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天降横财
说也奇怪，夜色中的小巷又是一番景象，低矮的平房虽然还在，但房子看来更新，原本死气沉沉的民居，到处灯光闪烁，人声不断。
俞佳眼看着两三个孩子滑着旱冰，朝自己冲来，为了验证这一切是否为幻象，他没有躲避，然而孩子却从他身边绕过，继续向前滑去。
虽然没有与人接触，但孩子快速滑过自己身边时形成的风，却感受的清清楚楚。
俞佳正打算和两人交流，却发现与之同来的二人不见了。
“怎么说走就走了？”俞佳不满的嘀咕了一声。
“金玫瑰歌舞厅”就在他面前，俞佳本打算用手机拍张照片，可手机并没有带在身上。
推开酒吧大门，走入其中，里面还是原来的陈设，昏暗的灯光、几个老男人满脸无趣的坐于其中，俞佳坐上吧台，特意要了一杯高度数的伏特加，端上手后他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刺鼻的酒精味儿，呛的俞佳一口气没喘过来。
这要是幻觉，真见鬼了。想到这儿，俞佳张口将一杯烈性伏特加灌入口中，刺激性的液体犹如燃烧的火焰，从嘴里一直蔓延到胃里，放下杯子，俞佳连连咳嗽，老板站在吧台后笑道：“这种酒和酒精差不多，你这样喝，搞不好能喝的胃出血，悠着点来吧。”
俞佳只觉得一股热流在肚腹处迅速形成，随即朝四肢百骸蔓延，这是酒精上头的症状。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的一切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俞佳觉得胃里有些难受，想吐，于是结了账推门而出，走到垃圾箱边，俞佳扶着墙壁揭开了其中一个垃圾箱的盖子。
一股血腥气喷涌而出，吴壮苍白的脸赫然出现。
这一切来的毫无预兆，极其突然，俞佳吓的浑身剧烈哆嗦，连退几步，撞在墙上。
瞬间冷汗湿透衣衫，挥发了酒气，俞佳脑子变得清醒，他深深吸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幻觉，一定是幻觉。”
冷静片刻，他壮着胆子走回垃圾箱边，朝里望去。
这次看的更加清楚，确是吴壮无疑，只见他面色苍白，双目无神，瞳孔已然扩散。
吴壮尸体旁，躺着同样死去已有一段时间的马占义。同样是面色苍白，睁着呆滞的双眼。
俞佳身体不由自主哆嗦起来，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悲伤。
马占义是他最好的朋友，两人共同经历过许多的事情，他帮过自己，自己也帮助过他。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生死与共的好友，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杀害了。
俞佳心里隐约抱有一丝期望，这一切都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随后他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金玫瑰舞厅所在的小巷，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家，这一路他并没有见到马占义和吴壮，一夜过去，二人也没有联络他。
闹钟依然还是在设置的时间点响起，俞佳并未睡觉，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近乎痴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俞佳只觉得头痛欲裂，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心情过于紧张所致。
也不知过了多久，俞佳咬牙从床上坐起，出门后再度前往“金玫瑰歌舞厅”。
往常即便走再远的路，也不会疲惫，然而今天身上仿佛背着千斤重物，每迈出一步，都觉得异常吃力，只是下楼走到小区门口，俞佳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他打了一辆的士，朝事发地驶去。
早晨的“金玫瑰歌舞厅”所在，与晚上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一排低矮、破烂、废弃的平房，根本没有人住，俞佳来不及去想这其中的古怪，他壮着胆子从入口进入，立刻就看到满地、满墙的鲜血。
或许是昨晚过于慌乱，或许是晚上光线太暗，总之在昨天晚上，他并没有发现地下和墙面的血迹。
本来对吴壮和马占义的生死，他还抱有一线希望，可现在……
无路可退时，人反而会变得冷静，俞佳心情不像昨晚那样慌乱，来的路上他特意买了包烟，此时哆哆嗦嗦点燃一支，走到垃圾箱边，抬手揭开盖子。
两人的尸体，再度映入眼帘。
俞佳默默的闭上眼睛，泪水滚滚而下。
兄弟，虽然不知道是谁杀了你，但是我一定会让凶手付出代价。
俞佳在心里默念，随后擦干眼泪，报了警。
