透露着几分莫可言述的神秘之光。
“这件事，是很久以前发生的，大概，至少有二十年了，那年我四十二岁，和于组长、也就是于昭教授，共同执行了一项绝密任务，正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对完美的球体，也就是你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两颗。”
“球体的特点是体积小、重量轻，拇指大小的金属球，却有数百斤的重量，说明球体内部密度极高，别说以当时的科技水平，便是在如今，也不可能制作出如此高密度的金属球，所以整个科研小组的人，一致断定两颗球体属于非人类造物。”
“之后于昭就对球体展开了研究，他是那个时代，中国金属材料领域罕见的天才，主导研制了多项科研专利，时至今日，已有不少项目正式应用，如果说有人能够破解两颗金属球的秘密，就必然就是于昭。”
“科研工作展开后，我也有幸和于昭共同参与此项研究，不过随着进程的深入，科研小组又分为两派，一派毫无意见的跟随于昭，另一派则产生了质疑，他们觉得即便金属球制作工艺复杂，也不能因此断定非人类所为，这种论调过于草率。”
“两方因为观点背离，发生了争执，内部渐有分裂态势，然而于昭毕竟是天才，关键时刻，他找到了关键秘密，因此断定球体属于高维物体，也就是老百姓说的‘神物’。”
俞佳有些惊讶的问道：“于昭教授的理论，和老师的理论如出一辙？”
“于昭教授是我们老师的父亲。”李振秋解释道。
周海林继续道：“于昭推断两颗金属球体是更高维度的物质，除了具备长宽高三维特质，它至少具备第四维度，也就是时间维度。”
“金属球在各各时段不停变化，这并非高科技所致，而是时间对于球体造成的影响，所以这是一个更高维度的创造物，它遗落世间，混入尘埃，却被独具慧眼的于昭，于蒙尘中发现，并敏锐的追查到它的特殊属性，由此我们知道了这世界不止三维，在我们人类之上，还有更高维度的物质或生命存在，所以于昭决定尽其所能找到高维空间。于是和两名学生以及我，一共四人组成了‘雾社’，意为探求‘迷雾后的真相’。”
“我插一句，周校长说金属球会随着时间发生变化？具体是如何表现的？”俞佳问道。
“形态并不复杂，经过追测，大致分为四个时段，每隔六个小时，金属球体直径大约增长两微米左右，最后一次变化，则恢复圆态，周而复始。”
“所以时间就是第四维度？”
“这种金属球体，由于内部密度极高，很难改变形态，每天固定时段的变化，很有可能与第四维度有关。”
俞佳揉了揉脑袋道：“这么说，人类也是四维生物了？因为我们也能随着时间改变身体状态。”
“人类身体增长并不受时间影响，而是细胞分裂的作用，所以我们是三维生物，两颗金属球虽然没有生命、智慧，却是比我们高出一个维度的存在。”
“小小两个球体，居然包含如此丰富的信息，开眼界了。”
李振秋道：“别急着感慨，好些事儿没说呢。”
俞佳赶紧道歉，周海林道：“咱们之间就是闲聊天，没那么大的规矩，不过我说的话，你们都得牢记在心。”
“您放心，我们一定继承于昭教授遗志，搞清楚完美球体的来龙去脉。”
周海林点了点头道：“搞科学研究，绝不是封建迷信，即便探索‘高维物质’，也要依据科学，于昭经过一系列严谨的论证后，提出了‘反向推论’，即证明“影子是一种实际存在的物质”，如果这一证明成立，那么影子就是实际存在的低维物质，既然有低维，自然就有高维。”
听到这儿，俞佳忍不住问道：“影子是物质？这从何说起？”
“对于二维物质，科学界早有定论，一切平面内容都是二维物质，比如说光、脑子里幻想的图像，影子当然也是，但于昭研究的方向，是要证明：影子是具有实体性的二维物质。”
“可是二维物质的特性，注定不可能具有实体性？否则即便薄如一张纸，也是具有长宽高三维的？”
“证明影子二维实体化，并非是于昭心血来潮，曾经在他工作的地方，因为电磁波异常，出现过人与影子之间的行动并不协调一致的状况，于昭由此推断，影子不是光被遮挡所产生的现象，而是一种黑色的二维物质，是独立存在的系统。”
“如果证明了这一理论，就说明二维物质是三维物质的倒影，那么三维物质或许就是更高维度物质的倒影。”
“所以，人，很有可能，是神的倒影。”
俞佳心里“咯噔”一下，导师曾对他说过这句令人费解的话，原来是出自于他父亲，于昭教授口中。
“于昭教授真是天才，如果有当面请教的机会，也算不枉此生了。”
听了俞佳的感叹，周海林忽然变的面沉如水。
李振秋见校长情绪不对，以为俞佳说错了话，道：“先说到这儿，校长要……”
周海林微微叹了口气，语气阴郁道：“没事儿，我只是……唉，这件事情憋闷了半辈子，我不想带进棺材里，就趁今天，告诉你们。”
李振秋颇为惊讶的道：“校长，还有我不知道事情？”
“隐瞒真相，我就是罪人。”他闭上眼，沉吟片刻后道：“我们今天以轻松的语调，讨论带有实验性质的理论，没人觉得有何不妥，但在于昭那个年代，是犯大忌的，这也是雾社最终分裂为两派的原因。”
“雾社的研究，被管理者了解后，所有成员都受到了处分，并被隔离审查，科学是绝不容忍鬼神之说的。而我们所有人……”说到这里，周海林长时间的停顿，之后点了支烟，随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周海林缓缓道：“雾社成员，包括我在内全都背叛了于昭，指责他在搞封建迷信，如果于昭当时放弃坚持，承认自己从事封建迷信活动，起码不至于丢了性命。”
“可是他坚持理论，绝不动摇，最终被囚禁，上级经讨论，准备等项目结束后，将他送去精神病院，然而在一次爆破中，因为工程方的违规操作，导致于昭关押地点被炸毁，他没有来得及转移，被炸身亡。”
“于昭死后，工程项目也因为意外停止，所有参与的科研人员，被安排返回原籍，在这之后，怪事发生了，雾社成员以诡异的状态死亡。”
“而死亡，是从于昭的一名学生开始，他从六楼跳下后居然没有摔死，还强撑着回到家里，摆了一桌饭菜，随后又放好三副碗筷，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死去了，而这其中两副副碗筷，就是雾社另外活着的两人。”
“两人中一人是我，另一位，便是痴迷于炼金术的王海，而王海死亡时，桌上有两只碗，另一只碗就是留给我的。”
“原来是这样。”俞佳自语道。
“怎么了？”
“警方不明白王海中毒后返回家里的原因，原来是为了摆碗。”
屋子里的气氛本来就有些沉重，这时简直凝固了一般。
周海林抬起沧桑垂老的脸，道：“我背叛了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信仰，我的人生就是悲剧，死有余辜啊。”
聊天聊出了这么一段隐秘往事，令俞佳坐立不安，李振秋却显得颇为淡定道：“校长，您别多想，王海师长的死亡原因是水银中毒，没什么奇怪的。”
“水银中毒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体内的水银多的将他化为了一具铁尸，你能解释吗？”
李振秋不说话了。
沉默片刻周海林道：“你们对于那口倒着转的座钟一定很感兴趣，这口钟代表的就是我的生命，当钟转到尽头，我的生命也会随之完结。”
“这……校长，您虽然心里内疚，但做为旁观者而言，您的自保行为并没有错。”李振秋道。
“那么你呢，觉得我是对是错？”周海林又问俞佳俞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