由于杀人现场就在上港大学后门不远，市公安局对于这起凶杀案高度重视，大量警力很快便赶到了现场，领队的是市局副局长马本胜。
“你是报案人？”五十多岁，身体强壮的马本胜走到俞佳面前。
“是的。”此时的俞佳，心情已然平静，语气如常的道。
“你是如何发现两位死者的？”
俞佳自然不会将昨晚的事儿告诉警方，只说昨晚与两人在此地附近走散，找到这里时便发现了两人的尸体。
得知俞佳是上港大学科学实验室的工作人员，警方倒也没有将他列为怀疑对象，询问两人身份时，俞佳只说两人都是朋友，具体的工作单位没有问过，所以并不知情。
问询之后，俞佳离开现场回到了实验室。
由于老师留在太严没有回来，实验室只有几名低级助理整理资料，他心知这事儿也瞒不过去了，于是主动联系了于秋子。
得知俞佳“偷偷返回”上港的原因，于秋子叹了口气道：“你这么做太不负责任了，我们差点急疯了，万一你出了意外，我如何对九泉之下的父亲解释？”
“对不起老师，我、我错了，大错特错。”说到这儿俞佳忍不住哭出了声。
“错也好、对也罢，总之你千万不要在外胡乱走动，这两天就待在实验室，以免发生意外。”
挂了电话，俞佳本想通知马占义的父亲，然而他始终没有勇气拨出这个号码，犹豫了整整一个上午，只能作罢。
一夜未睡，到了下午，俞佳觉得昏昏沉沉，双眼难睁时，一名小助理走到他身边道：“俞老师，有一位姓王的先生找您。”
俞佳浑身一激灵，回过神来，只见王胜明站在门口冲他点了点头。
俞佳心知他找到自己必然有要紧的事儿，于是带他去了老师的办公室，关上门俞佳道：“有什么情况？”
“别紧张，董事局让我通知你，他们准备恢复你原来的职务，并且再给你加薪三成。”
俞佳实在没心情怀疑对方的动机，只是叹了口气道：“我想想，再给你答复。”
俞佳的反应，出乎王胜明意料，他眉头略微舒展，露出一丝笑意道：“你居然不觉得好奇？难道已经得到消息了？”
“我好朋友刚死，如果可以，请过几天再来找我。”
“这件事还真挺着急的，董事们希望我能带着你官复原职的消息回去。”
俞佳终于问了一句道：“为什么？”
“因为，幕后玩家终于出面收购游戏程序了，这可是一笔巨大的生意，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董事局的人经过商议，决定聘用你，直到整个交易完成。”
说罢他坐到俞佳面前的椅子道：“以目前的局面，你可以狮子大开口，要求他们给你大幅加薪，据我所知，董事局对你的底线是无上限，无论多离谱的要求，他们都会答应。”
“是吗，那我要一亿美元。”俞佳随口道。
“一亿美元当然不可能，但是月薪千万，说不定他们会答应的。”
俞佳暗中大吃了一惊，他可没有老师和大师兄视钱财如粪土的觉悟，月薪千万，这收入已经堪称恐怖了。
暗中观察俞佳的表情，王胜明道：“我就当你答应了？”
俞佳并不傻，他知道这世上绝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道：“赚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回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行啊，没被一点利益冲昏头脑，还算理智。”王胜明微微点头，以示赞许。
“今天我是自告奋勇来当说客的，否则肯定是董事长亲自找你面谈，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需要你回去，你赚大钱，而我需要通过你，把那位幕后的大玩家引出来。”
“准备收网了？”
“没错，这是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不知又要等到猴年马月。”
“按你这么说，我不答应都不行了？”
“嗨，我拿人你拿钱，一举双赢的事儿，你不吃亏啊？”
俞佳沉思片刻道：“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还有一点你得知道，这起案件不是普通的案件，而是一起捅了天的大案子，如果抓住幕后犯罪人，你的功劳是排在第一位的，其中好处不用我明说吧？”
“你的意思是，我还能顺带当一把英雄？”
“我可不是开玩笑，和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深思熟虑的。”
俞佳望着王胜明那张严肃的面孔，片刻之后道：“我很想与你配合做成这件事，但我必须经过老师的同意，现在的情况，和你当时找我时的情况有很大不同，我必须小心。”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这条线有任何一点小纰漏，都有可能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俞佳，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非常需要。”他特意加重了口气，表达情绪。
“我也希望能帮上你，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好，你想通了随时打我电话。”